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收獲
曾禹從張家出來時，張納山三人一直相送到大門外。曾禹走下臺階，轉(zhuǎn)過身向張納山說道：“張老留步，今天能夠得到張家的追隨，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你們也肯定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福光你記得明天早上來縣衙。”
張福光自然是滿口答應，剛才張家拜曾禹為主后，心想張家打算以經(jīng)商來幫助自己，那必須事先做好規(guī)劃。而張納山已經(jīng)表示今后張家對外的主要事務都交給張福光負責，他和張納海就在安平縣城主持家族在安平縣的產(chǎn)業(yè)，所以讓張福光明早去縣衙，曾禹會叫上陰卓、柳能等人，一起討論下商業(yè)的發(fā)展方向。
在回去的路上，朱文看到曾禹心情不錯，開口說道：“恭喜主公，如今本地的各大世家中，原有的三大家族如只剩下趙家幸存，但也脫離的權(quán)利核心，而中小家族的代表張家如今又舉家相投，咱們可以說的上去徹底掌握了安平縣了?！?p> “哈哈，誠勇你這次說的倒是大實話，不過最讓我開心的倒不是這些，而是所有事情的發(fā)展都按照預定的計劃一步步實施，其中還有額外的收獲，比如奉孝，比如今天的張家等?！币驗殛幾咳缃裰皇窃诳h衙任職，并沒有徹底投效曾禹，所以還算不上的真正屬于他麾下的人才。
“主公，接下來咱們怎么做，是不是可以…”朱文試探的問道，他本人心里有一個想法，但怕曾禹拒絕，話到中途又停下了。
“誠勇有話直說無妨！”曾禹說道。
朱文得了曾禹的準許，準備了一下措辭之后，向曾禹說道：“我聽子武哥說黃龍寨的人多勢眾，而且所處位置也是山勢險要，無衣軍準備了幾個月，都沒有大的把握攻破黃龍寨。咱們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控制了安平縣，是不是可以出動官兵配合子武哥他們，也能早日拿下黃龍寨?！?p> 曾禹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朱文，說道：“誠勇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看到子武帶領(lǐng)銳士營的士兵勢如破竹的在戰(zhàn)場上廝殺，自己手癢也想去戰(zhàn)場上馳騁一番?！?p> 朱文摸了摸頭，裝傻的笑了笑，說道：“有點，嘿嘿?！?p> “哈哈，你呀，黃龍寨的事情，子武已經(jīng)和我說了，但是黃龍寨處在本縣和隔壁陽阿縣的交界處，我們貿(mào)然出兵，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咱們雖然說是控制了本縣，但是要知道頭上還有郡守崔明，他雖然會因為張就的關(guān)系不故意找我們麻煩，但是如果我們擅自帶兵進入臨縣境內(nèi)，那就給了他很好的借口對付我們，并且因為我們不占理，張就也說不了什么。如今在朝堂之上，宦官一系的勢力和官僚世家相爭的厲害，兩方勢均力敵，我們作為基層的小官，能做的就是不要留下任何把柄給一方，這樣才能借助一方的勢力默默發(fā)展，同時盡量不要太過得罪另一方?！?p> 原來王擎之前就和曾禹說過讓曾禹派兵支援的事情，但是曾禹考慮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朝堂上外戚和宦官相爭的旋渦里面，雖然他離旋渦中心很遠，但一個小小的縣令，也根本抵擋不住隨便哪一方發(fā)出的一擊，所以他當時候是并沒有答應王擎的請求。
“哎，沒想到咱們掌握了安平縣，反而顧慮更多了。這樣的話，即使咱們的無衣軍攻破黃龍寨，肯怕也會損失慘重?！敝煳膰@息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必要的犧牲是肯定有的，我們能做的是照顧好犧牲者的身后事，讓所有的士兵能夠放心的在前方廝殺。另外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打算問問奉孝看有沒有什么好計策，也許能柳暗花明也說不定?！痹砼牧伺闹煳牡募绨?，抬頭說道。
不過他說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話，自古爭霸的路上，哪一個成功者不是踏著愷愷白骨一步步登頂?shù)?，即使是那些失敗者，身后也跟著不少的亡魂。但是他更加知道，在這個時代，戰(zhàn)爭直接造成的死亡人數(shù)并不多，反而天災才是真正的人命收割機。無論是旱澇、蝗災，都會造成餓殍遍地，十室九空，再加上瘟疫的爆發(fā)，這些一起造成了漢末到三國的這一段時間里，大漢的人口縮減百分之六十還多，從六千多萬銳減至二千萬，打個比方，一個基本的五口之家，可能就只剩下一對年輕的夫婦二人，其他的老人和小孩都因為體弱而死于災禍。
