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是在肖家的最后一晚,是輾轉(zhuǎn)難眠的一晚,既不追憶過去也不憂慮未來,盡心盡力的想要睡著,可越想睡越清醒,越想靜腦子里的畫面越停不下來,心神仿佛被別人操控,不斷神游,想起剛來姚家時的情景,想起一起出游,想起在園中看花,想起那個夸夸其談的錢公子,姚小姐性子率真,要跟這個腸子拐了一百零八個彎的錢公子生活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子,會不會念起我的好……
“?!M# ?p> 肖言是強迫自己睜開眼,看下四周再垂眼審視一下自己,瞬間回到現(xiàn)實中來,別想了,安安靜靜睡著吧。肖言是內(nèi)心告誡自己,閉上眼睛,然后又回到那個循環(huán)中來。
好不容易折騰到天亮,聽著外面的雞鳴狗叫,眼睛感受著光線緩緩變亮,到最后干脆睜開眼睛,呆在姚家的時間一秒少過一秒,不如就再好好看一看吧。看著天空從烏青到泛白,花朵從微掩到綻開,聽著鳥鳴從稀疏到熱鬧,然后漸漸的有了人聲,腳步聲掃地聲潑水聲低聲交談聲房門開合聲,丫環(huán)送來溫?zé)岬南茨標(biāo)ぱ允窍词戤?,早飯送來也沒啥胃口,隨便吃過幾口便往小姐這邊走來,小姐此時剛起,正坐在鏡前睡眼惺忪,任由著丫環(huán)擺弄那一頭的秀發(fā),眼角的余光撇到肖言是,突然杏眼圓睜,轉(zhuǎn)過頭來。
“肖先生怎么這么早過來了?”
“我就是來看看小姐?!?p> “我以前病的厲害的時候也不見肖先生這么一大早緊忙的來看我,可是又見了什么好東西來找我要?”
姚小姐揶揄道。唉,多好的早晨啊,要是跟往常一樣該多好,肖言是此刻才深深的體會到一句詩: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肖言是沒忍心說分別的話,只是拿出兩本書放到小姐面前。
“這兩本醫(yī)書簡明易行而又確實有效,里面均有我的注解,小姐閑來翻翻大有益處。”
“醫(yī)書有什么意趣,我就算有時間也不看這勞什子,畢竟有先生您呢。”
姚小姐淡淡掃過書一眼便轉(zhuǎn)向鏡子,左右查看自己的發(fā)型。
“小姐先忙,我回去了?!?p> “一會兒吃過飯先生再來,我這有本好書給先生看。”
肖言是沒答話,笑了笑便走了?;胤块g簡單收拾了一個小包袱便徑直來到前廳,快到的時候迎面遇見姚夫人從前廳出來,腳步很快,臉上似有怒容,肖言是挪到道邊垂首佇立,姚夫人好像沒看到他直接走了過去,肖言是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誰家過日子沒個拌嘴斗舌的時候。肖言是走進(jìn)前廳,看的藥老爺也是一臉愁容,見到肖來了便開口道:
“肖大夫,你說這事怎么都趕到一塊去了。人家錢公子有意來提親,我還挺滿意,沒想到我夫人那外甥也看上珠兒了,昨兒他媽來找賤內(nèi)我只當(dāng)是姐妹倆互相想念了來說說話,沒想到是說這個事,唉,你說說……”
“是那個子諾少爺嗎?”
“唉對對,就是他!他經(jīng)常來找珠兒玩你們肯定也見過,肖大夫覺得這倆哪個好?”
“錢公子前途無量,子諾少爺青梅竹馬,嫁給誰都不錯啊?!?p> “可總得選一個啊。”
“姚老爺這是幸福的煩惱啊?!?p> “什么幸福???這誰都不能得罪啊!”
姚老爺煩躁不已,來回踱步,突然停住腳步:
“肖大夫來此可是為了……張全!”
姚老爺朝門外喊了一聲,管家張全早就看到肖言是來了,早已準(zhǔn)備好,此時雙手捧著一匣子進(jìn)來,姚老爺指著那匣子說:
“這便是給肖大夫的酬勞,我說前院那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肖大夫倒也不必匆忙要走。”
“多謝老爺款待,只是我確實有要事去做,車馬也麻煩張管家租好了,肖某就此告辭了?!?p> 肖言是坐上馬車,半天車馬勞頓半天爬山,從一大早出門到日斜西山,終于站到了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