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消失的他和他

第二十二章

消失的他和他 李放情 5820 2019-03-19 15:58:43

  江蘇省XZ市徐州礦務集團宿舍4號院,這是全斌留在登記表上的家庭住址。雖然這個地址看起來并不是很完整,但是這是李澗中開始尋找以來所找到的最詳細的地址了。

  李澗中打算從昆山直接去徐州,他感覺這個地址應該會有收獲,很可能是全斌真實的信息,因為即使這個地址是全斌編造的,但看起來太過真實。于是,李澗中坐夜里的火車直奔徐州。

  晚上的時候,李澗中在火車上接到了徐瑋的電話。徐瑋告訴李澗中,閔蓮蓮的媽媽打電話到編輯部里說,閔蓮蓮生了男孩,謝謝雜志社的幫助。徐瑋很詫異,于是就問李澗中是怎么一回事。原來,那天李澗中去給閔蓮蓮送錢的時候,謊稱這錢是大家的捐款,隨手就把編輯部的電話留給了閔蓮蓮的媽媽,所以,現(xiàn)在閔蓮蓮母子平安,她媽媽這才把電話打到編輯部里表示感謝。

  徐瑋只是知道李澗中給了錢,但澗中并沒有說到底給了多少,只是告訴徐瑋,自己當時把編輯部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們,所以她媽媽才會把電話打到編輯部。李澗中并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給閔蓮蓮錢這件事,畢竟這筆錢的來源追究起來是有問題的。

  徐瑋問李澗中最近在忙什么,也不出稿子。澗中說,他代理了一個案子,正在外面跑。外采的記者一般是不坐班的,工資主要看績效,出稿子就行。所以,對于什么案件,徐瑋就沒有更多地再追問。

  不過,臨了,徐瑋問李澗中,為什么單縣影院的網(wǎng)址打不開了。李澗中壞笑著故意反問道,你沒事看它干什么?徐瑋頓了頓說,我這是跟蹤回訪,對,跟蹤回訪。她強調了兩遍這個詞,生怕澗中沒有聽清楚。李澗中沒再為難她,只是“嘿嘿”笑了笑說,可能是知道的人太多了,網(wǎng)站流量太大,被舉報封掉了吧!這種網(wǎng)站不穩(wěn)定的,經(jīng)常會更換IP地址。徐瑋有點小失望的“哦——”了一聲。澗中也只能表示無奈,說以后遇到了,再分享給你吧。徐瑋沒有接這個話,只是囑咐他在外注意安全,隨后就掛斷了電話。

  徐州這個地方,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有很長的歷史。又是礦產(chǎn)資源豐富的地方,發(fā)展得很早,尤其是煤礦資源。李澗中到了徐州之后,簡單安頓下來休息了一會,就立刻出來按照登記表上的地址開始尋找。

  徐州城雖然很大,相比國內(nèi)的許多城市,徐州在規(guī)劃上是起步較早的。所以,如果你有一個詳細的地址,按圖索驥,很容易就能找到地方。徐州礦務集團宿舍4號院,李澗中找到很快就找到了這里。

  這個大院臨著馬路,門口有一個門衛(wèi)室,看門的是個老大爺。與其說老大爺是在看門,不如說是在養(yǎng)生,他就坐在那里抱著膀子聽廣播,完全不過問進進出出的人。

  全斌登記的地址只是這個4號院,并沒有寫清楚是哪棟樓哪一戶,李澗中在大院里逛了一圈數(shù)了數(shù),這個院子里一共有20棟樓,每棟樓有6層,每棟樓有4個單元,每層有對門兩戶,總共有960戶人家。這接近一千戶的小區(qū),一個一個找顯然不現(xiàn)實,澗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跟路人打聽一下了。

  “你好,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情?!崩顫局袛r住了一個正好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年輕人。

  “嗯,你說,你說!”年輕人倒是很爽快。

  “有個叫做全斌的,住在這個小區(qū),你知道是哪一戶嗎?”李澗中問道。

  “全——斌——”年輕人嘴里碾著這兩個字,“不好意思,真沒聽說過?!?p>  “他可能不再這個小區(qū)里住了?!崩顫局醒a充道。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這個小區(qū)就是以前老礦務局的宿舍區(qū),后來有些人搬走了,房子可能就租出去了。要不你問個上年紀的人試試看!”年輕人很熱情。李澗中跟年輕人道了謝,只好再繼續(xù)逛著找人問問。

  李澗中隨后又攔住了一個中年人問,中年人也是搖搖頭說不知道。澗中一邊沿著大路朝著小區(qū)院子大門的方向往回走,一邊時不時地問路人??赡苁撬奶幋蚵犑虑榈臉幼釉娇丛阶屓似鹨尚?,所以后來的路人要么就干脆說不知道,要么就是壓根不說話搖搖頭看一眼澗中就繼續(xù)自顧自地走了。

  “嗨,你干什么的?”

