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渭舟!”
“余老大?!绷鵀嚳熳邘撞缴锨叭グ荻Y。
“哎呀,怎么敢受你的禮。幾年不見,出落得越來越大方了?!庇嗬洗笠彩莻€粗壯的,“柳老爺子給過消息,我這等著可心急了?!?p> “茶葉生意可還好?”
“勾山的土能長頂好的茶,明年的春茶都訂滿了,再來說生意的要過兩年才喝得到嘍?!?p> 柳家的生意場還有父親兄長過問,她不過是來客套兩句。柳瀲抿著嘴笑兩聲,話題就轉到了宋縣最近的怪事兒上。
“宋縣下面的村子?小七,今年開春招來的宋縣工人回去了么?”
“還沒呢頭兒,但昨天問了他們的意思,似乎都不急著回去?!?p> “嗯,給留兩日,等本家查清楚消息了再結錢?!?p> “好嘞,您看小姐帶來的人,小的也安排和這幾個工人住在一起如何?”
“您看呢?!?p> 余老大倒是沒問柳瀲,轉身問了一直沒聲響的孟尚巒。
“如此甚好,有勞?!?p> 晚飯在屈豐小少爺肚子響了第四聲才姍姍來遲。
但是望著桌上那滿滿當當?shù)谋P碗盞之后,屈少爺當即拍桌叫好——果然什么等待都是值得的。
“簡直了!這!掌柜姐姐你嘗嘗,這醬肘子味道鮮濃正好,還帶著一股茶香,啊啊啊喻香樓以后也要這么做醬肘子?!?p> “還有這個水晶蝦仁,這個水晶蝦仁彈滑溫和,簡直停不下勺子!”
“這個茶油雞也好吃!連骨頭都酥軟了!”
柳瀲知道屈豐是被慣著長大的,一路來沒少讓他不習慣——現(xiàn)下還能這么有活力,當真是松了口氣。
另一邊……洪瑾淳在飯桌上倒是文文靜靜,怕是一會兒晚上又該喊餓了。
酒足飯飽,正是該走動走動解決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都往這方面想了,柳瀲和孟尚巒落在了回住地大隊的隊尾。
“柳姑娘。”
“孟臺侍,一路得您照顧。”
“哪里,今日對余老大的莊子多有攪擾,也是行柳姑娘的方便?!泵仙袔n坐了個請的手勢,“天也不晚,不如一道去宋縣那些工人處走走?”
柳瀲和孟尚巒怎么也沒想到,面前會是這么一副光景。
“這是怎么回事?”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面前的狀況,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像是被打開了外頭紙包的老中藥,突然席卷了柳瀲和孟尚巒的鼻腔。
“沒有活人但是還有活物?!痹鹤永飵缀跗岷谝黄肆鵀嚭兔仙袔n,屋子里分明還有什么在掙扎動彈,卻感知不到心跳。
“看來傳言沒錯,勾山里頭果然有鬼。”孟尚巒翻手抽出長刀,“姑娘躲在我身后,怕不是暗處的東西不好對付!”
“幸好這些人住的地方是單獨隔開的院子。”柳瀲手指撫上袖刀的禮飾紋,深深淺淺,“孟臺侍對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可多么?!?p> “愿聞其詳?!?p> “江湖上如今有個不好的風氣?!绷鵀囇凵駶u冷,“西北戰(zhàn)局對某些人不利,但是打又打不過——只能偷偷用陰招?!?p> “這些東西,只怕一個都留不得。”
來了。
柳瀲只覺得身邊的孟尚巒氣息突然削弱,細細分辨之下,仿佛在開著門的哪個房間門口還有些許殘存。
莫不是他自己進去了?!孟尚巒瘋了么?
柳瀲正要追進去,耳側忽然擦過一抹涼意,瞬間“嗡”的一聲,直指腦內(nèi)的痛意幾乎將她的意識全部吞沒。
她怎么能那么大意!
“孟尚巒!”
支離破碎的字眼飄零在空擋的院中,沒有人回應她——孟尚巒的氣息在她柳瀲身邊徹底,消失了。
“柳瀲!”
分明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柳瀲依舊不敢放松尋找孟尚巒氣息——但是腦內(nèi)的劇痛已經(jīng)不能為常人抵抗,柳瀲就算再想撐著,也等不了幾時、
“柳瀲!”是誰在喚她?這聲音熟悉的很,但是.....
“柳瀲!柳瀲!”
褚東晟已經(jīng)用了字自己全身的力氣在沖刺——先前沒看著柳瀲和孟尚巒,他以為他們不過是有些事情商談,所以避過眾人也就沒去深究。但是方才......突然周身涌動過不好的預感,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柳瀲的臉——并且身體先動起來了,甚至動得比他以為的還要快。
“去通知余老大!柳瀲有危險!”
余光似乎看到屈豐往他這里過來,褚東晟來不及停下交代。屈豐正覺得眼前白光一晃——等回過神來,褚東晟的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幾乎是連滾帶爬沖去喊人。
孟尚巒武學精湛或還能保護自己,可柳瀲......她手里防身的物件約莫就只有陛下送她的那把袖刀!若是遇上難纏的......褚東晟不敢再想下去。
“柳瀲!”
血腥味是半道讓他聞到的,內(nèi)衛(wèi)的本能讓他登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是大宗的屠殺才會有的濃重,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為何一路上過來都沒有人?為何柳瀲到現(xiàn)在還沒有現(xiàn)身?
“柳瀲!”
空氣中還有活人的氣息!就在前面!還有一點點就要到了!
“柳瀲!”
院子中間背脊筆直的背影在黑夜中帶著淡淡的模糊,褚東晟本就十分緊繃的神經(jīng)又多緊了幾分——柳瀲分明該能感覺他的靠近,但是她卻沒有動。
“孟尚巒......屋里......”
細碎的字眼從風中飄來,褚東晟眼神一凜,提起十二分的功力將柳瀲從院子里抱出來,幾乎又是一瞬間,院子的小屋里爆炸一般鼓動出強大的氣流,褚東晟來不及躲閃,唯有牢牢抱緊護住懷中的柳瀲,低著頭屈身半跪減少沖擊。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拳砸在地上,紅了眼的褚東晟恨自己為什么發(fā)現(xiàn)的這么晚。剛剛這個陣仗他雖沒見過,卻到底略有耳聞——刑臺孟尚巒的刀法中最上上一招,將全身內(nèi)里灌注到一招刀法之中,這樣幾乎毀天滅地的力量送出來的刀鋒會造成這樣強大破壞力的局面。
而上次他用這招,是面對名動西北的魔鬼大軍。
摧枯拉朽之后,孟尚巒依舊沒從房里出來,柳瀲在褚東晟懷中,卻幾乎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