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孫瀚家小區(qū)還有十幾米,鄧風來正要拐進小區(qū),抬眼看到孫瀚一只手拎著公文包,一只手拎著只榴蓮,腳步急匆的往小區(qū)過來,鄧風來自自然然一個轉身,進了身邊的果茶店,為了錯過對面過來的孫瀚,只好再搭兩杯奶茶了,真不便宜!
作為一只以機警著稱的妖,鄧風來一向遠離危險,以及危險的人,比如九局,跟他們,他一直本著一個照面也不打的原則。
鄧風來仰頭看著價目表,剛說了兩杯鴛鴦,還沒摸出錢包,就聽到外面一聲厲呵,“你們要干什么?”
鄧風來一步踏出,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jīng)搶占了隔壁一家文具店臺階上的有利位置。在很快聚起來的人群中,伸長脖子看向小區(qū)門口。
小區(qū)門口,孫瀚已經(jīng)把公文包扔到一邊,兩只手捧著那只大榴蓮,被五六個明顯不是善茬的小青年圍在中間。
幾個小青年手里都拿著家伙,鄧風來眼力好,掃了圈就看清楚那些家伙什兒是什么了,一根椅子腿,一瓶啤酒,一根不銹銅管,一個炒鍋,還有兩個,一只拎拖把,一個拿掃帚。
這是沒有事先準備的架,鄧風來經(jīng)驗豐富,目光從人掃到四周,果然,地上一片粉條。
沒等鄧風來看清楚是豬肉燉粉條,還是小雞蘑菇燉粉條,拎著掃帚的小年青一聲’去你媽的’,手里的掃帚帶著風砸向孫瀚,孫瀚急忙舉榴蓮去擋,其余幾個,椅子腿不銹鋼管,炒鍋掃把啤酒瓶,一起砸了上去。
鄧風來小眼睛眨的飛快,他錯了,這不是沒有事先準備的打架,這是偽裝成沒有事先準備其實目標明確的暴打。
一個回合,孫瀚和他手里的榴蓮就被砸倒在地,五六個人手快腳狠,在眾人的驚呼亂叫中,把孫瀚打的滿地亂滾、慘叫連連。
”住手!快住手!”小區(qū)里的保安反應還算快,趕緊打電話報警,沖出來的一兩個,叫的響亮,卻不敢往前沖。
孫瀚家這小區(qū)很一般,物業(yè)費便宜,招聘來的保安,五十歲以下的一個沒有,倒有幾個七十往上的,哪敢往前沖?
鄧風來看的嘖嘖,這孫瀚,至少一條胳膊已經(jīng)折了,嘖,這是想要他半條命啊,看來孫瀚這生活相當豐富多彩么,情婦仇家齊活兒都有,唉喲這一腳狠,孫隊長這惹的是誰啊,唉喲這一腳,這不是要半條命,這是要整條,這事兒要鬧大了……
小區(qū)大門離警署不遠,沒幾分鐘,遠遠的就聽到警車的尖叫聲,幾個小年青猛蹦幾腳,轉身就跑。
人群呼啦啦往兩邊潰退,鄧風來擠在人群后面,眼看著警車越來越近,踮起腳尖,看了眼血泊中不知死活的孫瀚,趕緊隨著人流一點點往后撤。
這熱鬧看到這會兒足夠了,反正這種事兒警局肯定要請街道協(xié)助,過兩天來找金主任聊聊就行了。
博物協(xié)會會兒趙明剛的車子一直開到李林那座二層小樓前,下了車,仰頭看了眼站在露臺的李林,急匆匆進去。
趙明剛一臉說不上來什么表情,迎著李林的目光,露出絲苦笑,“九局一支隊隊長孫瀚被人打了,傷的很重,現(xiàn)在正在做手術,說是手術至少十個小時?!?p> 趙明剛的話微頓,手里托著粒淡黃的藥丸舉到李林面前,“這是衛(wèi)桓剛剛讓人送我給的,讓我拿給孫瀚?!?p> 李林捏起藥丸,聞了聞,遞還給趙明剛,“是他讓人打的?你和九局透露衛(wèi)桓的身份了?”
