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雙腿盤在一起,拔了根草在嘴里含了一下,沖楊純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那個,本來我想等阿貍過來,再將我的這個決定告訴你們,你們夫妻兩個也好合計合計,如今看來,沒那個必要了,我了解阿貍,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一定不會反對的?!?p> 楊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偏偏這家伙故意賣著關(guān)子,什么叫阿貍不會反對的,莫不是這貨還在打阿貍的主意?
這可不行哦。
他忙道:“大哥還是別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伊稚斜一愣,詫異道:“你都知道了?”
“小弟不知道,小弟只知道阿貍是我的女人,我是不會放棄她的。”
“嘿,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伊稚斜咧著嘴,暴露出一口大白牙,咯咯咯笑了起來:“我豈不知你對阿貍的感情,你們夫妻之間情深義重,做大哥的怎么會狠心拆散你們呢?不過,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
“大哥是想給我納妾?”
楊純一窘,這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說伊稚斜給我納妾,他到底唱的哪一出?。?p>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納妾在你們中原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嗎?況且,我可是聽說了,你的身邊可不止一個阿貍吧,不是說中原還有一個衛(wèi)子君?對了,要是你答應了我的條件,他日等我?guī)Пs走了月氏人,我再請求烏孫昆彌將他的女兒也許配你,如果我沒有推算錯的話,那丫頭對你也有點那個意思。”
我去!
楊純還真沒想過要當烏孫的女婿,而且他對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并不抱有什么好感,伊稚斜可真是個神人,他怎么就知道阿朵靡對我有好感?
亂彈琴嘛不是!
楊純堅決不干,“多謝大哥的美意,納妾一事小弟從未想過,你說的那個阿朵靡公主,抱歉,小弟實在沒有興趣,大哥若是喜歡,只管娶回來便是,到時我給你當伴郎都沒問題。”
“伴郎?啥叫伴郎?”伊稚斜隨口問道,不過他現(xiàn)在對這些新名詞并不太關(guān)注,繼續(xù)回到主題上來,“賢弟對阿朵靡公主沒興趣,那么對大漢公主總感興趣吧?”
“大漢公主?”楊純越聽越蒙,很快想起了一件事,“大哥指的可是和親公主?”
“沒錯,再過半個月,大漢將要派出一名年輕貌美的公主來匈奴和親,你知道的,我孤身一人習慣了,再說,像我們這種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人,每次出征都把腦袋別在褲帶上,說不定哪天就回不來了,家里的女人到最后還不是便宜了別的男人?!?p> 楊純徹底蒙圈,他不會是想讓我替他和親吧?
“我想過了,這次單于讓我和親,王命難違,卻也不想便宜了別人,你是我伊稚斜的兄弟,所以就當是大哥送你的一份大禮吧?!?p> 還真是。
尼瑪。
這個伊稚斜一天到晚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送上門的老婆不要,居然送給他人,他不該是進過宮吧?
楊純邪惡地看了一眼伊稚斜的胯部,推辭道:“大哥,你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小弟受不起這么大的禮,你要是真不想成親,大可和單于明說便是,只要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相信單于他不會為難你的,你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啊?!?p> “兄弟,哼哼,賢弟你想得太天真了?!币林尚蹦樕查g晴轉(zhuǎn)多云,嗤之以鼻地說:“前段時間的刺殺事件,常山不過是做了一只替罪羔羊罷了,沒有單于的授意,他常山哪里來的膽子?我的這個兄長不簡單啊,要是沒有你,我哪里還有機會坐在這里?”
對于這件事,楊純并不糊涂,伊稚斜分析地沒錯,整件事都是軍臣在幕后做推手,目的就是想除掉威脅到單于位的最大障礙。
真假伊稚斜的計劃宣告失敗,常山以及其黨羽也被徹底清除,雖然在政治上失去了一個最得力的助手,但軍臣依然沒有放棄對伊稚斜的繼續(xù)打壓,先是以調(diào)兵鞏固王庭為由奪走了伊稚斜的二路兵馬,再逼著他娶漢朝的和親公主,將他推向了風口浪尖。
不管和親是否成功,他伊稚斜得到的都是一種結(jié)果——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問題是,軍臣刁難他,他卻將這么一個燙手的山芋遞給自己,特么的還是兄弟干的事兒。
當然了,這么做的好處是,漢朝不會直接怪罪伊稚斜,而是直接斥責軍臣的不是。
他伊稚斜倒是圖了個清凈優(yōu)雅,我呢,我不僅要頂著額軍臣以及輿論的壓力,還要時刻準備著被漢朝那些君臣的唾棄。
尼瑪,看著一樁美事,實際上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我不干。
見楊純一直猶豫不決,伊稚斜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楊純嚇了一大跳,緩過神來,道:“大哥,你應該知道你弟弟的為人,小弟對待感情方面就不是一個隨意的人,我看您還是另擇賢能吧?!?p> “賢能?你不就是嘍,放心吧,聽說這個漢朝公主美若天仙,性格溫婉賢淑,你一定會喜歡的,還有,以往的漢朝皇帝都舍不得用親生女兒來和親,隨便找個漂亮的宮女,或者宗室遠親來敷衍了事,但這一次不一樣,據(jù)說這位和親公主還是皇帝的親女兒呢。”
騙鬼的吧?
皇帝的女兒?
當我傻啊,漢武帝劉徹今年才多大哦,他的女兒……
不對,說不定是漢景帝的女兒,劉徹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不管是誰,小弟實在無福消受。”
“你——”伊稚斜臉色一變,便要動怒,忽然起身跪在楊純跟前,“賢弟若是不答應,大哥長跪不起。”
“大哥,你先起來,你是堂堂的左賢王,讓人看到多不好。”如果楊純沒記錯的話,這已經(jīng)是伊稚斜第二次給自己下跪了。
伊稚斜無動于衷,任憑楊純?nèi)绾握埱螅路鹇牪灰娝频?,周圍巡邏的士兵一潑接著一潑路過這里,他們一個個驚恐萬狀地看著這邊,伊稚斜不去管他們,也不顧自己的賢王身份。
碰上這么個難纏的主兒,楊純是真的服了,只好苦笑:“好,我答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