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陰
阿寧坐在上陽宮主座上,把玩著手里的匕首,只聽見外面吵吵嚷嚷一片,她眉頭皺了皺。
片刻趙清平帶著一眾人直接進來,小荷有些吃力的站在一旁,看著阿寧:“公主,二公主非要闖……”
阿寧抬起手,制止小荷,然后驀然抬起眼,定定地看向趙清平,就這么坐著。
阿寧沒有絲毫妹妹見嫡姐的自覺,但看這樣子,經(jīng)過小蓉的事,趙清平的脾氣倒是收斂了不少。
原本還打算挑釁一番的阿寧頓時無趣的低下頭繼續(xù)望著握在手中的自己才尋來的兵器,指腹輕輕在刀刃口摩擦著,試匕首的鋒利程度。半晌之后才開口:“不好好關禁閉跑我這兒來干什么來了?”
阿寧這人冷清慣了,這話說出來自帶三分冷意,三分嘲諷,另外四分全是疏離。
趙清平似乎正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但即便語言上沒多說什么,表情上卻已經(jīng)將對阿寧的不滿寫了上去。
她啪一聲,將手中圣旨拍在桌上,咬牙切齒的開口,竟然是一句道歉的話:“上次的事是我不對!”。
阿寧冷冷一笑,還真是頭一次見過這種道歉的姿態(tài)。
阿寧將匕首“唰”架在趙清頸部,趙清身體恐懼的縮了縮。
“道歉?一條人命,是你趙清平一聲道歉就能了事的嗎?”阿寧揚起眉角,譏諷的盯著來人:“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趙清明顯是害怕了,但還是佯裝鎮(zhèn)定,強打起端莊的神態(tài)看著阿寧:“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
“道過歉了啊!”阿寧卻依舊不收回打在趙清平脖子上的匕首,她隨即目光一掃:“本公主沒聽見,你們有誰聽見了嗎?”
阿寧這人下手向來沒輕沒重,加上她一直名聲不太好,這明顯的脅迫說出來,自然無人敢亂說話。
況且這屋子里的,除了趙清平帶來的熱,其余人都是上陽宮的,即便他們再怎么不滿阿寧,只要一天還是上陽宮的人,就不能明著違逆阿寧的意思。
趙清平狠狠地瞪著阿寧,求助地望著跟來的婢女太監(jiān),一個看起來有些資歷的女官接受到趙清平的求助,上前對著阿寧躬身行禮,彬彬有禮的開口:“四公主,二公主已經(jīng)道歉了,也已經(jīng)知錯了!你們姐妹二人可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阿寧微微瞥了那女官一眼,語氣十分不善:“你是誰?”
“奴婢……”那女官剛說出兩個字,阿寧當場便斥責道:“既知自己是奴婢就該閉嘴!”
阿寧的話太過不留情面,這種在宮里習慣了虛以逶迤的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聽阿寧嘲諷的笑了一聲:“外面皆在議論我上陽宮的宮人不懂禮數(shù),怎么,我上陽宮的下人都不敢在本宮這個主子面前放肆,你們宮里難道沒教過這個規(guī)矩?”
她眼睛瞇了瞇,語氣又冷了三分,一番更加凌厲的話語跟著出來:“還是,本宮在你眼里,不配做主子?”
阿寧一頂帽子扣下來,那女官明顯有些招架不住,頓時“噗通!”跪下來,不知她知不知錯,倒是那誠意和態(tài)度可真是十足十的到位
“公主恕罪!是奴婢逾矩!”
“有罪就自行下去領罰!”阿寧看了那女官一眼,知道此人是想搶占先機,先告?zhèn)€罪,所以阿寧先她一步開口,將她的先機占了個干凈:“難不成還要本宮親自動手!”
話未說完,阿寧提起膝蓋,重重頂在趙清平膝彎,趙清平一個踉蹌,被阿寧按著肩跪在地上。
隨即一聲十分狂妄的聲音傳出:“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樣子,跪著道歉方顯誠意,二姐你說是不是?”
趙清平憤怒的掙扎了一下,因為趙清平這一反抗,頓時在趙清平脖子間弄出傷口來。
但即便是如此,阿寧匕首的位置依舊絲毫未動,她“好心”提醒了一句:“二姐還是不用亂動的好,匕首鋒利,若是傷到了,妹妹我可不認,你只能自認倒霉!”
趙清平眼里滿是怒火,但記著皇后的告誡,又不敢隨意發(fā)作,她咬咬牙,朝阿寧低低的服了個軟:“四妹妹,是姐姐錯了!”
阿寧輕蔑的笑笑,并不領情。
趙清平見狀,當場就繃不住了,吼著:“本公主已經(jīng)道過歉了,別給臉不要臉!”
“趙清平,你可真不識時務!”阿寧十分惋惜的嘆了一聲:“遇到這種情形,竟然連一點受制于人的自覺都沒有!”
阿寧說著,十分真切的感嘆了一聲:“真是蠢哪!”
“你說什么?”趙清平明明聽見了阿寧話,卻還是氣急敗壞的問了一句。
阿寧扣著趙清平的肩,狠狠一捏,只聽見一聲脆響,趙清平的骨頭頓時錯了位。
伴隨著趙清平疼痛覺醒的是阿寧那句輕飄飄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趙清平因為疼痛,臉色頓時成了慘白,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匕首,再用余光看看阿寧,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洋洋得意起來,隨后挑釁的看著阿寧:“你要是敢殺我,早就動手了,還用得著用這種方法折磨人?”
得出這個結論,趙清平似乎更加確實阿寧是真不敢對她對手,明明臉上蒼白得很,嘴里囂張的語氣卻不減反增:“母后說了,你不敢殺我,我哥哥是趙國的太子,母親是皇后,你要是殺了我,他們決對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皇后真是好計謀,趙清一進門便道了歉,況且現(xiàn)在整個皇宮都知道,趙清因為上次的事被關了禁閉,算是受了罰了。
若阿寧再因為上次的事為難趙清,且不說能不能得手,光是名義上,她就占了下風。
阿寧卻并不怕,倒是眨著清澈的眼睛,恍然大悟的語氣:“原來是得皇后娘娘指教啊!”
但她說是這么說,架在趙清脖子上的匕首卻微微一拉,也就一瞬的功夫,趙清的細嫩的皮膚立刻滲出血來。
阿寧漫不經(jīng)心的恭維道:“皇后娘娘果真是位稱職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