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需要一個(gè)機(jī)會,一個(gè)開誠布公的機(jī)會,當(dāng)然,這種開誠布公是有限度的,起碼是要挨過這一關(guān),讓所有人,最重要的是李淵,相信他。
“其實(shí),這一切,都源于一個(gè)夢?!?p> “夢中,有一位老者,白袍白須。他讓我叫他祖師。祖師帶著我飛舞九天之上,領(lǐng)略萬里風(fēng)光?!?p> “他帶我去了塞北,漫天的黃沙遮蓋著的,是絲綢之路上的枯骨和當(dāng)年大漢鐵騎留下的殘鐵。一路向北,越過荒涼,是繁榮富饒,強(qiáng)大無比的大秦?!?p> “我們?nèi)チ颂炷希瑹o垠的大海,浪花卷起千堆雪,十丈長的大魚在浪頭嬉戲?!?p> 韓嘯的聲音低沉,其中有著無限的迷茫與向往,讓聽到的人,瞬間迷醉。
“大海的對面,是比中原還遼闊的陸地,那上面的物產(chǎn),比中原還豐富。一座座金山、銀山,在陽光下閃爍?!?p> “我問祖師,這是哪?祖師說,那里叫美洲島?!?p> 李淵父子呼吸急促,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怕打斷韓嘯的思路。
“我又問——”
“怎么去?”
李建成忽然插嘴,說出話來才知道自己竟是心神都被韓嘯的故事吸引,不自覺問出話來。李淵和李世民瞪他一眼,好在韓嘯根本沒有搭理他。
“我問祖師,這美洲能去嗎?”
“祖師說,造最大的船,八九月的時(shí)候,順風(fēng)而下,一路向南。第二年三四月便能回來?!?p> 韓嘯的眼神已是失去了焦距,眼神迷離中透著無限渴望。
“我們在美洲待了三天,我吃到了像火焰一樣的辣椒;長在土里,一畝可以種出一千斤的番薯;還有香甜的,荒山野嶺都能種植的玉米……”
“這畝產(chǎn)一千斤的番薯是何模樣?”
原本坐在上首的李淵,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走到韓嘯面前,焦急的問道。
“番薯?番薯烤著吃比土豆好吃……啊,陛下是問番薯什么模樣?”
韓嘯似乎回過神來,沉思一下,伸手比劃著道:“就是大號的山藥蛋子吧?不過那玩意長的太兇了,漫山遍野到處都是,隨便一翻土里就是一大串拳頭大的番薯?!?p> 番薯就是紅薯,雖然生長容易,而且不調(diào)地方。但是也沒有韓嘯所說的,漫山遍野的那么夸張。
不過,這時(shí)候,那是說的越夸張?jiān)胶谩?p> 殿中一片沉默。
李淵喃喃自語:“世上,真有此物?”
李世民忽然開口:“你還去了什么地方?”
“還有那不分四季,酷熱難當(dāng)?shù)姆侵?;半年極晝半年極夜的南極洲?!?p> “我見過高聳入云的鐵杉樹;看到過生裂虎豹的鐵甲鱷;騎過如墻壁般雄壯的大象;在深海里搏擊過巨齒鯊……”
“不只是那些遙遠(yuǎn)的地方,便是近處,中原往南的盡頭,那里便是稻米一年三熟;琉球、南越,到處都是無盡的田野,那里的氣溫比江南更適宜種植水稻……”
大殿之中,除了韓嘯的話語聲,還有著濃重的喘息聲。
韓嘯的聲音清澈,卻猶如魔鬼的誘惑,讓李淵父子心中好像一把火在燒。
占領(lǐng)那里!
這些地方都是大唐的!
“那位祖師告訴我,在未來,會有這樣一個(gè)國家:從日頭升起的最東邊,到日頭落下的最西邊,它的國土永遠(yuǎn)被日頭照耀著,所以被稱為——日不落帝國!”
荒草會蔓延整個(gè)荒原,只要有春風(fēng),輕輕一吹。
此時(shí)韓嘯口中的“日不落帝國”就仿佛那雜草的根,在荒原,發(fā)了芽……
“世上,真有這樣的國家?”
李淵的聲音有些嘶啞。
韓嘯看向李世民,見到他的臉上有著烈焰般的狂熱。
“在未來!”
李淵看看韓嘯,再看看李世民,神情忽然黯淡下來。
他不自覺的以為,韓嘯所說的那個(gè)帝國是大唐,是李世民所統(tǒng)治的大唐。
“這,就是你效忠于世民的原因嗎……”
李淵的聲音有著無限的失落,如果大唐有一天能成為日不落那樣的強(qiáng)大帝國,他當(dāng)然會欣慰無比;可是,這個(gè)強(qiáng)大帝國卻是二子世民所建設(shè)出來的,不是他李淵。
李建成更是一下子仿佛被抽去筋骨一般,都覺得難以站立,自己,就那么差嗎?在未來,連自己的影子都不會出現(xiàn)吧……
“陛下,這次您說錯(cuò)了,我效忠于秦王,不是因?yàn)樗潜厝坏牡弁?,而是——?p> 韓嘯的聲音堅(jiān)定而剛毅。
“秦王在知道如何成為帝王的時(shí)候,他選擇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未來,變得莫測!”
李淵和李建成聞言扭頭看向李世民,見他的目光真誠無比。
“原本,三年后,陛下和太子會在玄武門被垮塌的城門砸中,傷重不治??墒乾F(xiàn)在,秦王授意微臣,拆掉玄武門!”
原來如此!
李淵忽然記起當(dāng)初韓嘯進(jìn)言拆掉玄武門時(shí),李世民的那種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李建成心中復(fù)雜莫名,原來并不是自己太差,而是出了意外,可是,他還是施舍了……
“韓嘯,那我大唐未來到底是什么樣子?”
李淵低聲問道。
“不知道!”
韓嘯的回答很干脆。
“秦王他改變了未來,別說我,便是祖師也不知未來會如何了。他老人家說要去看看改變了的世界,便走了?!?p> “韓嘯,祖師到底是誰?”
李淵其實(shí)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是卻不敢確定,他要一個(gè)肯定。
“陛下,《道德經(jīng)》的原文,還在殷墟底下數(shù)十丈的地方埋著呢。等打下那里,您可以讓人挖開看看,和我在樓觀臺所書的是不是一字不差!”
沒有人說得清,為什么殷墟的地下會有《道德經(jīng)》的原文,這個(gè)迷,怕是只有真正的祖師才知道了。
大殿之中,只有呼呼的風(fēng)吹帷幔的聲響。
“韓嘯,此事,出了大殿,朕不希望再有人知曉!”
李淵平復(fù)心情,淡淡開口。
“呵呵,陛下,知道為何我今日會說出此事嗎?并不是我怕殺頭,而是‘眼界決定境界’,秦王和我的眼里已是天地之極,無限的疆域。可是陛下和太子,心中還是只裝著這小小的一片中原?!?p> 韓嘯發(fā)出一聲索然無味的長嘆:“此道漫長,同行者太寡,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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