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孟尚巒帶著人下了礦井,那一頭在景上觀的眾人也沒閑下來。陸安今日請不知事老翁喝酒,讓他把莽縣的往事說上一說。
“宗城不是頭一朝做王都,這莽縣自然也不是頭一回有人盯上。遠的不說,單單是前朝的寧泰王就和廢帝提過關(guān)于開發(fā)莽縣礦山的事情?!?p> “老翁年輕時候在封山前將幾座礦都上了個遍。找到了不少的廢礦井。這些礦井大多保存完好,有些年紀大些的礦井只要稍加修葺,也能投入使用?!?p> “你們曉得,莽縣和宗城離得近,這里有點兒什么事情,用腳趾頭想想也都和宗城有關(guān)系?!?p> “開國最后一役,宗城里頭的士兵死守二十五天,最終被駱襄將軍從東華門趁夜突襲攻入。分明已經(jīng)切斷了所有宗城的通路,里頭卻并沒有發(fā)生餓殍遍地的慘狀。最重要的是前朝將士的盔甲兵刃——要知道為了攻入宗城駱將軍的兵馬幾乎全部在前線守著,后勤保障沒有翻新這么快,許多兵刃用鈍了來不及也舍不得扔,可反觀被圍困在城里的兵士,他們的兵器卻幾乎都是新的!”
“待休養(yǎng)生息了個把年份,到了老陛下這一代才派了人往莽縣勘探。呵呵,哪里是去勘探的,那是派了人去找莽縣里頭通往宗城的密道的?!?p> “這種地方那是覺得不能存在的,老翁不敢隨便揣測圣意?!辈恢吕衔痰拖侣暎暗抢媳菹潞托”菹露剂χ鞑坏瞄_采礦山,只怕山體土質(zhì)只是個幌子,真正還是不放心密道的存在。”
“也就是這密道……或許沒找到?”
屈豐習(xí)慣性摸著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捏著個啃了兩口的桃脯。
“屈少爺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老翁看著這么久也是得出這個結(jié)論?!?p> “老爺子那你找到過密道么,你不也上去過。”洪瑾淳盯著老頭兒覺得他定然還知道什么,直直截截開口問。
“不瞞姑娘,老翁不曾找到過密道,卻在山上遇到過些怪事。”不知事老翁喝了口桌上的溫酒,咕嚕咕嚕在喉嚨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莽縣的山有礦的不止一座,卻也不是座座都有礦可開。老翁有次冬天上了個沒有礦的山,這座山又小又在群山當(dāng)中,所以不常有人往里頭走。路不好走,老翁自己又喝了點兒酒,晃晃蕩蕩就摔了一跤。”
“摔著就躺著了。老翁等拍拍身上的雪醒來那已經(jīng)是太陽落山時候。金光一照啊,感覺天邊好像有彩虹??墒沁@大山里哪里來的彩虹哇……老翁不敢逗留,匆匆就下山去了?!?p>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心里覺得這老翁未免小題大做,看到彩虹有什么新鮮。
“諸位別覺得這彩虹不是事兒哇……一道彩虹老翁可不會大驚小怪的——若是五六道彩虹都往你頭上來,諸位,別說您膽兒有多大,都給您尿褲子!”
五六道彩虹往頭上來……這是什么畫面?
“那……那還有呢?”
“還有,也是山上的事兒,老翁下山時候也是日落時候。老翁走著走著就偏離了主道。不就是下山么,老翁也沒想這么多。這時候一只兔子從老翁面前跑過。這小東西雞賊得——老翁追著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事吞了吞口水,撿了個花生米,“那兔子先停下來的,老翁才看到面前有個大水潭。嘿,你可別說。老翁扣著兔子的時候那水還是清清淡淡的,等老翁低了個頭——水潭子居然開始變紅色,冒起泡泡,跟滾開了一樣!”
“還有呢……和你們說哇……”
老頭子說了一大堆莽縣山上的奇聞怪事。有些事兒是老頭子自己經(jīng)歷的,有些是旁人那兒聽來的。
等他全全停下來,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要吃晚飯了。
白劍生告了辭,帶著聽到的事兒打算和孟尚巒講講。出去的時候正好和剛回來的穆嵐空照了個面:“喲,穆莊主,這么晚才回來?”
“嗯,你也辛苦。”
穆嵐空似乎還有些急事,匆匆答了一聲便進了景上觀的大門。
白劍生想了想,穆嵐空最近似乎一直都沒怎么見到人,大生意人就是不一樣,嘖。
景上觀的席面留了穆嵐空的位置,他凈了手進來的時候屈豐已經(jīng)餓得撕了個雞腿兒啃著。
“抱歉,今日回來晚了?!?p> 洪瑾淳正想開口問問,邊上柳瀲立刻給她夾了塊兒炸豬蹄子肉放在碗里:“洪姑娘多吃點兒菜,大人家家的事情,別多心問?!?p> 那頭穆嵐空心頭一窒,看著柳瀲半天終究是搖了搖頭放下筷子:“柳掌柜……”
“有事兒吃完飯再說罷,無妨?!绷鵀嚮亓怂恍?,繼續(xù)低頭安靜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