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外祖母

　　因著離高母的院子也不算遠(yuǎn)，幾人也就沒有乘轎，蘇芮然一眾人，不過才進(jìn)院子，就有丫頭嬤嬤跑了過來“剛剛老夫人還一直念叨著，可算是到了。”有人進(jìn)去通報(bào)，有人將她們迎了進(jìn)去，雖雜卻也不亂。

　　顧氏對(duì)著高母身邊的人自有幾分看重，笑著道：“也怪我，見了妹妹和外甥女十分歡喜，只顧說話，忘了時(shí)辰了，老夫人可等急了？”

　　“才是呢，老夫人尋思時(shí)候到了，也不見人來，都要自己起身出去看，我們好說歹說才勸下來，大小姐去看了才罷了?！被卦挼恼莿倓偹齻冞M(jìn)門嚷的人，蘇芮然看其穿衣打扮與其他仆役不同，想著是外祖母身邊得力的人了。

　　“那我們就別在外面閑話了，可快進(jìn)去吧?！鳖櫴险f著牽著高蕓的手，向屋里走去。

　　“我的蕓兒，我苦命的兒啊?！币贿M(jìn)門，迎面主位上坐著一個(gè)老婦人“唰”的站了起來，向高蕓走去，慌的旁邊的人連忙攙扶。

　　“母親?！备呤|一見高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向前幾步跪了下來，蘇芮然一看母親跪下，也落后幾步跟著跪下。

　　高母一把揉住高蕓，老淚縱橫，旁邊的人看著這場景也忍不住的流淚，哭歸哭，卻也是不能一直哭的，顧氏擦擦眼淚，開口道：“老夫人可別再哭了，妹妹一路上顛簸辛苦，再讓她看您這么傷心，心里不知道怎么難受愧疚呢。”

　　“好，我們不哭了，蕓兒，回家了，回家了就好了?！备吣缚吹阶约号畠盒亩家榱耍呎f著邊將高蕓攙起來，后面高靜姝將蘇芮然也扶了起來。

　　眾人待高母平復(fù)心情，將其請到了主位上，高母擦擦眼淚言道，“都坐下說，對(duì)了，言之和然兒呢？”

　　“言之被父親和兄長攔下了，他幾個(gè)兄弟都在外頭，在一起有的說道，一會(huì)兒再讓他來給您請安，這是然兒?！备呤|說著蘇芮然走了出來，有懂事的丫頭放了一個(gè)蒲團(tuán)在地上，蘇芮然跪在蒲團(tuán)上面“給外祖母請安?！?p>　　“然兒，都這么大了，過來讓我好好瞧瞧?！备吣秆粤T蘇芮然起身向其走去，高母愛憐的把蘇芮然攬?jiān)趹牙?，轉(zhuǎn)頭對(duì)高蕓說“不用了，言之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又是要長住的，何苦跑這一遭，由得他們?nèi)フf他們的，我們在這兒說我們的?！?p>　　“是”高蕓應(yīng)道。

　　“然兒，你靜姝姐姐你剛剛應(yīng)該是識(shí)的了，這是你靜怡姐姐”高母指著一個(gè)和高靜姝差不多裝扮的小姑娘向蘇芮然介紹道，“之后你們可以一塊玩?！?p>　　“是?！碧K芮然向高母應(yīng)道，轉(zhuǎn)而向高靜怡行了一禮“靜怡姐姐好?！?p>　　高靜怡笑笑，亦回了一禮，“然妹妹。”

　　“才是呢，我也是這么想的，芮然和靜姝年歲相仿，我想著讓她們住在一塊兒才是好呢”顧氏笑笑，向高母說道。

　　高母正想應(yīng)允，高蕓連忙打斷道：“嫂子好意原不應(yīng)辭，只是夫君于長安也有一處院落，常有人收拾，倒也住的了人，所以然兒無事和靜姝閑住卻也使得，長住就是不能了?！?p>　　“這…”顧氏一時(shí)驚了，她是知這處院落的存在，卻不想高蕓做的這個(gè)打算。