  李澗中突然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你,你,就是你!別四處亂瞅了,說的就是你!”

  李澗中循著聲音抬頭看到,原來是門衛(wèi)室里的那位看門老大爺在喊他。李澗中趕緊加緊了腳步湊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揮手笑著跟老大爺遠遠地打招呼。

  “你干什么的?我看你在這四處晃悠半天了?!钡壤顫局凶叩嚼洗鬆敻皶r,門衛(wèi)老大爺又問了一遍澗中。

  “您老看到我了???”李澗中陪著個笑臉說道。

  “真新鮮!我就是看大門的,我再看不著你進去!還要我干嘛?”老大爺搶白了李澗中一句。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進去那會,我看您閉目養(yǎng)神聽收音機呢,我就沒好意思打擾您,我就自己進去了?!崩顫局幸廊欢阎荒樞?。

  “你進去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一看就是陌生人,不是這個大院里的人,”門衛(wèi)老大爺看得很清楚,“說吧,你是干什么的???不像貼小廣告的??!看你這一雙賊眼,四處滴溜亂轉!”

  “大爺,您這就是開玩笑了,我是個良民??!我有良民證!不信,你搜搜看!”李澗中故意逗老大爺說,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律師證。

  “別貧了,”老大爺接過來律師證一看,“怪不得你在那里四處瞎打聽,原來是個律師啊?!?p>  “對,我專門是來找個人的!”李澗中說。

  “找誰?。空抑鴽]?”老大爺問道。

  “沒有呢,要是找著了,那不就不會被您老給盯上了嘛!”李澗中笑著說。

  “你這個嘴皮子啊,幸虧是當個律師,否則還真浪費了才能!”老大爺終于笑了笑說。

  “大爺,我跟您打聽一個人,全斌,這個人你聽說過嗎?”李澗中正經(jīng)地問道。

  “小斌子?你找他干嘛?”老大爺立刻反應過來說。

  “你認識他?”李澗中湊上來問。

  “當然認識啊,我住在這個大院里幾十年了,下崗后就一直在這看大門,看著長大的孩子都好幾茬了,”老大爺說,“不過,你找他干嘛?他早不在這里住了?!?p>  “你能跟我具體說說這個人嗎?”李澗中請求道。

  “哎呀,一兩句話說不完。這樣,你進來吧,到里頭來坐著說,站在外面怪累的。”老大爺撩開門簾讓李澗中進門衛(wèi)室。

  李澗中跟著門衛(wèi)老大爺進屋坐了下來,澗中大致介紹了一下自己,又一次說自己是受親戚家的姨妹妹之托出來尋人的。當李澗中說到,閔蓮蓮懷孕了,全斌卻突然消失了的時候,老大爺?shù)那榫w突然變得很氣憤,這讓澗中出乎意外。

  “扔下老婆孩子跑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跟他爹一個熊樣!”老大爺既氣憤又嘆息地說。

  “您這話什么意思?”李澗中問道。

  “全斌他爹當年就是扔下他們母子倆離家出走了,后來再也沒有過消息,”老大爺嘆了口氣說,“再也沒回來過,他們娘倆可受苦了?!?p>  門衛(wèi)老大爺跟李澗中詳細聊了聊這段往事。全斌的父親名叫全友,就是這徐州煤礦上的工人,不過不是下井挖煤的工人,而是銷售公司的員工,負責煤炭銷售的。全斌的母親名劉愛華,是徐州礦務集團總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劉醫(yī)生是個好人,同事、鄰居都認識說她好。但是,他父親全友可不是好東西。人們都說,劉愛華嫁給全友,這算是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全斌他父母年輕的那個時候,煤礦、鋼廠都是好工作,但凡是徐州礦務局里的正式工人,都比周邊的農(nóng)村里的人要明顯的富裕很多。全友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的小伙,再加上本身是礦上正式職工的身份,所以劉愛華跟他結婚倒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兩個人都是雙職工,這樣的搭配還是很不錯的。

  全友呢,不愿意下體力勞動,所以就托人找關系分在這煤炭銷售科里。早年間,煤炭都是依靠分配定額的,銷售就是個擺設,都在辦公室里坐著,等著客戶上門來拉煤炭。那時候,全友年紀也小,工作清閑,于是就不學好,學會了打牌賭博,這人就是不能太清閑了。而且來拉煤炭的人多,煤炭不夠分的,他仗著手里有點小權力,于是就私拿卡要的,養(yǎng)成了一身壞毛病。

