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挨打
“嘶”在忍著褪下一層層的一刪的疼痛,最后一件內(nèi)衣時沒忍住吸一口涼氣,額頭冷汗直冒。雙手青筋凸起,終于體會到邊疆上那些被鞭刑打得皮開肉綻的士兵的痛苦。
“老爺怎么下得去手,這舊傷才剛剛愈合”吟雪手抖心顫的著為她處理傷口,聲音哽咽。
想安慰吟雪,刮骨似的疼痛讓她沒有力氣說話,人暈暈的像要死去,意識迷茫中想起因一封家書而匆忙歸來。
六年了,相府二小姐終于痊愈從白云山歸來,一如當初離開時一樣,一架馬車拉著轎子,七八輛拉著行李,還有一群服侍的人和貼身侍女吟雪,將小姐送到白云山后隨從們都回了相府,只留吟雪和兩個侍衛(wèi)陪同。
六年的時間沒有幾個人會一直惦記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即使是相府二小姐也與普通平民百姓并無太大關(guān)系,牽掛,惦記著她何時痊愈歸來的也只是家里的至親。只是排場不小的相府小姐歸來,在一段時間茶館說書的,街頭賣藝的多出一個談資,一個吸引眼球的話題。
回到府里顧不上洗一洗滿身的疲累,直奔母親的廂房,一路上碰到的面孔大多有些陌生,顧不得這些一心一意只想看到母親
家書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母,病危,盼歸!五雷轟頂,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用最快的時間也花了月余的時間,那一個月在路上如行尸走肉,沒有靈魂,靈魂早已飛回母親身邊。
“娘,我回來了”跪在母親的床前,淚眼朦朧的看著半斜的靠在床上的母親。
走的時候母親還是一頭青絲,歸來時已經(jīng)是半灰夾雜著一縷刺眼的白發(fā)。眼睛涉涉的,鼻子發(fā)酸。心里也慶幸著上蒼沒有讓她太遺憾,沒有讓她終生悔恨,母親還活著,眼淚刷就流下來。
“清心,坐過來”母親往里挪挪給這個她最疼愛的女兒騰些地方,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一走就是六年,每天盼著回來,可又想讓她活得自在些,隨心些,不受那些條條框框的牽絆。
“瘦了”母親干枯的雙手,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為她擦去淚水。
母親老了,是什么時候母親的頭上開始有了白發(fā),什么時候母親的眼角已經(jīng)有深深的皺紋,她已經(jīng)成人,卻伴隨著母親的老去。印象中的母親還是那個一臉慈愛的貴婦人,而今的母親已有古稀感,母親才四十幾歲,怎么會老得如此快。
“清心,娘還能看到你已經(jīng)覺得是上蒼的垂憐”為眼前的女兒擦擦眼淚,這個離家六年的女兒,這個她一直相信不是一般的小女子的女兒又站在她的眼前,沒有小時候的嘻嘻哈哈,調(diào)皮搗蛋,有的只是成長和閱歷。
拭去眼角的淚水,給母親一個微笑,母親還在眼前,還在跟她說話,為什么要流淚?只要母親還活著就值得開心,一路上不歇不停的奔走,只為不讓母親帶著遺憾離開,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最壞的打算,而今比原本以為的害怕的要好的多?;貋砹耍瑫煤门闩隳赣H,以期能補回六年未曾盡的孝道。
陪母親說些貼心話,聊些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竭盡所能的哄母親開心,半晌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服侍的人回說夫人今天的精神倒是比往日好些,前些日子只能坐半刻,今天卻陪小姐說幾個時辰的話,是小姐病愈的喜訊也給夫人沖了喜。
從母親那出來,父親派的人已到,請我去書房。來到父親的書房,這里倒是沒變,依然是走時的樣子。摒退下人,關(guān)上書房的大門,父親將她帶到里間,呵斥跪下我知道父親心里是有一股氣,因為母親他才忍著。
果然父親拿出執(zhí)行家法的鞭子,跪在那里對著父親磕一個頭,說著父親大人在上請受不孝女一拜。一句話說完背上已經(jīng)挨下一鞭子。
風相本不會如此的生氣,可是想到夫人的身子,想到在病床上盼了兩年,她卻直到收到信才回來。他是心疼自己的夫人,才對這個一家人寵愛的二女兒下此狠手,懲罰她的任性妄為。父母尚且健在,不在膝前伺候著,千里迢迢跑去邊關(guān),他以為幾個月就會回來,誰知道這一去竟是六年,回來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敢認這個已經(jīng)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兒,眉間還多了英氣。
重重的一鞭下去,她忍著不吭聲,不后悔走這一程,可終究是愧對父母,所以這鞭子是她應該承受的,這樣反覺得自己的心里才舒服些,才覺得自己欠父母的少了些。
風相看她居然哼都不哼,以為是在默默的抗議,手上的力度沒有意識的加重,又多挨了一鞭,背上已有斑斑血跡滲出。瞟見她背上的血跡,風相才沒有打下一鞭子。
年紀上來,兩鞭下去風相也覺得有些累,坐在椅子上,告訴要好好孝敬娘,只怕時日不多。說著說著淚水長流,快三十年的攜手相伴,夫人已走在生命的末段,怎能不心碎。
父女倆人一個坐在椅子上淚水漣漣,一個跪在地上,深深的磕頭,清淚不止。
被父親從書房趕出來,讓下人去請大哥來父親的書房,此刻覺得父親不宜獨處,以免父親過度傷心。在吟雪的陪同下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切如初,打掃的干干凈凈,比她離開的時候還要窗明幾凈。關(guān)上門,解開衣服,血肉相連的背上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
吟雪立即幫她解去退下一半的衣衫,抱怨著老爺這下手的也太狠,好歹也是自家的親閨女,教訓幾句就好,怎么能把小姐打成這樣。從小她就跟小姐親,小姐既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妹妹,她一直照顧著她,陪著她,即使分開六年也沒有讓他們生疏。
“爹爹沒錯”父親沒錯,這幾鞭子挨得不冤。
“吟雪明白,只是心疼小姐”吟雪的眼圈范紅。
無力的笑笑,這個家里處處都有人關(guān)心著自己,回來的時候大哥大姐小弟小妹都站在門口迎接她,如果不是儀銘,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家人。
“小姐還笑,要不要叫大夫”吟雪語帶責備,倆鞭打得她白皙柔嫩的背上皮開肉綻,吟雪看著都疼,傷口入目,心驚不已。
阻止吟雪喚大夫,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豈不辜負爹娘的一片苦心和精心安排。自己給自己開些藥,讓吟雪找個空隙去外面買。
回來一月有余,最開心的不過母親的病情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漸漸好轉(zhuǎn),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動走動,那些日子做的最多的就是陪母親嘮嗑,為母親解悶,母親每每被逗得開懷不已,看到母親的笑容,心里也漸漸明媚起來,陽光又在心里鋪散開來。只是感覺自己被分成兩半,一半在邊關(guān),一半在家里;一半陪著家人,一半牽掛著儀銘。他來信說還有一個月左右即可返回皇都,那個時候倒數(shù)著日子的時光現(xiàn)在想想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