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出去吧?!泵籽硌磉€未抬頭看清屋里坐著的人,就先聽到了一個嚴(yán)肅的女聲,她詫異地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個梳著婦人髻的女人。
這是錢家鋪?zhàn)拥臇|家?
或許是米秧秧的眼神太過明顯,女人挑眉,和米秧秧的視線相對。
“小姑娘,你見到我似乎很意外?”女人問道。
米秧秧回過神來,搖頭道:“沒有,夫人找我過來為了什么?”
錢夫人見慣了這樣的眼神,也沒有繼續(xù)追究,隨著米秧秧轉(zhuǎn)換了話題,說道:“聽齊掌柜說你會做一種用米做的糖?”
米二嬸被陳婆子的話給說的心動了,她的想法可跟米二叔的想法不一樣,米二叔想的是把米秧信給過繼過來,他養(yǎng)著侄子,也順理成章種著該給侄子的地。米二嬸卻覺得家里要是再多養(yǎng)一個米秧信,那她自己的兩個兒子得到的東西肯定就少了,那個米秧信來他們家里就是來分他們家的好東西的。
所以她一直跟米二叔別著勁兒,不同意過繼米秧信,當(dāng)然米秧秧和米秧信也是不愿意,這件事才一直沒成。
不過剛才陳婆子的話給米二嬸一個新的思路,現(xiàn)在大房就剩下兩個孩子,那米秧信很明顯就是聽米秧秧的話的。
她如果把米秧秧給嫁出去,那個米秧信還不是任他們?nèi)啻辏堑乜隙ň土粼谒麄兪掷锪恕?p> “嬸兒你見多識廣的,認(rèn)識的人多,要是有合適的,幫著上點(diǎn)心,成了肯定少不了嬸子好處?!?p> 米二嬸對陳婆子擠擠眼睛,兩人心照不宣,陳婆子拍拍米二嬸的手,算是達(dá)成了一種默契。
眼看就要解決掉一個大麻煩了,米二嬸覺得心氣順了不少,她往家走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到了家里看見躺在床上,一臉憔悴的米二叔,又想起自己家糧食的事情,心情又沉了沉。
“他爹啊,我跟你說個事,你可千萬別著急啊?!泵锥鹫镜碾x床遠(yuǎn)遠(yuǎn)的,擔(dān)心自己說完之后米二叔跳起來打自己。
米二叔這場風(fēng)寒來勢洶洶,他被折騰的臉色慘白,精力不濟(jì),頭腦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沒有聽清楚米二嬸說的話。
他心里是非常非常后悔,也非常非常痛恨米秧秧的,如果昨天他下地回來沒有遇上米秧秧,他何苦還會遭這份罪?
“咱們家地里,就是原來老大他們家的那塊地,地里的稻子都讓人給割走了,整整兩畝地的稻子都沒了?!泵锥痫w快地說道,說完才敢去看一眼米二叔。
米二叔這會腦子轉(zhuǎn)的慢,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米二嬸說的是什么意思。
米二嬸馬上給自己找補(bǔ),防止最后有麻煩的是自己。
“肯定是那個米秧秧搞的鬼,不然怎么別的地里的稻子都沒事,就老大他們那塊地上的稻子被割沒了?我大早上一去就去找那個米秧秧去了,結(jié)果她不承認(rèn)不說,還一個勁追著問什么時候把地還給他們。”
“哼,想要讓我把地還回去,她還不如躺家里做夢呢!”米二嬸越說越生氣,開始耍起狠來。
好半天之后,米二叔才說話,聲音還有氣無力的,“你說咱們家地里的稻子讓人給割了?你怎么不去找里正?”
米二嬸白眼一翻,說道:“我怎么沒去找里正,那里正不是沒在家嘛,還受了大妹那丫頭一肚子氣?!?p> 米二叔懶得聽米二嬸絮叨這些沒用的,他只想知道事情解決了沒有。
“你這一上午都干了些什么?知道稻子到底讓誰給偷去了嗎?丟稻子這可是大事,你跑家來跟我說有什么用,不去把里正還有村里幾個老的找出來,趕緊把事情給解決了?!?p> “二叔二嬸種著我們家的地,今年只給了我和小信一袋子麥麩。我和小信去找二叔想要把地給要回來,二叔二嬸百般推脫,就是不肯把地還回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再沒有東西吃,我和小信只能餓死了。”米秧秧陳述著原因,里正肯定是不想看著村里有人被活活餓死的,她只要把事情原因給說出來,大家肯定都能聽懂她的意思。
“你個小賤蹄子少在那放屁,我們給你們的糧食都是夠吃一年的,你自己不會算計著吃,不餓死你們餓死誰?。 泵锥鹇犃嗣籽硌淼脑捫奶?,張嘴就大聲罵了起來。
幾個長輩都冷了臉,邊上站著的五奶奶瞧著米二嬸太不像話了,不愿意老米家的人在村子里這么丟面子,影響到老米家未出嫁的姑娘,就開口教訓(xùn)了米二嬸。
“想要餓死誰呢!那是你侄子侄女,怎么說話呢!”
米二嬸氣頭上不怕五奶奶,但是她注意到那幾個長輩的冷臉了,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話。
“小信,把咱們家的糧食袋子拿過來,給里正看看?!泵籽硌韺γ籽硇耪f道。
米秧信顛顛的把只剩了一個底的糧食袋子拿了過來,直接打開給里正看。
王水生探頭一看,臉色也是很難看了。
他擰起眉心,問道:“就只給你們這一袋糧食?”
米秧秧料到王水生會有這樣的疑問了,好在米二嬸是個好張揚(yáng)的人,每年給他們送糧食的時候都能鬧騰的左鄰右舍都知道。
她往看熱鬧的人群里掃了一眼,找到了住在米二嬸隔壁的周大娘。
周大娘和米二嬸是同一種人,可兩人卻處不到一起來,誰也不服誰,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較著勁。
“周大娘,你家就住在二嬸家旁邊,二嬸給我們家拿了多少糧食,你肯定知道?!泵籽硌韺χ巳褐械闹艽竽镎f道。
周大娘沒有想到就看個熱鬧還能有自己的事情,她從人群里走出來,說道:“耕田娘今年就給了他們一袋子糧食,不光今年是只給了一袋子,去年和前年也是給了一袋子。誒呦,我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這當(dāng)嬸子叔叔的太刻薄了些,也不知道倆孩子是怎么活過來的。嘖嘖,真是可憐了哦。”
周大娘的話算是解了王水生的疑問了,也讓看熱鬧的人心都往米秧秧這邊偏了。
米秧秧覺得情況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條件擺出來了,她也不在乎自己這樣做會不會給里正他們留下壞印象。
畢竟就她現(xiàn)在的情形來說不管她做什么,里正他們對她都沒有好印象。
“什么?我不答應(yīng)!憑什么要給你留一半的稻子,那些都是我們家的!地也是我們家的!哪有你個丫頭片子說話的,這是老米家的事情,你以后是要嫁出去的。這事犯不著跟你說,小信呢,我要跟小信說。”米二嬸聽見米秧秧要留下一半的稻子,還要把地給要回來,也不管里正和幾個長輩了,沖到米秧秧面前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