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百花宴(二)
此時此刻這位跋扈的宰相千金正無奈的看著一雙雙眼睛,好好的,不喝自己的酒,都瞧著她做什么,她的臉上是開了一朵花兒嗎?
東風想著花瓣的清香,花瓣卻在等著泥土的滋養(yǎng),各人各懷心思,不是鬼胎卻也難挨,只缺得浮生一日淡笑而過罷了。
羅敏絞著手中的帕子,小臉兒有著不甘心,憑什么她要這樣為難她的張允哥哥,換了她她都不忍對這般好的允哥哥多說一句重話,她怎么可以如此的讓她的允哥哥難堪,讓他下不來臺,這人實是可恨,有權(quán)有勢就當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嗎?
這羅敏又是誰?她是四品文官羅全的掌上明珠,生性嬌縱,是被家中父母慣壞了的,向來肆意妄為,近日里瞧上了張家的二子張允,小女兒心事懷揣,幾日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只等得今日的百花宴上,同這張允訴了著這滿懷相思,滿腹柔情,可如今這美好的小泡泡被桃夭碰的一聲給戳破了,不進戳破了,連再造的可能性都給碾碎了,心中自然氣憤的很。
桃夭用袖子掩著嘴巴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淑女得很,她可是很注重她的形象的,要不然被她那兇狠如夜叉的母親大人抓到又是一記胖揍了。
羅敏瞧見了頓時心生一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壯了壯膽子。
“素聞桃夭小姐才華橫溢,擅長文墨,工于琴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瞻小姐華彩?!?p> 拙劣的挑釁,無趣的的開場白。
桃夭聞言抬眼,看著眼前這個面帶挑釁之色的女子,正值最好芳華,傲嬌又有一絲倔強,她只覺得小女孩兒這個樣子倒是蠻有趣的。
她也只是笑得微微彎了彎眼睛,“今日是百花宴,不是我的重頭戲,與其讓我來,倒不如各位有才藝的都來展示一番,這才是真正百花宴有趣之處啊?!?p> 桃夭不動聲色間把羅敏的刁難化解,舉止間落落大方,倒是與羅敏挑釁間的小家子氣形成了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差距。
容覃適時開口,“說的是,各位自可展其所能,也讓大家開開眼界,不比尋常歌舞來的有趣嗎?”
桃夭了然一笑,容覃向來在這一干青年里出類拔萃,眾人都拿他做榜樣,他說話在這群人里面無疑是最有號召力的,這是在幫她解圍。
果然容覃一開口,底下就有人應和,紛紛贊同這一做法。
小小的風波,無人會記住,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也沒有影響眾人的興致,這場百花宴倒也算是辦得圓滿,自然是除了那倉皇而逃的允哥哥還有那因吃了虧獨自正在一個人生悶氣的羅敏。
宴會結(jié)束,是要放蓮花燈,系結(jié)緣繩,若是可以讓那司姻緣的神仙瞧見,了了這一少年心事,這滿腹情絲。
桃夭手里托著一盞蓮花燈站在河邊發(fā)愣出神。
桃夭有些無語,不在說話低頭擺弄著手中的蓮花燈。這盞蓮花燈對她來說也忒是多余,都不知道也上誰的名字,要不寫自己的,反正以她現(xiàn)在的這般心態(tài),孤獨終老倒是有極大的可能的?!澳阍谧鍪裁??!闭谔邑脖P算著將來如何一個人對扛這世間的蒼涼與孤獨時,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嚇得她手里的蓮花燈差點都沒拿穩(wěn),差點掉了下去。
桃夭看了看容覃,又看看了看容覃手里的蓮花燈,然后舉了舉手里的蓮花燈,莞爾一笑,“在發(fā)愁,我如今的年紀,竟然連一個心動之人也沒有?!?p> 容覃好看的眉微微蹙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學著桃夭的樣子晃了晃手里的蓮花燈,“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嘍?!?p> 容覃裝出的這幅可憐樣子,與平時的容覃嚴肅不茍的樣子形成了可愛的反差讓桃夭不禁大笑,笑容開懷爽朗,容覃好像很久都沒有看到過桃夭露出這樣不加遮掩的笑意了,容覃也不自覺被感染,也笑得明亮。
桃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還憋著笑意裝作十分發(fā)愁的樣子對容覃說,“那可怎么辦呢?!?p> “是啊,怎么辦呢?!?p> 眼前的湖面硬著天空上的星光熠熠,像極了發(fā)著光的黑曜石,耀耀奪目,其間點綴了星星點點的蓮花燈,倒是一副好光景,倒影入容覃黑黑的眸子里,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
“不如這樣可好,我把你的名字寫上,你,把我的名字寫上,如此兩相得宜?!?p> 這時不知道是哪家的的公子得到了心上人的同意,接連放的爆竹像是最美的花般綻開在了天空之上,噼噼啪啪的聲響,傳入人們的耳朵里,也在人的心上的某一處砰砰炸開。
桃夭看著容覃,與容覃不一樣的是,桃夭的臉上盡是隨意與慵懶,但是聽到了容覃的話也有一絲驚訝。
“這樣,不好吧,被有心人看到的話……”
這時他們的眼前飄過了兩盞荷花燈,那上面赫然分別寫上的名字是容覃,和桃夭。
時間有一絲停頓,尷尬的靜默。
“你看,不會有人知道的?!比蓠皖^看著桃夭,黑曜石般的眼睛笑得像是天空上彎彎的月亮。
“不寫的話,百花宴可就不完整了?!比蓠曇舻偷偷?,像是惡魔的低語,暗暗的引誘。
桃夭扶額,有些哭笑不得,就這么執(zhí)著嗎,這容覃,是不是,不,不可能,不大可能,他們還沒有見過幾次面啊。
“算了,有缺憾的人生才算是圓滿,水滿則溢嘛。”即使這樣,桃夭還是選擇了拒絕,有些事情如果不因該發(fā)生,那就連萌芽都不要有。
容覃笑著的眼睛只在一瞬間便沒有了光彩,冷著的臉比平時都還要讓人難以接近。
桃夭看了看容覃,這,就生氣了?
“你生氣了?”
桃夭扯了扯容覃的衣角,容覃裝作不知道,也沒有看向她,故意冷著桃夭。
桃夭很是無奈,這時容覃開了口,“我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p> 聽到了容覃的話,桃夭抬了起頭,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她要說些什么。
“我每年都看著我的父王拿著一盞荷花燈看著水面上成雙結(jié)對的蓮花燈發(fā)呆,一呆就是一個時辰?!比蓠聪蛱邑?,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可憐與無辜,看的桃夭心里也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