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大人無需給我扣如此大的罪名,我只是負責王庭百姓的安危,方才有人舉報,說是這里有人尋釁滋事?!?p> “一派胡言?!?p> “阿瑪緹倒希望是一派胡言,但事實擺在眼前,阿瑪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不知道常山大人帶這么多兵擅闖楊候的煎餅店,意欲何為呢?”阿瑪緹冷冷地說。
“奉命緝拿混進王城的刺客,左大將來得正好,讓你的兵配合我一起進去找人?!?p> “請恕阿瑪緹恕難從命?!?p> “怎么?左大將是想讓我將單于請過來,讓他親口對你說,你才信嗎?”
“這等小事就不必勞煩單于了吧,常山大人,我已經(jīng)說過了,頭曼城的安危由我負責,既是有刺客,也應當由我和我的弟兄前去抓捕,哪敢驚動您的大駕?!?p> “你倒是很會說話,我以前怎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這么能說呢,你難道忘了你兄長薩哈爾是怎么死的嗎?”常山臉上略過一絲鄙夷。
“自然不敢忘,也不能忘,但阿瑪緹更知道,楊候是我們草原百姓心目中的天神,他用他的智慧造福了我們匈奴的百姓,誰若是敢對他不敬,那也要問問我這手中的刀答不答應?”說著用刀砍斷了地上的一截木頭,大喝一聲:“弟兄們都給我聽好了,即便是剩下最后一口氣,也要保護楊候的安全,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索特、祁列、翰哥三人立即將楊純等人緊緊地護在身后,其它士兵也將煎餅店的大門堵了個嚴實,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那些前來買餅以及過路的百姓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遠遠地看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常山不敢輕舉妄動,阿瑪緹也里也沒底,從人數(shù)上來看,常山的兵力是他的兩倍,一旦真的打起來,他并不占優(yōu)勢,但即便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他也決不會讓楊純受到一點傷害,祖輩留下的誓言,是使命,是責任。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的口水戰(zhàn)打完,楊純朝阿瑪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色,然后輕輕推開跟前的索特和祁列,沖著常山說道:“常山候一直對我有成見,如今又懷疑是我指使人射殺您的好侄兒,所以才興師動眾地直奔我的小店而來,好,您想搜,那就搜吧?!?p> 阿貍、蒙哥以及虎子三人倍感吃驚,常山口中所謂的“刺客”就在樓上坐著呢,楊候居然答應讓他們進店搜,他就不怕……
“不準搜,你們當這里是什么地方,豈是你們想搜就搜的?!毙l(wèi)子君揚了揚手中的菜刀,咬牙切齒地說道:“誰要是敢踏進小店一步,姑奶奶劈了他?!?p> 楊純奪了她手中的刀,不以為意地道:“夫人何必和他們生氣,常山大人信不過我們,那就讓他搜好了?!鼻那南蛩f了一個眼神,衛(wèi)子君相信他有辦法,便不再說話。
“常山大人,別愣著了,趕緊帶你的手下進去搜吧,最好搜仔細一點,角角落落千萬不要放過,不過我們可得事先說好了,倘若你們沒搜到你們要找的人的話,總得給個說法吧?”
