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官兵一聽到“莊府”二字,心里便已經(jīng)有了解決辦法,領(lǐng)隊的那個士兵轉(zhuǎn)過來盯著阿寧:“這位嬤嬤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阿寧二話不說,當(dāng)場便反駁了回去。
可是她話音剛落,那個士兵抬手一巴掌便朝著阿寧的臉上扇了過來,響亮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小靈眼睛瞪的渾圓,生氣了卻又不敢有動作,渾身顫抖著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阿寧,她看不到阿寧的表情,只看到她一絲都不曾屈下的站得筆直的腰背。
“冥頑不靈!”扇了這一耳光,那將士沖著阿寧補上一句。
阿寧雙眸睜著,眼里帶著些霧氣,眼珠子一動不動,臉上的掌印紅得有些嚇人,她喉頭動了動,沒說出話,手指緊緊攥著,指甲狠狠地掐進肉里。
明明對著阿寧的時候是一個兇神惡煞的樣子,轉(zhuǎn)過來看著莊府那幾個老媽子的時候,士兵立即帶上諂媚的笑,點頭哈腰的問了一句:“是我們沒維護好繼康城治安,驚擾了幾位嬤嬤,你們看這樣解決可好?”
望著阿寧發(fā)紅的眼眶,那幾人心里別提有多高興,可是還是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我們倒沒什么,都是下等人,但她侮辱莊府這事,大人讓我們回去如何向我家老爺和夫人交代?”
那士兵正想巴結(jié)尚書府,哪里聽得別人“侮辱”莊府,朝著阿寧厲聲一喝:“道歉……”
阿寧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動了動,眼底那強忍著不讓落下來的眼淚霎時滾了下來,可是她連抬手揩一下都沒有,任由著她認為象征著軟弱的東西順著她臉頰滾下來。
“我沒錯,為何要道歉?”阿寧這人性格向來倔強,根本不會服軟,就這么硬和巡邏的士兵僵持著。
那士兵雖說官職不大,但好歹是掌管京中治安的,向來人人對他都是禮讓三分的,頓時覺得阿寧這是在駁他的面子,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動手扣住阿寧。
阿寧原本就難看的神色現(xiàn)在果真難看到了極點,她一推搡,那些士兵握著兵器,直接重重打在阿寧背上、手臂以及膝彎,阿寧一個踉蹌,幾人當(dāng)即上前制住阿寧的手,反手將阿寧扣著,往地上按,只聽“咚”一聲,阿寧被幾人按著跪在地上。
她連續(xù)掙扎了好幾下,掙不開,那領(lǐng)頭的士兵見阿寧如此不安分,握著未出鞘的劍,以劍做棍,橫劈在阿寧背上,血跡從阿寧口中流了沁出來。
那個老媽子滿意的朝前走了幾步,蹲下來,抬手捏住阿寧的下頜骨,強迫著阿寧將頭抬起來,用一種近乎蔑視的聲音居高臨下的開口:“跟莊府斗?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
老媽子抬手在阿寧臉上拍了拍,一把甩出去,然后朝著阿寧的方向唾了一口,滿是鄙夷的瞥開眼:“狐媚子!呸!”
屋里的聲音小了之后,外面的聲音立即聽得清晰起來。
“呦!里面這是怎么了?”外面看熱鬧的人好奇的將頭往里面瞅。
“能怎么?不就是有人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勾引男人唄!”
“我就說嘛!好人家的姑娘怎么會做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接著是一聲諷刺的長笑:“原來如此……”
她們?nèi)绲哪膫€此沒明說,可是那股子對阿寧的嫌棄已經(jīng)不用明說便感覺得出來了!
這些話清晰的落在小靈耳中,她死死攥住自己裙角,望著自己前面一直低著頭的阿寧。她不敢去抱住自己這個主子,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敢說!滿腔的怒氣堵在胸口,怎么都排遣不開。
“里面這些人是哪家的?”
“其中一個我認識,好像是莊府的嬤嬤!”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這么說,勾引的是莊公子嘍?”
“這莊公子和文小姐都定親了,還往人家身上湊!我要是文小姐家里人,肯定找人弄死這種不要臉的賤人!”
小靈忍無可忍,氣憤的想要站起身來將窗戶關(guān)上,但有人扣著她,她動彈不了,只能憤恨的朝著外面那些人吼道:“你們知道些什么?給我滾!”
那些人看著小靈這無能為力的樣子,一陣爽快的感覺莫名的生了出來,突然一股不知從哪里生出來的念頭滋長出來,不知外面是誰帶起了頭,拿著臭雞蛋就往屋里扔,阿寧和小靈都被人扣著,根本躲不開,那些雞蛋重重打在她們身上,碎了,液體黏著她的衣服流下來,腥臭味頓時傳入口鼻。
那些人本就對阿寧諸多不滿的女人涌上來,成親了的不滿她分去了自己相公的目光,沒成親的不滿她搶走了本該屬于她們的注意力。抓著這么個機會,那些自私怯懦陰暗的情緒被勾了出來。
那些人朝著茶館的門、窗靠過來,惡狠狠的開口,像是拿著審批的權(quán)利,高高在上的宣判著別惹的罪惡:“勾引人還這么囂張!不要臉!”
群體就有這么一個能力,只要有人開始做瘋狂的事,接下來整個群體都會開始做瘋狂的事。
那些本來只帶著一點點的不滿瞬間被放大。
那些扣著二人的官兵怕被傷及,趕緊松開二人。這一松開,小靈立馬連滾帶爬的撲向窗邊、門邊。用最快的速度將窗和門都合上。
窗倒是鎖上了,就在小靈要將門鎖上的時候,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一邊非要進來,另外一邊非要出去。
小靈背靠著門框身體堵在門上,一邊還要死死盯著房里面那些莊府的人以及那群官官相護的士兵。
大概是瘋狂的情緒遭到堵截,外面那些人剛開始的撞門聲漸漸大力起來,最后發(fā)了瘋似的想要破門而入。撞擊的力道好幾次都差點將小靈撞開。
小靈分毫不讓的在被撞開一點之后又堵上去。
“主子……”小靈想說:主子我抵不住了,您趕緊上樓!
可是看著阿寧那樣子,她那些話卻都像是被消音了一般,一句都說不出來。
就在小靈那一聲“主子”之后,阿寧原本垂著的眼睛猛然抬起來,只是眼里已經(jīng)不再是方才那種帶著克制的溫柔,甚至不再是小靈看到過的那些表情。她眼里帶著一種瘋狂的偏執(zhí)以及噬血,她就用那種目光望著小靈以及小靈那一身的狼狽。
小靈被阿寧那眼神給怔得不輕,就在此時,只見阿寧慢慢撐著受了傷的身體站了起來,她就近拽起一把椅子,一步一步拖著往門邊走去。
與此同時,小靈終于堵不住,被撞向一邊,就在門被沖開的一剎那,阿寧舉起拖著的那把椅子,狠狠砸了下來,那梨木雕花椅子當(dāng)即在地上摔得粉碎。
枯木笙
我覺得我是個后媽作者! 阿寧啊!本木對不住你啊!讓你受委屈了!(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匕首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