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窗外日頭又烈了些,病房的門被打開,金燦燦的陽光剛好打在踏入房門的男人身上,那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為他鍍上了一層光芒。
大夏天里,男人卻板正的穿著一身西裝,大概一米八九的個子,手腕上戴著一塊百達(dá)翡麗的機(jī)械表,衣著不顯山不露水,卻處處都透露著低調(diào)的奢華。
他的眉眼極盡溫柔,像上世紀(jì)九十年代最有禮貌的紳士,那一雙眸子黑沉沉的,看人的時候總似擁有無限柔情,那立挺刀削的臉龐輪廓,也因這一抹柔情而溫軟了不少。
一開口,也不出意外是一把溫醇的好嗓子,“小飛說你中午回來了,我猜你大概會在這里?!?p> 果不其然,她就在這兒。
倪千曼把倪千行的胳膊放回去,替他掖了掖單薄的毯子,連看都沒看男人一眼,言語冷漠道:“你堂堂江氏集團(tuán)的太子爺,能不能別每天跟著我跑?你不嫌丟臉,江家都替你急得慌。”
江氏集團(tuán)是A市的老字號商門世家,旗下涉及房地產(chǎn)和煤礦兩大產(chǎn)業(yè),北方有一半的煤田都屬于江氏,江歌是孫子輩唯一一個男丁,是名正言順的江氏集團(tuán)接班人。
他是天選之子,無論是樣貌還是能力,從來就沒有讓江家人失望過。
十六歲從麻省畢業(yè),二十歲進(jìn)入公司,如今二十五歲,江氏的大權(quán)已經(jīng)由他一人獨掌。
一份幾近完美的履歷,似乎是上天總是偏愛于他,讓人嫉妒非常。
可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卻在屢屢在倪千曼面前討沒臉。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倪千曼的冷言冷語,好脾氣道:“聽說你昨晚一夜未歸,我擔(dān)心你。”
倪千曼嗤了一聲,“聽誰說?聽你派來跟蹤我的人說?”
江歌張了張嘴,目光有些哀傷:“千曼,我只有那幾次,就再也沒有讓人跟蹤過你了,那段時間你狀態(tài)不好,我怕你出事......”
但這樣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他知道倪千曼一夜未歸,是因為宋小飛給他打了電話。
宋小飛找不到人,急的跳腳,實在是被逼急了,才打電話來問他,知不知道倪千曼去哪兒?
因為連宋小飛也以為,他有可能還在派人跟蹤她,所以也有可能知道,倪千曼在哪兒。
倪千曼看著徒勞解釋的男人,不愿意在多言,她往椅子后靠了靠,對門口做出一個‘請’的禮貌手勢,“江大少爺,廟小容不下大佛,您這邊請。”
江歌幾經(jīng)猶豫,心里雖然一萬個擔(dān)心,但目光觸及倪千曼那毫不掩飾厭惡的眼神以及不耐的神色,就忍了下來,走了。
他這樣來一趟,倪千曼也沒什么心思了,她對著倪千行那張跟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臉發(fā)呆了半晌,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五點半。
出去逛街的何姨回來,還給倪千曼帶了一碗冰粉涼蝦。
這是街邊小攤的夏季甜品,不貴,五塊錢一碗,但倪千曼和倪千行最喜歡,以前倪爸倪媽還沒去世的時候,何姨在倪家做保姆,那時候但凡是夏季,這倆姐弟幾乎不怎么吃飯,就靠這玩意兒過一個夏。
后來家破人亡,何姨再也沒見她坐過街邊小攤。
剛才回醫(yī)院的時候,她看見了......江家那位少爺。
想了想,她還是倒回街邊,給倪千曼買了一碗。
這孩子命苦,總得讓她嘴里甜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