　　“高蕓，你什么意思！”高母拍桌站了起來“你還當(dāng)我這個(gè)老婆子在嗎！你眼里有你父兄嗎！”

　　“母親莫?dú)?，氣壞了身子不值?dāng)，只是女兒也有自己的打算，長住娘家總歸于高家聲譽(yù)不好?！备呤|看高母氣怒連忙跪下，蘇芮然見母親下跪，也跟著跪下，她不知母親的打算，卻也是知道，她必須站在母親這邊。

　　“聲譽(yù)…什么勞什子聲譽(yù)，女兒回家探親，住娘家不應(yīng)當(dāng)嘛！我看那個(gè)敢說閑話?！备吣笓]開給你順氣的丫頭的手，指著高蕓道“蕓兒，你糊涂啊，名門聲譽(yù)雖重，可在我和你父親眼里卻也是比不過你們兄妹的啊，我們?nèi)羰窃诤趼曌u(yù)會(huì)讓你自己選夫婿嫁給蘇家那小子嗎？這…這可都是名門之子，你就忍心讓他們隨你窩在那二進(jìn)小院落里？”高母說著說著便淚流滿面。

　　“女兒不愿，可女兒沒得選?！备呤|跪的挺直，探頭看向高母。

　　“你…”高母嘆息一聲坐了下去，自己女兒的性情她是最了解不過的，說到底，還是最看重這個(gè)臉面。

　　二人都不再言語，氣氛一瞬間僵了下去，其他人屏息凝神不敢說話，顧氏無奈，只得打著哈哈上去：“小蕓，你這又是何苦，既來了長安，那有住在外面的道理，傳出去平白讓人家笑話。接你的人去了并州之后，老夫人歡天喜地的給你收拾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從不假借他人之手，你這樣，豈不是寒了她老人家的心?！?p>　　“外祖母，娘親，舅母，然兒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闭?dāng)三人僵持之際，蘇芮然開口道。

　　“一家人有什么不當(dāng)說的，然兒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备吣缚吹酵鈱O女再大的火氣也消了，臉色稍霽，語氣溫和道。

　　“外祖母讓我們住在府里是心疼我們，我們心里自然領(lǐng)受，只是母親想外住卻也是不想過多叨擾，讓您受累。”蘇芮然一邊想著說辭，一邊看著高母的臉色，看到高母臉色變好，才繼續(xù)說道：“所以，我想著，我們住在府里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只是所有吃穿用度，我們自給才好，即圓了外祖母關(guān)愛我們的心，又不至于讓您和舅母過多操勞，想來母親認(rèn)為也是可行的。”

　　“這…自給怎么可行?！备吣赶胂脒€預(yù)再說。高蕓連忙接話：“母親，這是女兒的底線了，若您還不允，那女兒只得搬出了?！?p>　　“也罷也罷，那就這樣吧?！备吣竾@息一句，也就應(yīng)了，總不能真的把女兒逼出去?！凹热绱耍銈兦胰グ?，看看還有什么缺的，自己補(bǔ)貼，我也乏了，不留你們了?！眲倓偤透呤|生的氣著實(shí)消耗了不少心力，扶了扶額，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是?！北娙藨?yīng)道，相攜離開。

　　——IG贏了的分界線——

　　“小蕓，你剛剛不該和老夫人置氣的?！背隽烁吣傅脑鹤?，顧氏讓高靜姝陪著蘇芮然去逛逛園子，只剩她和高蕓兩人時(shí)，她對(duì)高蕓說道。

　　“我沒的選不是嗎？”高蕓狡捷的朝顧氏眨眨眼，一如當(dāng)年未出嫁的小姑娘一樣。

　　“是啊，我們女人什么時(shí)候有的選過?！鳖櫴蠂@息，伸手牽住高蕓，“走，我?guī)闳タ纯茨愕脑鹤?，我才讓人拾掇好的，布置還跟你出嫁前一樣?！?p>　　“那我就謝謝嫂子了?！备呤|也不欲再說此事，自己命不好，但也沒差到哪里去，雖夫君早逝，也是恩愛十?dāng)?shù)年，如今誥命在身，兒女懂事，這輩子也算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