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靈兒抱著白珹站在拍賣會場的大門前,抬頭新鮮地打量著這里。
她今天為了避免再招惹上什么麻煩披了一個帶了大大兜帽的斗篷,足以擋住她大半張臉,身旁陪著她一起來的權(quán)氏兄妹也都作此打扮,不過來拍賣會的人大多都是這樣的穿著,三人這樣的打扮倒也不算突兀。
門口站著三對負責迎賓的美貌少年少女,身著白衣,俱都是煉氣的修為,只是氣息浮動,像是硬生生被人用什么辦法提上來的。
靈兒只來得及掃了他們一眼,就被權(quán)氏兄妹拉著越過大門進入了會場。
權(quán)伊的傳音在她腦海中響起:“那些都是拍賣場的奴隸,從小被調(diào)教的,若是來拍賣場的人看上了哪個,付了錢就可以直接帶走?!?p> 靈兒怔住,傳音問道:“人……也可以被買賣嗎?”
權(quán)伊嘆息道:“靈兒妹妹,這種事情在修真界并不……少見?!?p> 小少女忍不住再次回頭看向門口,正好看到一個少女被一個和他們一樣披著一身斗篷的男人抓住了手腕強行拉進了懷里。
少女柔弱的面容上露出掩飾不住的驚慌與害怕,絲毫不敢反抗地任那個男人在自己纖細的腰肢上摸來摸去,整個人抖得像只寒風中的鵪鶉。
邊上很快就出現(xiàn)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那個男人隨手丟出一個儲物袋,然后就堂而皇之地摟著少女走進了會場,他們身后的管事打開儲物袋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剩下的那幾個少年少女看見同伴就這么被人買走,忍不住聚在一起往旁邊躲去,眼里流露出悲傷和恐懼。
剛做成了一單生意的管事目送著買下了少女的那位“主顧”進入會場,回頭看見他們的樣子,立刻臉色陰了下來,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啪”地一下抽在幾人腳前的地面上。
鞭子抽打在地上的聲音嚇得幾個少年少女渾身一抖,有一個膽子小的少女還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然后又猛然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惶然地立刻跪伏在地上求饒:“大人、大人饒了我吧?!?p> 管事陰冷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挨個掃了一圈,大概是顧忌著現(xiàn)在是在會場門前,怕妨礙顧客進門,便沒有做什么,但還是惡狠狠地威脅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接待不好客人你們就等著被打死吧!”
他的威脅顯然不僅僅只是威脅,因為靈兒清晰地看見管事話音落下時少年少女們瞬間更加蒼白害怕的神情。
“是?!彼麄冾澏吨吐晳溃桓以俾徊剑娂姀牡厣涎杆倥榔饋?,強迫自己露出笑容繼續(xù)去面對著一個又一個到來的客人,等待著這其中某一個或許會帶走他們。
就像帶走他們的同伴一樣。
靈兒看得滿心憤怒,忍不住就要邁步出去,卻被權(quán)逸一下子拉住。
“洛師妹你要干什么?”權(quán)逸嚇了一跳的聲音在她識海響起。
權(quán)伊也勸道:“靈兒妹妹不要沖動,拍賣會背后是有高手坐鎮(zhèn)的,凡是在這里鬧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p> “可是!”靈兒斗篷帽檐下的一雙大眼憤怒地瞪著,被她包著的白珹都感受到了小少女因為憤怒而不知不覺加大的手勁。
說實話這手勁弄得他有點不舒服。
于是他傳音冷聲哼道:“弱肉強食,不光是我們靈獸界,有時候你們?nèi)祟愖龅谋任覀冞€過分?!?p> 白珹的嘲諷一如既往地不中聽,但靈兒看著眼前這一幕,根本沒有辦法反駁。
小靈獸沒聽見她如往日一般跟自己頂回來,抬眼一看,就看見那雙大眼里的憤怒不平,他原本沒當回事,這時不由得微微皺眉,問道:“你不會是想來一次路見不平吧?”
“他們太可憐了……”靈兒垂眸,眼底流露出不忍和難過的神情,“我們真的要視而不見嗎?”
白珹啞然,默了默,聲音有些沉:“他們沒有力量就只能任人宰割,你管得了今天這幾個,那整個玄靈界的這樣的人你管得過來么?消停會兒吧幼崽,你現(xiàn)在比他們強不了多少。”
邊上的權(quán)氏兄妹見靈兒進了門后就駐足不前,一直盯著門口那幾對少年少女看,登時心里咯噔一聲,生怕這小祖宗一時沖動跑去砸場子。
兩人默契地同時一左一右拉住了靈兒的兩條胳膊,一邊拉著她轉(zhuǎn)過身往里走一邊傳音道:“走吧,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被什么人給盯上了,之前那怪物有多不好對付你也看見了,不宜多生事端。”
說完就齊心協(xié)力地把靈兒弄了進去。
靈兒被他們半拖半拉地扯進了會場,腦海里始終回放著剛才門口那一幕幕,心里翻涌著說不上來的一股感覺。
就像當年她在紫微宗大殿上被那顆珠子發(fā)出的光芒暴露出天命之人身份時,心中所浮現(xiàn)出的那種不平。
就像她意識自那片不知位于天地間何處、不知穿越了多少時空存在的金色池水誕生之時,所與生俱來的那種想要問一問“為什么”的沖動。
直到她被權(quán)伊和權(quán)逸帶到座位上按著坐下,面上的神色都還很難看。
權(quán)氏兄妹分別坐在她兩邊,感覺到小少女周身濃濃的低落氣息,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俱都露出苦色來。
早知道就該攔著洛師妹(靈兒妹妹)來這里,這下可好,出來的時候精神滿滿的人,現(xiàn)在完全一副抑郁了的樣子。
沖著怡溪老人寶貝自己新收的這個小徒弟的勁頭,回去可怎么交代?。?p> 這邊三人一時間氣氛低迷,而會場后的一間昏暗小廳內(nèi),郭鍋的臉色難看得能滴出水來。
“找不到?”他皺著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怎么會找不到?就三個半大孩子,還能上天遁地、插了翅膀飛了不成?!”
他面前整個身子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的人不發(fā)一言,就任他自己在哪里罵罵咧咧地來回走去。
郭鍋似乎也不需要他接話,自顧自暴躁地發(fā)著脾氣,“噼里啪啦”,小廳內(nèi)不多的幾盞燈被他掃到地上摔了個稀碎,只余一盞立在稍遠的燈座上沒有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