“是,”趙明剛臉上閃過絲尷尬,“九局前幾天找到我,說是在查一樁和陣法有關的案子,讓我提供所有在濱海的非人名單?!?p> 李林眉頭微蹙,趙明剛看著李林蹙起的眉頭,一臉苦笑,“咱們輪值的這一百年,跟從前大不一樣,九局越來越強勢,甚至要求過進入人界的所有非人都要跟他們報備。”
“嗯,這個,掌門跟我,早在百年前就說起過,這是早晚的事,說說衛(wèi)桓的事吧?!?p> “是,因為咱們現(xiàn)在不比從前,經(jīng)不起出事,可一心這個人,小師叔最清楚,他做事一向不管不顧,我把他透給九局,是想讓他知道現(xiàn)在的人界和從前大不一樣,不是個能讓他暢心順意的地方,讓他離開人界,沒想到……”
趙明剛舉了舉手里的藥丸,“不知道九局怎么惹著他了,大約是孫瀚領隊,他把孫瀚打成了重傷,還送了這藥丸示威?!?p> “不算示威,送這個給你,一是告訴你,他知道九局找到他這事,和你脫不干干系,二來,打到將死再施以援手,也是表明他不會輕易離開。趕緊把藥丸給孫瀚送過去吧,晚一晚,死在手術臺上又是件麻煩事。”
趙明剛答應一聲,剛轉過身,李林看著他道:“當初掌門點你做這個會長,是因為你足以承擔此份職責,以后,協(xié)會的事,你自己作主就行?!?p> “是?!壁w明剛欠身答應,退后一步,急匆匆走了。
李林看著趙明剛的車子遠到看不見了,坐到沙發(fā)上,出神的看著遠處的小山。
這樣的行事,跟從前的一心行事,總有幾分違和的感覺,是在魔界一兩千年的歷練進益,還是,他心里那一絲不確定是對的,這個一心,并不是那個一心?
……………………
曲靈打傷的人,周凱在醫(yī)院交的押金不多,從醫(yī)療到護理,周凱又都是挑最好的定,那點押金,一天過去就見底兒了,醫(yī)院催家屬趕緊補交,家屬找周凱,周凱雙手一攤簡潔明了:頭一筆押金就是他替曲靈墊付的,曲靈身無分文孤身一人,他墊的這押金肯定要不回來,他也是個沒錢的。
家屬找了律師商量了大半天,一個小時幾十個電話打給鄒玲,要求趕緊見面商量補償?shù)氖拢娇煸胶茫?p> 鄒玲約了盛夏三人,隔天中午,就在環(huán)貿一樓的咖啡館,大家見面商談。
曲靈照盛夏說的,坐下就吃,只管吃喝一句話別說,一坐下來,就端過栗子慕斯,盛夏要了杯清咖給她,“吃一口喝一口,別噎著。”
對面五六個家屬一個律師,十幾只眼睛瞪著埋頭只管吃的曲靈。
盛夏一臉干笑,“她智商剛過70?!?p> 曲靈正咽著一大口蛋糕,噎的伸了下脖子,抬頭瞪著盛夏,盛夏急忙將咖啡端到她嘴邊,“剛才怎么跟你說的?吃東西不能急,喝口咖啡順順。”
曲靈接過咖啡,悶頭不響了。
“情況我都跟你們說了,你們商量好了?”鄒玲看著對方律師說話。
“你能保證我們拿到錢?”對方律師沒開口,坐在中間的小名牌媽媽先開口了。
“上限以內可以,超過上限……”鄒玲看了眼小名牌媽媽,話說到最后,看向盛夏和周凱。
盛夏和周凱一起搖頭。
“再多真沒有了。”盛夏一臉苦惱,周凱緊擰著眉,斜看著悶頭只管吃的曲靈,拉了拉盛夏,”要不,讓她去坐牢算了,反正……“
“就一百五十萬,你必須保證我們拿到錢!”小名牌媽媽搶在周凱反正之前,盯著鄒玲道。
鄒玲嗯了一聲,低頭從包里拿出一疊紙,“這是和解協(xié)議,你們看看?!?p> 盛夏垂眼喝咖啡,周凱一只手托著臉,把臉都托歪了,不停的唉聲嘆氣。
對方律師仔細看了協(xié)議,點頭示意了小名牌一家,簽好字出來,鄒玲示意盛夏等人可以走了,自己和對方律師去銀行辦理交割。
看著鄒玲和對方一群人出了咖啡館,曲靈急忙分辯,“我智商是170,不是70,測過的?!?p> “就沖你這句話,小夏說的不錯,確實剛過70?!敝軇P一邊招手買單,一邊看著曲靈嘆氣。
曲靈瞪著周凱,這話什么意思?她怎么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