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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鴆:長安妃改嫁

第七十七章

鳶尾鴆:長安妃改嫁 晏影時 2107 2019-04-28 22:41:36

  昭娣看著前幾日制的藥丸,幸好當時機智將小小的藥罐子塞進衣領(lǐng)間,否則就白白糟蹋了。

  坐在院子里正一一用筷子夾出來,呂太傅身后跟著一個人在這時走來,她沒在意,頭也未抬。

  來人輕咳一聲,昭娣才漫不經(jīng)心抬起頭,只是眼眸還低垂著看著藥罐子,“何事?”

  緩慢抬眸,卻見呂太傅身后的寧弘。

  “阿寧,你怎么來了?”

  深宮危機四伏,他假意在朝堂上嘔血昏迷,自此緊閉寢殿拒不外出,只有汪實初來來回回說君上需要靜養(yǎng),以此金蟬脫殼。

  這一出宮,便不打算短期內(nèi)回去。

  “先把呂太傅亡子一案處理了,我再跟你好好說?!?p>  他坐在昭娣身邊見她剛剛調(diào)制好的藥丸,拿起一顆就喂入口中,入口即化,頓時丹田升起一股暖流。

  昭娣請呂太傅坐下,親自為他泡制著茶水,將當日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但把自己親手勒死呂啟悅的過程改成扶紳翎為了搶奪玉佩,眾目睽睽之下勒死了他。

  那玉佩就在他手上,太傅一查便知。

  他隨后就請自己隨身跟隨的下人出去打聽,沉默半個時辰下人才回來,一一詢問了當時在場的公子哥,都說扶紳翎身上確有呂啟悅獨有的玉佩。

  如此根基不穩(wěn)的扶紳翎,得罪了當朝太傅,眼下,看他怎么解決。

  聽了隨從的話,呂太傅已經(jīng)是滿腔怒火,但到底是經(jīng)歷過風霜的人,他面帶隱忍不露聲色,只不掩飾悲痛的神情,向?qū)幒胍宦暩嫱恕?p>  見太傅憤憤離去,昭娣才轉(zhuǎn)向他,“你如今出宮,是有什么事要做?”

  “你還記得伯賢嗎?”

  “當然,他怎么了。”

  寧弘喝了一口茶,眼眸落在燒開水的金壺上,“他不是我兒子。”

  拿著茶杯的手一頓,重新放下,“那是誰?你不是說,那個印記,只有你們家族才有?”

  “我也,不知道?!?p>  揚起頭,寧弘將茶水一飲而盡。

  幾年前,懷有身孕的丫頭確實天天守在農(nóng)家小院等寧弘回去,當伯賢出現(xiàn)的時候,他派人去打聽過。

  才知道,丫頭在懷五個月身孕的時候,不慎將廚房柴火燃到屋子,整個農(nóng)家小院成為一片火海。

  一尸兩命。

  伯賢的出現(xiàn),很是可疑了。

  “那你現(xiàn)在,要怎么樣?”

  昭娣見他沒有絲毫惋惜那兩條生命,自己倒是感嘆,可憐的女子就這樣托付一生,最終落得這般凄涼的下場。

  “開門見山,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命空芷派人去喊來伯賢,想試探他很容易,只希望不要是仇人就好。

  伯賢來時,金環(huán)親自下廚做了一堆美味,幾個人一起吃了頓晚飯,只不過唯獨寧弘,被安排在昭娣屋里不出現(xiàn),她對伯賢搖晃著手中的的白色瓷瓶。

  “聽說阿寧的病又嚴重了,我好不容易為他制作的藥呢。”

  “難為姐姐這么關(guān)照我父皇,伯賢先在此謝過了?!?p>  他拱手行著禮,沒注意到昭娣斂下眸子里的精光。

  慵懶一笑,“救病治人一直是我的本分,空芷,把這個放到藥廬,明日給阿寧送去?!?p>  伯賢看著空芷接過藥瓶,“姐姐,不如讓我?guī)Щ厝グ伞!?p>  “這藥極為重要,還是明日空芷親自送去才好,來,繼續(xù)喝酒?!?p>  一手執(zhí)杯撞擊他的酒杯一飲而盡,眸光瞥見他依舊看著空芷離去的背影。

  深夜,藥廬里空無一人,一少年躡手躡腳走進,推開門,漆黑一片,一眼望見那獨特的瓷瓶,打開,散發(fā)出濃濃藥香味。

  伯賢將藥丸盡數(shù)倒出,從懷中掏出一模一樣的放回去,剛轉(zhuǎn)身,藥廬內(nèi)燈火通明,亮堂起來,他猛然抬頭看著四周。

  昭娣緩緩走進,拿起藥瓶于鼻尖輕嗅。

  是焚枯丹。

  “伯賢,你為何要害他,你不是說,他是你的父皇,你要手刃親父?”

  他漸漸褪去方才的驚慌失措,眸子化為一絲微狠,“你是故意的?”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為何。”

  伯賢閉上了眸子。

  十幾年前,寧弘年少氣盛意氣風發(fā),所有人都聽說他如何矯勇善戰(zhàn)征服邊疆。

  而他為了皇位,更是手刃兄弟。

  伯賢不知道他從前是怎么在深宮熬出的頭,在他十歲那年的記憶里,親眼看著自己的叔叔,將那冰冷的長劍毫不猶豫插進自己父親的胸膛。

  而他,只能躲在衣柜的縫隙里看著,偷偷哭。

  父親死之前,讓他發(fā)誓必須報仇雪恨,要記住這個叫寧弘的男人。

  所以身為寧弘侄子的他,冒充了他的兒子,卻不想大仇還未報,就被發(fā)現(xiàn),他愧對自己死去的父親。

  燭火搖曳,映在滿目淚水盈眶的眼眸間,少年眉心緊皺,他隱忍著不讓自己那么狼狽。

  可殺父之仇,怎能不報。

  昭娣沉默,寧弘皇室間的恩怨,她實在無權(quán)說什么。

  正僵持著,門外響起洪亮的聲音。

  “既然如此,給你一個機會,若能殺了朕,便是報了仇。”

  伯賢猛然跑去門外,正見寧弘手持長劍,剛要說話,畢左扔給他一把劍,“你若有能耐,就直接報仇?!?p>  他接住,望著寧弘狠了狠,瞬間揮出長劍沖去,二人一來一往,于月色朦朧里交手。

  兩處玄色衣衫搖擺翻飛,揚起陣陣風力殺氣,一瞬,寧弘已長劍駕于伯賢頸間,他卻仍不死心瞪著。

  可寧弘未下殺意,只收劍淡然,“再來?!?p>  挑起被打掉的劍,二人再次交手,無論多少次,伯賢總是被寧弘看不清的長劍駕于頸間,若他有殺意,自己早就死了無數(shù)回。

  又一次,被長劍駕于喉間。

  “你可還要報仇?”

  “報!為何不報,你殺了我父親,若是讓我活著,一定不會放過你!”

  寧弘不緊不慢,淡然收回長劍輕輕擦拭,“你的皇祖母,曾害死我的母親,這筆賬,我又該如何算?”

  “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伯賢,朕與你父親不過是皇室糾紛,但于你,沒必要趕盡殺絕,好自為之?!?p>  寧弘走到昭娣身邊觸不及防將她打橫抱起,寵溺望著她呆愣的模樣,嘴角勾勒出燦爛的笑意,“娘子,夜已深,我們該休息了?!?p>  月亮躲在朦朧薄云里,院子里開始靜悄悄的,深藍夜色里,唯獨一修長身姿,立在草藥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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