曾禹想到正因為漢室人口的減少，已經(jīng)無力保護華夏始祖開始一代代人打下來的錦繡河山，讓四方蠻夷踐踏中原大地，中無數(shù)華夏子民被異族屠戮，漢室衣冠南遷。索性華夏名族文化上的包容與同化，才并沒有自身文明被徹底摧毀，反而以自身同化眾多異族，讓華夏文明綿延不絕的流傳下去。
只是此中的種種犧牲，是曾禹并不能接受的，無論是自己作為諸夏的一員，還是因為先圣的那一句“救中華于危難”，都要求他積極參與即將到來的亂世。
朱文看到曾禹說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并沒有打擾他。他沒有曾禹的那些經(jīng)歷，或者說那種記憶，也就沒有那種知道自己的同胞曾經(jīng)被異族稱作兩腳羊殺來就食的悲憤，他只知道緊緊的跟隨曾禹，成為他最厚實的盾。至于矛，無論是他還曾禹，都知道他們手中最鋒利的矛肯定是王擎。
曾禹低下頭，看到朱文正在警惕看向四方，而在后面，更有張納山派來送護送曾禹回去的人，他叫了下朱文，兩人繼續(xù)向縣衙走去，后面的幾名張家護衛(wèi)自然是趕緊跟上。
兩人回到縣衙時，縣中其他的吏員都已經(jīng)回去了，縣衙內(nèi)只剩下柳能等人，當然還有曾禹的一百親兵，不過出乎曾禹意料的是，他看到了陰卓也還沒走，正坐在大廳的席位上和柳能等人說著什么。
他走上前，眾人也看到了他，紛紛站起來向他行禮，曾禹回了一禮，問道：“大家都在聊什么了？”
“啟稟主公，耀祖今天統(tǒng)計好了王家和孫家的所有資產(chǎn)，正在和我們說這些如何處理來著?！绷茏鳛樵聿辉跁r，縣衙里職位最大的，他開口回道。
“哦，不知這兩家共查獲了多少資產(chǎn)？”曾禹也來了興趣，開口問道。
柳能看向陰卓，示意由他來想曾禹匯報，陰卓也沒有推脫，這本來就是他的職責，他頓了頓，開口說道：“兩家共有田八萬七千畝，都是上田，另外還有鹽田五百畝，每年通過產(chǎn)鹽可以獲利十萬錢以上，另外兩家囤積的錢糧，粗算下來大約有錢八千萬，糧食六十萬斤，另有珠玉寶石等二十六箱?！标幾壳逦髁说南蛟韰R報了兩家資產(chǎn)的多少。
曾禹聽了也是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這兩家圈地這么多，他看過安平縣城的賬簿，登記在冊的田畝總共也就是六十四萬畝，如今這兩家就占了超過十分之一，如果再考慮到崔羽和趙家占據(jù)的土地，幾乎本縣大多數(shù)土地都集中在了這些士家手中。
在漢初，當時是規(guī)定分百畝養(yǎng)五口之家，如今人口增長，但是算下來，這些士家占據(jù)的土地絕對超過了二十萬畝，甚至可能達到三十萬畝，按剩下四十萬畝田地計算，只能養(yǎng)活大約四千戶，這樣算下來，差不多有一般的百姓已經(jīng)淪落為本地士族豪強的佃農(nóng)。
曾禹想到這里，才知道為什么漢末的士族豪強為什么在當?shù)貢羞@么大的影響力，單單從土地上，他們就控制了至少一半的當?shù)匕傩?，更不用說從其他方面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向陰卓問道：“耀祖，在你看來，如何處理兩家的土地比較好?！?p> 陰卓看了看曾禹，他心中也有一個想法，于是開口說道：“啟稟大人，下官認為這些土地應該全部充當為官田，至于原來的佃農(nóng)，依然是耕作之前負責的土地，不過可以根據(jù)各自的收獲情況，進行不同的嘉獎或者處罰?！?p> 曾禹聽到陰卓的話，一時沉默了起來，并不是說陰卓的提議不好，這是目前最常規(guī)的處理，他想的是照搬凌云莊的模式，將田地分給那些佃農(nóng)。但是他知道在凌云莊內(nèi)這樣做影響倒不大，但是如果在安平縣這樣做，必然引起所有士族階層的反對，因為他的這種行為已經(jīng)觸犯到了所有士族的核心利益。
郭嘉知道凌云莊的情況，他看到曾禹沉默，猜到了他的想法，他開口道：“主公，嘉覺得我們可以今天屯田，并不僅僅將這幾萬畝上田簡單的上田，而是改變以往的模式，我們可以取收成的十六，讓百姓留下四成，這樣可以更好的調(diào)動所有佃農(nóng)的積極性?！?p> 聽到郭嘉一說，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知道這是提議可以換個名義將凌云莊的模式搬到安平縣城。這時候曾禹眼前一亮，他想到更進一步，可以換個概念改變佃農(nóng)的身份，他說道：“不錯，而且我們還可以鼓勵所有的佃農(nóng)去盡可能的開荒，同時許諾耕種滿三年后，可以每戶分得五十百畝田地。”
“善，主公此法大善，這樣一來，可耕種的田地必然會大大的增加，能為本縣提供更多的糧草。”郭嘉拍掌說道。
“那就這樣辦。鴻志，我任命你為本縣的屯田曹，負責屯田和開荒的一切事宜，歸屬于雅川管轄?！痹硐蚝窝嗾f道。
“是，主公！”何燕站出來抱拳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