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橋在病床上望著我和小易,眼中的熟悉陌生感讓我神經(jīng)刺痛。我繞開小易走過去,俯下身微笑的看著她,“沒事了啊,一切都過去了。”
二橋悶哼一聲,我看著她,她的視線卻越過我看向身后,我心里又緊又澀,讓開了身體,放開了二橋的視線。
她現(xiàn)在雖然還沒能開口說話,身體卻有了動作,她想坐起來,我按住她,搖搖頭,一瞬間她眼里涌現(xiàn)失望。
小易走過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神溫柔的望著二橋,用勺子一點點喂水,看了看二橋的神情,我甚至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忘記過去。
我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又聽見小易說,“好好休息才能快點出院,才能快點見到你的他啊,知道了么?”
我看見二橋點點頭,但小易說的話始終讓我覺得有哪里奇怪,我輕咳一聲,小易抬頭看我,我一個眼神走向門外。
小易跟著我出來時,我看著他變化的臉,張了張嘴,到底也沒說出來什么,瞬間蕩失了語言能力。
小易看著我,語氣沉淀,“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彼贿呎硪路贿厡ξ艺f,“寧橋的情況我已經(jīng)知道了,謝謝你這兩年來對她的照顧,以后,”他一頓,繼續(xù)說道,“以后繼續(xù)麻煩你了。”
我意識到他話中有話,咽了咽干澀的喉嚨,擠出幾個字,“你什么意思?”
他轉(zhuǎn)過眼睛看著我,眼神平靜,“寧橋現(xiàn)在不記得任何人,只要你對她繼續(xù)好下去,你們會在一起的?!?p> 我一聽,心中大詫,低聲質(zhì)問,“你才是她男朋友!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小易放下挽起的袖子,平靜的發(fā)聲,“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p>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心中的野獸已經(jīng)抵達(dá)喉間,逼近他的眼睛,“你要始亂終棄?。俊?p> 小易沒有反抗,反而低聲說,“我沒有。我只是覺得我跟她不合適,與其讓她記住我傷害她,不如她把我忘了好?!?p> 我整個腦子都在沸騰,心中詫異又難過,特別是當(dāng)他說出那番話時。
“也就是說你要趁她忘記的這段時間分手?自然而然的分手?”
小易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沉默著。
“你既然不喜歡,當(dāng)初為什么要追求她!還給她那么多希望!”我整個胸腔沁滿了難過,比她當(dāng)初拒絕我還要難過。同時又帶著憤怒,他憑什么這樣對她???
我輕蔑的笑一聲,看著他,“我早就應(yīng)該知道,你當(dāng)初接近她根本不是喜歡她,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你別想再傷害她一分一毫!”
我壓著憤怒的聲音,小易抬眼望著我,神色鎮(zhèn)定,“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走了,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她,希望你把她照顧好。”說著擦過我的肩膀走過。
“還有,最好讓她永遠(yuǎn)都不要想起我。”
我站在門外,背對著小易遠(yuǎn)走的身影,壓住自己的憤怒和難過,斂去剛才的情緒,走進(jìn)病房,慢慢的靠近二橋,她閉著眼睛,睡著了。
我低低的喘口氣,替她掖好了被子,重新走到門外,打電話給黎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來醫(yī)院的真正目的。”我壓低聲音,但也掩蓋不住血氣上涌。
“哥……”
“你別叫我哥,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易根本沒有失蹤,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p>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像是被說中心事后的沉寂。
黎咼的聲音低若蚊吟,但依舊震耳欲聾,“哥,小易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真心喜歡寧橋……”
“夠了!”我喝住他,“你還在替他說話!”“你知道他剛才做了什么?他,就在病房門口,拋棄了寧橋,就因為她什么都不記得,他就自然而然的甩了她!”
“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呵,我知道了,這就是你為什么明明知道他的假失蹤,卻還替他遮掩著,你到底還有多少謊話,你到底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我情緒難定,捏緊了拳頭對黎咼說,“現(xiàn)在馬上出來,我要知道你們之間所有的事,包括他的真實身份,以及你究竟是誰!”
掛完電話,我心下四海潮生,偷偷看了病床上的二橋一眼,心中的難過幾乎要漫變?nèi)恚种讣姿浪揽圩¢T縫,自責(zé)和懊惱化作憤怒填滿了整個腦子。
所以當(dāng)我在醫(yī)院門口見到黎咼時,我差一點沒控制住自己想將他打進(jìn)醫(yī)院。
黎咼走到我面前,皺著眉頭,我呼著重氣,凝視著他。
“你告訴我小易要回來的時候我還不信,也多虧你我才見到活著的他,你說我是要感謝你還是該責(zé)備你?”我瞇著眼睛看他,胸腔集滿了嘲諷。
黎咼低著頭,聲色嘶啞,“他真的跟寧橋提了分手?”
我輕嘲一聲,“你別給我提寧橋這個名字,你配嗎?”
黎咼抬眼,眼里看不出內(nèi)容,說,“我跟小易,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p> “終于說實話了?”我譏誚著看著他,“不對,你又開始說謊了,對不對,這次又想編出什么故事?”
黎咼抿了抿嘴,神情難看,“小易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有自己的苦衷?!?p> “是嗎?這種爛大街的詞你也好意思說出來,你是怎么考上的大學(xué)?還是說你當(dāng)所有人都是傻子?”
黎咼局促不安的擺弄衣角,像是有話要說又猶豫著。
我看著他,眼神涼涼,說,“小易口中說去云南調(diào)查根本就不存在對不對?”
黎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去所謂南京,也是個幌子,從大一開始就在騙寧橋,是不是?”
黎咼依舊點頭承認(rèn)。
我雙手拉過他的衣領(lǐng),逼他直視我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還是說這些事你本來就參與進(jìn)來,你到底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p> 黎咼摳著衣角,看得出來內(nèi)心極度的猶豫,我大力捏著他的手,緊皺著眉,質(zhì)問道,“你究竟還有什么不肯說的,寧橋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你居然還在為他遮遮掩掩,你們到底在干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或許是我話說重了些,黎咼被徹底激怒了,他一把甩開我的手,神情嘲諷,“你不要把自己撇的那樣干凈,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也知道,你看寧橋她會不會原諒你?!薄斑€有,不要以為我跟你有親戚關(guān)系你就是大哥了,對我來說,你根本不配當(dāng)我哥!”
話一出口,溫度迅速在消逝,黎咼最后的眼神讓我心中一涼,他仿佛知道些什么,張了張嘴卻并不說出口,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了一句話,“在我看來,小易他比你更適合寧橋,你才是最不配她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