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宇其實不愛釣魚,覺得守著一根竹竿好像傻逼。而且夏天太熱,冬天又太冷,還不如直接買幾斤魚得了。但是用‘人’釣魚,這還是第一次,想必會有趣些。他便吩咐梵星守著鋪子,自己跟著房東去了。
半個小時不到,幾人來到了錢塘江邊。
房東準備爬上河堤,梵宇卻指向了老頭兒虐貓的水塘。
老頭兒沒在,水塘依然結著冰。
梵宇跳上冰面試了試,勉強可以承受自己。按說,杭州應該結不了這么厚的冰,或許只能理解為,古代會更冷一些吧。梵宇便讓房東在冰面砸了一個小洞,接著又讓其將惡漢剝了個精光,褻衣都沒留下。
寒冬臘月的,惡自然冷得不行,頓時破口大罵。
梵宇卻是懶得理會,又讓人去砍了兩根大木棒拼成十字架,并將房東綁了上去,一個大宋版的耶穌誕生,不但圣潔,還比耶穌穿得少。接下來便是釣魚了,但是房東沒有尾巴。怎么釣?那便只能用腿了。
第三條腿。
梵宇讓人去河邊摸了一只好大的螃蟹,拴在了惡漢的第三條腿上。
隨后又將惡漢翻了個身,螃蟹連同第三條腿,便沒入了冰面的小洞內。一時間,惡漢臉都綠了,渾身凍得直哆嗦。
梵宇卻是厚顏無恥,竟還問道:“爽不爽?”
冰水混合物呢,零度啊,這能爽么,又不是要做標本。房東幾人下意識勾下頭,覺得襠部一陣涼颼颼的,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而惡漢則是呼天搶地,將梵宇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梵宇卻是一臉無所謂,老子的祖宗十八代,還沒有出生呢。你隨便詛咒。甚至,梵宇還有心思打趣,笑瞇瞇的對房東問道:
“你知道‘臥冰求鯉’的意思么?”
“不知道?!狈繓|搖了搖頭,只覺得讀書人好壞。
梵宇便指向了惡漢,說道:“就這意思。”
好一陣子后,惡漢罵聲逐漸弱了,身子也開始變得僵硬。梵宇從他背上挪開腳,轉身離開。釣魚,真的沒意思。
房東卻追了上來:“小哥,那啥……,銀子?!?p> “哦,差點忘了?!辫笥钆牧艘幌骂~頭,隨后掏出了四百兩銀子。
房東便有些不樂意了,按照梵宇的承諾,還要再給五百兩的?,F(xiàn)在只給四百兩,豈不是今天這活兒白干了?房東當即想要發(fā)火,但是一想到蝎子劉,又看了看腳下的惡漢,頓時又有些心虛。
讀書人壞啊,太狠了。
房東下意識便捂住了襠部,隨后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哥,不是說五百兩么?”
“嗯。不會少你銀子的,我還會多給。一年之內,我讓小丫頭每個月給你十兩,總計一百二十兩?!辫笥钜荒樒届o,淡淡說道:
“但是有個條件,你要保護好我丫頭??捎幸庖姡俊?p> “沒意見,沒意見!”房東連連點頭。
畢竟一年多出二十兩銀子,比他三個鋪面的租子還多。何況,房東本就是混子,平常也沒什么事兒,無非偷雞摸狗、四處溜達。只要隨時照看梵星一兩眼,這銀子便得了,與撿錢無異,房東怎會不愿意。
隨后房東接了銀子,并指著惡漢問道:“小哥,這人怎么處理?”
梵宇回道:“等他誠心認錯了,轟出臨安去。”
“好的?!狈繓|點頭。
既然事情談妥,梵宇便轉身離開,打算去新買的宅子看兩眼,研究下怎么裝修。不出意外的話,年祭后就要住人了,滿打滿算也就只剩十來天,時間有些緊。他便爬上河堤,逆著錢塘江流往上走去。
一路逶迤,錢江濤濤,卷起萬般思緒。
直到臨近宅子,才梵宇從思緒中驚醒。只是一抬眼,竟看見了怪老頭。
老頭正坐在河堤邊一株枯柳下,面朝錢江、背對自家大門,手里還捏著一本書。旁邊則是架著一副圍棋,黑白落下幾子,伴著幾片枯葉。腳邊,還點著一盤檀香,或者蚊香。余煙裊裊,竟有幾分仙氣。
此情此景,再沒了昨夜虐貓的戾氣,一副高人出塵的樣子。
梵宇不免感嘆:老東西,還挺會裝。
隨后他便上前幾步,抬手打了一恭:“老丈,怎么一個人下棋?”
“嗯……?怎么又是你?”怪老頭兒卷起手中的書,抬起頭來一陣蹙眉。隨后,便惡聲惡氣的說道:“朋友都死光了,不一個人下跟誰下?”
“咳,咳咳……!”梵宇頓時尷尬。一陣眼光閃爍之后,想起了昨天老叟說的話。似乎,這兩人是朋友吧。梵宇便指向了自家宅子,問道:
“老丈,你可是在等這家人的老叟?”
怪老頭似乎有些驚訝:“咦,你怎知道?”
梵宇便又打了一恭,貌似賠罪一般:“我買了他宅子,他搬走了?!?p> “哦,難怪敲門沒人答應。”怪老頭兒頓時恍然大悟,眼神里卻帶著幾分失落,隨后罵道:“老東西,走了也不說一聲。害我白等一下午。”
梵宇便有些歉疚,賠笑道:“要不,我陪老丈下兩局?”
老頭兒倒是不挑對手?!耙埠?。”
隨后兩人對坐,猜子分先。梵宇前世作為死宅,圍棋這種東西,還是在QQ游戲上研究過的。此刻倒是一臉沉穩(wěn),執(zhí)黑‘大飛’掛角。隨后‘小飛’入侵,一頓立二拆三,開始分邊。都是些定式而已。
但怪老頭兒卻有些坐不住了,連連一陣噓聲:“你這人模樣倒是斯文,下棋卻這般狂野。君子之道,竟被你無禮成這樣!”
梵宇不知道古人對弈,是為君子手談,講究中正大氣。極少人會像他這般,錙銖必較,一上來就殺紅了眼。老頭兒不適應梵宇的下法,很快棋形便落了下風。尤其收官階段,竟然連大龍都‘氣緊’了。
老頭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臉上變成了豬肝色。
但梵宇卻不知道留手,竟真的向對方的大龍下手了,老頭哪有不急的。當即便是棋盤一掀,棋子嘩啦掉了一地。隨后,老頭連棋都不要了,背著手就下了河堤,回到自己院子后,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梵宇則是一臉愕然,輸不起就不要下嘛。
隨后埋頭收起棋子,端著棋簍子去了老頭家敲門。
可惜,老頭根本不理。
無奈之下,梵宇抱著圍棋悻悻回了宅子。過一段再說吧,等老頭氣消了再還他。梵宇便開始查看宅子琢磨裝修,并拿著一把尺子四處丈量。只是,等他量完之后,腦袋卻耷拉了下來,一陣唉聲嘆氣。
按照梵宇的裝修想法,這宅子也就地皮能留下,全部需要重建。大幾十畝地啊,就小丫頭手里一千兩銀子,還是生意啟動資金,這肯定不夠。就算蝎子劉敲詐完陸管家,分了銀子給梵宇,與預算也相距甚遠。果然,裝修是個無底洞??!
罷了,先賺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