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吳苑繼續(xù)開口道:“不要以為你們天生是煉氣者,就自傲自滿,在這片土地上高手如云,現(xiàn)在的你們不過是一群小螻蟻,高階者信手一捏,你們就灰飛煙滅,氣消息沒!”
臺下眾人皆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絲。
吳苑成功恐嚇到這群毛頭小子,她續(xù)道:“接下來將由我們系的系管來跟大家說說系規(guī),希望大家守好會議紀(jì)律,不要給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矮胖矮胖的龐小梅手里拿著條黑皮虎鞭搖搖擺擺踏上臺階,慢吞吞挪到高臺中央。
“咳、咳、”她清了清喉嚨,故作高深捏著嗓子說話,“各位同學(xué)大家下午好,剛剛我們美麗妖嬈的吳苑系長講完話,接下來就由我來給大家補充幾句……”
她的嗓子本來是尖細(xì)尖細(xì)的,又故意壓低了音調(diào),顯得有點翁里翁氣,奇怪得緊。
陸離聽得胸口鼓悶鼓悶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腳跟開始鈍痛,不得不兩只腳交替來站立。他斜眼里瞄見那穆靈均站得筆直,重心前移,背挺腰直,大有蒼松翠柏之風(fēng)姿。這穆靈均是怎么練就這一身忍耐功夫的,陸離不由心生感嘆。
那頭的龐小梅還在捏著嗓子講話:“為了保證大家能順利升階,系里特地制定幾條系規(guī),不多,也就幾千字而已?!?p>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安靜!安靜!”龐小梅大聲喝道,一不小心就顯出其本來的尖銳嗓音,重又咳了幾咳,再捏著嗓子道,“土系規(guī)定第一條:必須把土系規(guī)定共三百零六條,合計三千五百六十一字只字不落全部背誦出來,屆時會有系里教諭講師不定時抽背……”
臺下自然又響起一邊哀嚎,陸離邊上的女生哀怨道:“真是要命,三百多條,三千多字,還要不定時抽背,比我上的女子學(xué)院還要啰嗦嚴(yán)格!這不是修煉氣的學(xué)院吧,這是學(xué)規(guī)矩禮儀的學(xué)院吧!”雖是抱怨,聲音卻如黃瑩出谷,她看見陸離向她望過來,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陸離立即轉(zhuǎn)回頭,一本正經(jīng)聽龐小梅講話。
“第五條:除休息日外,必須穿院服,戴玉佩……”后面啰啰嗦嗦一大串,什么不準(zhǔn)聚眾鬧事,不準(zhǔn)夜不歸宿,不準(zhǔn)修煉時肆意破壞修煉場,升階時必須有系里高階者在場……
當(dāng)在場眾人以為龐小梅要全部說完三百零六條系規(guī)時,去外面溜達(dá)一圈回來的吳苑吳系長見她還在大講特講,且講得唾沫橫飛,臺下眾人皆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就忍不住打斷了她,讓其他人上臺發(fā)言好安排其它事。
在場眾人終于可以順暢地呼吸了。
隨后又有人上臺講了系里的素日里的管理,有什么問題該去找誰誰誰解決云云。又說了一下分班的事,這屆新生有一千一百零一人,分十班,陸離與穆靈均同屬土系三三九班,今年是天元三十三年。
終于得以解散,回到寢室的陸離癱在床上頹廢了半個時辰,才去吃飯洗漱。
坐定在桌子旁,他提筆給家里寫封信,說一下近況,好讓家里放心,還給杜若寫了一封。大意是:
“一切安好,新學(xué)院很好,新同學(xué)也很好,勿念?!?p> 壓了壓心里的煩悶,就拿出去哪都帶著的《人物志》來看。
其實這本書記錄的都是方與國立國以來的一些對方與國有功績有貢獻(xiàn)的英雄人物,還有些民間平民,就比如林一帆不知多少代的太爺爺,因為提出了五輪木氣車的構(gòu)想,就在這本書里占有一頁之紙。
問他怎么得知?