“你想要何說法?”常山不屑地問。
“子君,把咱們店的工作服拿出來?!?p> “好的。”衛(wèi)子君偷偷一笑,跑回店里將之前楊純設計的兩套工裝拿了過來,衣服是楊純仿照肯德基店員的工作裝制作而成,只不過是短袖,因為他不是專業(yè)的服裝師,衣服做工較為粗糙,胸標是“楊氏煎餅”四個字,上下兩排,上面是漢文,下面是匈奴文,背后畫著一個大大的煎餅。
原本這兩件衣服是給衛(wèi)子君和阿貍兩個女孩子準備的,款式也是女裝收腰版的那種,因為是試用款,還沒有正式拿來穿,況且也不適合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穿。
在場所有人都對這兩件衣服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有人說好看,有人說不倫不類,但以后者居多,大多數(shù)人認為衣服雖然好看,但太過隨意,尤其是袖口這么短,領口那么低,穿在身上還不得被人笑死。
常山眉頭皺了又皺,他不知道楊純拿兩件衣服的用意何在,楊純很快解開了他心中的這個疑惑:“常山大人,如果你的手下沒有搜到所謂的刺客的話呢,那么就請你和你的手下輪流穿上這兩件衣服,替我的小店做個宣傳吧?!?p> “何為宣傳,如何宣傳?”常山一頭霧水。
“很簡單,穿上這兩件衣服,站在門邊上替我吆喝一聲就行,我相信以常山候在頭曼城的地位,一定會使讓小店蓬蓽生輝,財源廣進的?!?p> “你——,你放肆!”常山難以想像自己穿著這件奇裝異服站在門口當迎賓的那種感覺,他好歹是堂堂的常山候,這小子居然讓他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太過分了,他氣的不打一處來。
“生那么大的氣做什么,我就覺得很好啊,比起我在單于那里告你一狀要強多了吧,想開點哈,那個,左大將,剛好你和諸位兄弟都在,還得請你替兄弟我做個見證啊。”
“沒問題?!卑斁熍呐男馗f。
“嗯,很好,還得麻煩你的兄弟讓個道,讓常山侯他們進去搜吧,咱得配合他的工作不是?!?p> “唯——”阿瑪緹差點笑出來,朝索特他們揮了揮手,那些堵在門口的士兵立即向兩邊散開。
楊純也帶著衛(wèi)子君等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讓出一條道路,并恭敬地向常山打出一個“請”的手勢。
常山皺著眉頭,猶豫不決,邁出一步,突然像觸電一般把步子收了回來,見所有人都用嘲笑地目光看著自己,他狠下心來,一咬牙,帶著士兵就往里闖。
楊純表面上很鎮(zhèn)定,其實心里比現(xiàn)場任何一個人都緊張,每當常山他們的步伐前進一步,他的心跳速度都會隨之上升,撲通,撲通,一顆脆弱的小心臟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為了緩解內(nèi)心的緊張,他默默地從一數(shù)到十,手心手背全是汗。
數(shù)到九的時候,他終于等到了“奇跡”。
已經(jīng)走到了二樓的樓梯下面的常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瞧了瞧外面,發(fā)現(xiàn)楊純正沖自己嘿嘿傻笑,那是一種自信而又自大的奸笑,他心下一緊,暗道:“楊純這小子向來詭計多端,看他這般自信,不像是裝出來的,我還是小心為妙。
不行,克善的仇要報沒錯,但萬一撲了空,我豈不是真的要穿那種奇裝異服丟人現(xiàn)眼,我常山今后還有何面目在頭曼城立足?”
他越想越不對勁,忽地向那些正要上樓的手下士兵打了一個撤退的手勢。
直到他們?nèi)繌牡昀镒叱鰜?,楊純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好險??!
常山帶著隊伍氣沖沖地離開了,煎餅店繼續(xù)開張做生意,楊純不急著上樓,而是將阿瑪緹拉到了旁邊的一處小巷子里,前后左右都有索特等人警戒著,楊純開門見山地向阿瑪緹求助。
阿瑪緹早就猜到煎餅店里有鬼,所以才火急火燎地帶兵過來解圍,沒想到最終還是靠楊純自己解決了這個麻煩。
聽到楊純要讓他暗中幫忙放李廣等人離開,他當即表示此事難度很大,頭曼城是王庭,歷來都是進來容易出去難,尤其是近期連續(xù)發(fā)生幾起刺殺事件后,城里盤查更嚴。
楊純讓他想想辦法,阿瑪緹說,如今正是非常時期,這個時候出城風險很大,等過了這個風口也許會松懈一下。
這個道理楊純不是不懂,然而時不我待,雖然他今天暫且唬住了常山,可是人家常山不是傻子,只怕過不了今晚,他就會覺察到自己中了計,甚至連夜卷土重來。
不行,無論如何,天黑之前必須要將李廣和子君他們送走。
阿瑪緹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他也說了,如果李廣他們非要出城不可,那么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配合,但前提是,他希望楊純能想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
楊純費盡了腦子,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也許他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