  后來煤炭市場慢慢放開了,大概是在2000年以后,煤炭行業(yè)一直好了小十年,那時候,煤炭價格天天一點一點地往上漲,大多數(shù)人日子都過得不錯。全友愛玩,性子又靈活,而且干的還是煤炭銷售市場的工作,自然比別人活得更加風光。這時候,打牌賭博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什么大事了,頂多算是無聊鬧著玩。聽說,他后來開始炒股,賺了很多錢,好多人都跟著他炒股。我就是在他帶著大家炒股的那個時候,對這小子了解多起來的。他當時看起來很厲害,跟人家約定好掙多少,別人把錢交給他去炒股,掙了錢他抽個頭然后就返給人家。一邊湊合著在單位混日子,一邊炒股,說是煤炭銷售要跑市場,實際上煤炭生產(chǎn)供不應求,根本用不著他們出去跑,煤炭銷售公司那群人那幾年過得太舒服了。全友喜歡玩,這毛病就被錢慢慢慣出來了,外面也有了女人,經(jīng)常不回家,而且還會動手打劉醫(yī)生??扇思覄⑨t(yī)生是個要臉愛面子的人啊,所以,每次全友打他老婆,就只聽到他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就是聽不到劉醫(yī)生的動靜。但是,劉醫(yī)生總得出門吧,那個鼻青臉腫的樣子,外人一看就明白了。

  全斌那時候大約是上初中,還是上高中來著,每次回到家看他媽被他爸打得那個樣,小孩子就憋著臉通紅,他向著他媽媽,可他又不敢跟他爸動手,他這個孩子性格安靜,隨她媽。這娘倆沒少挨全友的揍,十天半個月的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夠了,回家就動手打老婆孩子玩。造孽!

  不過,老話說得好,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惡人終于也有栽跟頭的時候,可惜,連累著好人也遭殃。

  過了2008年,煤炭就越來越不行了,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年BJ奧運會剛開完。其實在那之前,全友炒股票就開始不靈了,老虧錢。像我這種跟著他炒著玩的,就都不玩了??伤灰粯?,他是在股票上賺過大錢的,他有那個自信不服輸??墒?,無論怎樣炒,任誰都就是不賺錢,全友還是不認頭,越炒越虧、越虧越炒,虧了錢更是回家打老婆孩子出氣。

  后來聽說,全友炒股票不僅投入了自己的錢,還帶著同事、鄰居的錢,甚至還有外債,叫什么配資。所以他想著繼續(xù)炒股翻本啊,要不都還不上外面借的債。2008年之后,不僅煤炭價格開始漲不動了,股市跌得更狠。他就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一樣,以前爬得有多高,現(xiàn)在摔下來就跌得有多深。

  煤炭價格從那之后就開始往下掉,這一掉就又是小十年啊,后來再也沒漲回去那個高價格。你看我們這個地方高樓、馬路啊建設得都不錯吧,我跟你說,頭二十年,我們這里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你可以想想,我們能領先其他地方發(fā)展水平多少啊,現(xiàn)在可倒好,我們二十年沒變樣,人家都趕上來了……

  老大爺一邊說著全斌家的事情,一邊發(fā)著牢騷,個人與社會、小家庭與大環(huán)境,交織在一起。處在事情發(fā)生的當下,沒人看得清到底在發(fā)生什么,但當事情過去了,你回頭一望時卻會突然發(fā)現(xiàn),所有的意外都像是一頭頭灰色的大犀牛一樣那么明顯,它們朝著人群沖過去,眾人卻熟視無睹,直到灰犀牛群呼嘯而過,裹挾進去每一個人。

  “照你這么說的話,全友應該欠了很多債吧?后來怎么樣了?”李澗中問道。

  “后來?全友這樣的家伙能有什么后來!”老大爺現(xiàn)在說起來依然有一股怒氣。

  后來,全友更混日子了,上班也不靠點,而且還是三天兩頭不著家。有時候回家來了吧,他又動手打劉醫(yī)生,打小斌子,在外面吃了氣,回家打老婆孩子出氣。

  再后來,全友就離家出走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失蹤的。因為他平時就是三天兩頭不著家,等過了好久了,大家猜發(fā)現(xiàn)好長時間沒見著全友了,所以誰也沒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失蹤了?就沒有報警嗎?”李澗中好奇道。