有一次他跟林一帆閑聊時,林一帆問他最近在讀什么書,他回答了《人物志》,林一帆就問他知不知道里面有一個叫林巧的人。陸離當(dāng)時就在想著這么個女性化的名字的人不會是他家多少代祖宗吧?林一帆肯定了他的猜想。
林一帆家很低調(diào)??!陸離當(dāng)時的感想和現(xiàn)在重起的感慨。
穆靈均從陸離的桌旁走過,聽到陸離感嘆,就問他在看什么書,陸離答他:“《人物志》?!?p> “這本書我看過,當(dāng)著野史故事來看看還行,你要真想深入了解,我下回回家給你帶《方與國通史》,典藏版的?!蹦蚂`均朗朗說道。
“行??!我一直想拜讀一下這本書,你能借就太好了!”陸離家住小山坳,能接觸的圖書資源有限,可以看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書,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有專門寫康樂大將軍陸子陵的書籍嗎?”
“你對康樂大將軍很感興趣?”穆靈均反問陸離。
“那樣一個大英雄,誰不欽慕敬仰?”陸離眼里亮晶晶的。
“是啊!這樣一個英雄人物,誰不欽慕敬仰?!蹦蚂`均重復(fù)陸離的話,又話鋒一轉(zhuǎn),“奈何英雄氣短,命不長久,連個后代都沒留下。”
“他不是二十五歲成婚了么?與大公主姜妤喜結(jié)連理,舉國同慶,鄰居坤靈國也攜大禮祝賀。沒記錯的話幾年之后就生了個小世子,出生時全國上下海棠花全部都開了個遍,陛下高興的大赦天下,免稅三年?!标戨x疑問道。
“那個孩子命苦,據(jù)說大將軍死后,不到一歲就早殤了,但也有傳聞是失蹤了?!蹦蚂`均回他。
“那姜妤公主呢?”陸離又問。
“康樂大將軍死后兩年,她也突然失蹤了,音信全無,奇怪的是當(dāng)今陛下也不派人去找。這些皇家秘辛真是令人費解。”一向和氣開朗的穆靈均難得感嘆。
最后兩人一路感嘆到入睡。
接下來的兩天陸離去找了方大士與方舒志,交流來到新地方的感想。那方舒志見了他就像兒子見了娘,兩眼淚汪汪,一訴傾衷腸。惹的牛高馬大的方大士也差點落淚,神情傷悲。偏偏他們是站在路旁,引的路過的師兄師姐們紛紛側(cè)目,施以注目禮,直感嘆現(xiàn)在的少年人真是感情深厚,如膠似漆??!夾在兩人之間的陸離額頭直冒冷汗,神情略顯尷尬。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三人又一邊逛學(xué)院一邊敘舊。
“你說你室友是穆靈均?據(jù)我所知,方州有四大世家大族,好像穆性大族居于首位,每年向國家交的稅款排在方與國前八,也時常為學(xué)院建設(shè)出錢出力,出手闊綽,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可想而知這穆姓大族家底有多殷實。而且家中子弟大多是煉氣者,少數(shù)不是也都在朝為官,官位還不小呢!真的是有權(quán)又有勢?!狈绞嬷举┵┒?,“小陸哥,聽你形容那穆靈均的氣度穿著,我覺得他十有八九是那穆家大族的親系。如果你能與他交好關(guān)系,咱們在學(xué)院就能橫著走了!”
“穆靈均只是跟我說他家有幾個錢而已,并不算多富有,應(yīng)該不是你說的大族子弟?!标戨x撓了撓有點癢的手心,“而且,你這什么跟什么,什么交好,像交情人一樣?!?p> 一旁的方大士忍不住笑了:“就是,陸離在白鹿學(xué)院的時候也是我們的公子哥,哪用得著去交好誰?!?p> 說到這,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與兩人告別后,陸離剛踏進學(xué)舍大門,在執(zhí)勤勤室里坐著的唐大爺就叫住他,說有人找他。然后帶著爽朗笑容的林一帆就從執(zhí)勤室里走出來,陸離驚訝地只一個勁地叫著“一帆哥”。
畢竟還是個依戀家的十來歲少年,在陌生的地方見到熟悉的朋友長輩,能不激動哽咽。
“你小子可別給我哭鼻子??!”林一帆打趣陸離。
兩人又說了許多話,大多是陸離在說。
臨近分別,林一帆告訴陸離從方州學(xué)院到他學(xué)院的詳細(xì)路線,又說下次得空帶陸離好好逛逛這方州,感受風(fēng)土人情,享受特色美食。
陸離連連點頭,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