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男一女驚醒，看清姜鶴的臉，大叫著想逃，卻忘了抱成一團(tuán)的狀態(tài)，驚叫著全體摔進(jìn)水里。
姜鶴笑吟吟地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看著他們在淺水中掙扎撲騰，“昨晚好玩兒嗎？”
三個人齊齊搖頭。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眼下烏青、鼻青臉腫，衣衫破爛又渾身濕透，在這個秋日的清晨，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個個瑟瑟發(fā)抖。
姜鶴沖他們勾手指，“上來，不冷嗎？”
三個人擠做一團(tuán)，不由自主的退后。
姜鶴面色一沉，厲喝一聲，“上來?！?p> 三個人像驚弓之鳥跌跌撞撞地上來了。
“說，誰派你們來的？”
女人一臉哭相地開口，“沒，沒誰?！币恢干磉叞珎€兒男人，“他，他聽說山上有很多頭牲口，只有一個女人守著，叫，叫上我們偷牛。不……不敢了，求大仙放過我們，我給大仙磕頭了?！彼f著，真就跪下來磕頭。
姜鶴側(cè)身躲開，“滾起來！”她把三個人分開，一個一個拎到旁邊去審問，順便給喂治感冒藥。
這三個人是親戚，生活在布鎮(zhèn)，收牛收馬的職業(yè)二道販子。他們心血來潮就下鄉(xiāng)偷雞摸狗，隔個一年半載就去外鄉(xiāng)偷一回牛馬羊。上山偷牛的想法是三天前才有的，但顧慮著關(guān)于大山的各種傳說，一時之間不敢上來探路。
姜鶴昨天在集市買蘋果的時候，三人之中的女人正在旁邊買菜。知道了姜鶴就是山中獨居的年輕女人，這女人立馬聯(lián)系了同伙兒，尾隨過來探路。擇日不如撞日，他們決定當(dāng)晚下手。
結(jié)果，他們不是被野狼追，就是被惡鬼追，在山里東躲XZ、跑來跑去到天亮。
姜鶴押著這三人下山，找到他們藏匿在五里之外的運(yùn)牛車，坐進(jìn)副駕位，“那誰，開車！”
孫強(qiáng)畏畏縮縮地插上鑰匙，發(fā)動車子。哈蘭、哈石兄妹倆蹲在裝牲口的后車斗，暗暗琢磨跳車逃跑的可行性。
車開到布鎮(zhèn)加工廠門口，姜鶴拿上車鑰匙下車，走進(jìn)加工廠。她昨天來過，麥麩米糠就是這家買的。
老板看到她，熱情上前，“昨天下午磨面磨米的人不少，麥麩米糠攢了七袋半，要嗎？”
“要是要，價錢咱們再談?wù)??！?p> 老板一臉為難，“已經(jīng)最低價了，給你的批發(fā)價?！?p> “每袋你再給降價七塊，貨我自己來取，你這兒未來兩個月的所有麥麩米糠我包圓兒了。我山上兩百多頭牲口，消耗很大，合作好了，長期從你這兒拿貨。”
老板走開，拿上計算器算成本，走回來說，“七塊不行，賠本買賣沒法兒做。我看你誠心買，這樣，每袋少收你兩塊錢?！?p> “六塊?！?p> “三塊。”
“五塊。”
“三塊五?！?p> “四塊，你就說行不行？不行我換家問問?！?p> “你太能講價了，一點賺頭不給留。行吧，就當(dāng)交個朋友。”
姜鶴心說，你們生意人總是睜眼說瞎話，沒賺頭才怪。她出去喊，“那個誰，你們?nèi)齻€，過來，搬貨?！?p> 七袋麥麩米糠裝上車，下一站五金雜貨店。
姜鶴看好了一種鐵皮食槽，問店主要供貨商的聯(lián)系方式。女店主不高興地坐下，低頭玩手機(jī)，不再理人。
姜鶴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店主的應(yīng)對方式也不怎么高明。她換了一家，開門見山地表示要買二百一十個牛馬用的食槽，問店家能不能幫忙聯(lián)系供貨商。
半個小時后，姜鶴從這家五金店拿了三把鐮刀、三把鐵鍬、一捆繩子出來，鑰匙丟給孫強(qiáng)，“走，去你家，你們?nèi)齻€沖個澡換身衣服。”
孫強(qiáng)敢怒不敢言，開車回家。
姜鶴坐在他家客廳，低頭玩著手機(jī)，拽到腳邊的插排上連了四個充電寶。
沖了澡，換好衣服的三個人躲在臥室里，低聲爭吵。
迷你美人一會兒飄到姜鶴身邊，一會兒飄到臥室，把聽來的轉(zhuǎn)述給姜鶴聽。
中午了，姜鶴伸了個懶腰，喊了一嗓子，“出來，做飯?！?p> 想不出脫身辦法的三個人畏畏縮縮地出來，小聲問，“您想吃什么？”
“滿漢全席?！?p> “……”
“冰箱里除了啤酒還是啤酒，還問我吃什么？好意思嗎？出來一個人，跟我去超市采購?！?p> 最后是哈蘭陪著姜鶴去了。豬肉、牛肉、凍雞腿、掛面、西紅柿、雞蛋、干木耳、干蘑菇、一箱香腸、一箱方便面、一桶油、五十斤裝的米面各一袋，再加一把筷子、三個保溫飯桶、三套洗漱用品。
東西多，又在鎮(zhèn)里，超市免費(fèi)送貨。
孫強(qiáng)家樓下，姜鶴讓超市員工和哈蘭把東西搬上車，和麥麩米糠摞在一起，打電話讓孫強(qiáng)和哈石帶上她的充電寶下來。
討論了不下十個脫身之計的孫強(qiáng)和哈石灰溜溜地下來，跟著姜鶴在小區(qū)門口的小館子吃了打鹵面，開車回大山。
姜鶴空手走在前頭。
孫強(qiáng)扛一袋大米，哈石扛一袋白面，哈蘭左手提油右肩扛著一袋米糠，三個人跟在姜鶴身后吭哧吭哧爬上山。
他們不敢不聽話。在他們?nèi)齻€眼里，一群青面獠牙的惡鬼扛著剩余的東西飄在他們身后。他們敢有小動作，惡鬼就要撲過來，太嚇人了。
牲口棚上午完工了，施工隊正在收拾雜物。
葛老漢正在做籬笆墻。他在姜鶴做的不怎么合格的籬笆墻的基礎(chǔ)上，加大加長籬笆墻，把籬笆墻延伸到牲口棚前。這樣一來，牲口想在棚里呆著，就在棚里。想出來散步，就在籬笆墻內(nèi)活動。反正籬笆墻圈出來的地方足夠大。
姜鶴讓孫強(qiáng)三人放下東西，又指揮他們拿上鐮刀和繩子跟她走。
四十分鐘后，姜鶴一指前方斜坡上茂盛的長草，“割草，天黑前要割完這一片，否則晚飯沒得吃。”
“你，你這樣犯法?！惫m小聲說。超市買的東西花的她錢，她心疼到現(xiàn)在。
“沒有沒收你們手機(jī)，你們可以報警。沒有控制你們?nèi)松碜杂桑銈円部梢耘??！苯Q友好地提示，然后一步邁出，人到了五米之外的大樹下。
哈蘭倒吸一口涼氣，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參與勞動改造。
姜鶴摸了摸鼻子，嘀咕一句好像裝過頭了，拜托迷你美人盯著他們，回去山神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