  “應該是劉醫(yī)生后來報警了,反正警察來過他家里看過,”老大爺說,“但是,劉醫(yī)生肯定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失蹤的啊,劉醫(yī)生巴不得他不回家,他一回家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孩子?!?p>  “全友失蹤的時候,全斌多大年紀大概?”李澗中問道。

  “應該是中專那會,怎么也得有個十七八歲了吧!”老大爺回憶說。

  全友失蹤了,劉愛華和全斌母子倆雖然不再遭受皮肉之苦,但是全友留下的債務依然存在。各種討債的人隔三差五地就上門催債,劉醫(yī)生正常在醫(yī)院下了班,還偷偷地出去小診所干活,就是為了多掙點錢把全友的欠債還上。看起來,劉醫(yī)生是在為全友還債,實際上她是在為全斌還債。劉醫(yī)生心里明白,全友欠下的債,如果還不上,早晚會落到全斌身上,子承父債,人沒了,債還會在。

  “他們娘倆的生活后來有沒有好些?”李澗中問道。

  “唉——好人沒有好報啊,你說,劉醫(yī)生,這么好一個醫(yī)生,作為醫(yī)生救過那么多人,而且還受了這么多罪、吃了這么多苦……這么好一個人,怎么會沒有好報呢?反倒是全友那樣狼心狗肺的活得快活,自己闖下的禍事自己收拾不了了,一走了之,”老大爺又是一陣抱怨一陣憤懣,“全友失蹤了大概兩年以后,劉醫(yī)生也去世了。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吶,唉——”

  “劉愛華死了?怎么死的?”李澗中驚訝地問。

  “病死的,癌癥。唉——”老大爺嘆口氣道。

  “也就是說,全友突然失蹤了,沒過兩年,劉愛華就去世了,那么就剩下全斌一個人了?”李澗中問道。

  “可不是嘛!就剩下那一個孩子自己過了,”老大爺擰著眉頭可憐地說,“這孩子也是命苦。劉愛華癌癥發(fā)作得很急,好像是肝癌,這孩子后來就天天照顧他媽媽,也算是盡孝了。后來,就不在醫(yī)院治了,治也治不好,而且還花錢,就接在家里,全斌一個人照顧他媽媽?!?p>  “沒有親戚朋友幫一幫?”李澗中問。

  “他們家本來親戚就不多,這些年也都讓全友得罪光了。劉醫(yī)生要面子,也從來不求親戚,最后病倒了,也還是那么要強的一個人,”老大爺很敬佩劉愛華,一直稱呼她為劉醫(yī)生,“不過,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劉醫(yī)生應該是抱定了死的心了,所以讓全斌把她接回了家。全斌這孩子真孝順,最后是他一個人在跟前兒照顧他媽。聽說,最后他媽咽氣了,全斌趁著她身子還熱一個人給他媽穿的衣裳。”

  “穿衣裳?”李澗中不解問道。

  “就是壽衣,”老大爺解釋道,“咱這小區(qū)里有些會辦事的人,平時婚喪嫁娶都有人張羅,但是,全斌當時也沒吱聲,也沒設靈棚。有幾個辦事人看他一個孩子實在是不忍心,于是就前后幫著張羅了一下,好歹算是出喪了。直接就拉到殯儀館燒了,草草了事?!?p>  “父親失蹤,母親去世,全斌后來一個人怎么過的?”李澗中問道。

  “后來——后來,好像沒怎么聽過他的消息了,他媽媽去世了之后,他就出去打工了,基本沒有回來過。就是討債的人來過幾次也沒發(fā)現(xiàn)全斌人,后來討債的也來的少了?!崩洗鬆斦f。

  “那他家的房子還在這大院里,總得有人回來管吧?”李澗中問道。

  “這個大院是煤礦上的家屬宿舍區(qū),產(chǎn)權上歸屬于煤礦,個人只有使用權,后來政策寬松了,倒是有人把辦房子辦理到自己名字下面了,但是全斌家那個房子,我就不清楚了,一直在那空著,即使當年房子辦理到全友名下了,估計也早被他抵押給債主了。畢竟,劉醫(yī)生是在那房子里去世的,大院里的老人都知道,那房子不好賣也不好出租,就那么空著呢?!崩洗鬆斦f道。

  李澗中跟老大爺詳細打聽了全斌家老房子的單元門牌號,他還是要過去看看。老大爺跟他說,去了也沒用,就是一間空房子,還上著鎖。老大爺?shù)故墙ㄗh澗中去劉醫(yī)生以前上班的醫(yī)院打聽一下,劉醫(yī)生是個好醫(yī)生,帶了那么多學生出徒,全斌小時候比起回家也更愿意去他媽在醫(yī)院的辦公室玩,去醫(yī)院問問更可能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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