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回答,風(fēng)廣言的臉上綻出一抹大大的笑:“阿寧,那景色真的可好看了!我都想好了,等明年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明年?風(fēng)廣言不經(jīng)意提起的這些計劃似乎都有她的影子,不論是翻修院子也好、還是賞梅也好!
他都在給阿寧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想和阿寧長長久久的決心。
明年這種子虛烏有的空承諾阿寧以前是不屑的,可是如今從風(fēng)廣言口中說出來,她竟然沒反駁,沒反駁就算了,還輕輕應(yīng)了一聲:“好!”
“對了,阿寧!”
風(fēng)廣言突然出聲,阿寧猛然抬眼疑惑的望向他,四目猝不及防相對,阿寧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風(fēng)廣言單手壓在桌上撐著身子探過來,迅速拿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東西插入阿寧發(fā)間:“不錯,很適合你!”
阿寧目光本能上瞟,抬手在方才風(fēng)廣言動的那發(fā)間摸了摸,指尖一帶,將那東西拿下來。
那是一支十分精致的木簪,材質(zhì)和風(fēng)廣言從阿寧頭上順去的那支一樣,都是木質(zhì)的,不過這一支卻比阿寧自己雕琢的那一支更精致。
是一個飛角鏤空的圓齒形簪子,樣式簡單,卻古樸大氣,暗紅偏黑的釉輕輕鍍在外沿,尾端烙著一個“暮”字!
阿寧目光落在那個“暮”字上,眉頭微微有些展不開,但是又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反倒是疑惑多一些。
“這簪子……”
“很好看對吧?”風(fēng)廣言以為她這是對簪子感興趣,當即解釋:“這是我在自家店鋪看到的,聽掌柜說,供貨那邊是一個專門做這些東西的,好像叫暮云軒?大概因為名不見經(jīng)傳,對方在將東西賣過來時主動降低了三成的價錢,為的就是換一個將這一批首飾擺在店里最顯眼位置的機會!”
阿寧輕輕將木簪放到眼前,細細看了看,指腹細細摸著那有些涼的簪身,由衷的開口:“手藝不錯,江州哪些首飾鋪還有這個暮云軒的東西?”
“這個簡單!今天晚上我立馬能給你詳細的信息!”風(fēng)廣言很少能見到阿寧對什么東西表現(xiàn)出這么大的興趣,有些好奇:“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我所料不錯,不出一年,這個暮云軒的名號一定會叫得十分響亮!”阿寧坦然的笑了一聲,一點也不避諱:“賺錢,誰會嫌多?”
風(fēng)廣言輕輕笑了笑,當即拍案定下:“原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和他們深度合作,既然你給了這么高的評價,此事就這么定了!”
不過三言兩語,風(fēng)廣言便直接下了這個決心,這還是阿寧第一次體會到了耳旁風(fēng)的威力!
花淵的字是阿寧一手教出來的,看見那個“暮”字的時候,阿寧心里已經(jīng)有一半的把握確定那簪子一定是出自花淵之手了,所以聽到“暮云軒”三個字時不過是將那一半的把握填成了十分而已。
暮云軒剛成立不久,正是需要打響名聲的時候,如果不是這樣,花淵也不會用這種自降價格的方法來換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
她不知道風(fēng)廣言是如何考量的,但是能因為自己一兩句話解決的問題,她肯定是會偏私幫上一幫的。
不過明明是已經(jīng)算好的事情,但風(fēng)廣言這么利落的答應(yīng)下來,反而讓阿寧隱隱生出一種叫做“愧意”的東西來!
她自己清楚,自己是在利用風(fēng)廣言對自己的心意偏幫花淵,而且還是在風(fēng)廣言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你……就不怕我算計你?”阿寧問出這一句的時候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可是她話剛出來,風(fēng)廣言便仰頭大笑了一聲,笑意闌珊之后,風(fēng)廣言的眼里的竟然平添出無盡的深情和繾綣來:“你不用算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這點算什么算計?”
阿寧開眼去,沒說話!他越是深情,阿寧越覺得自己不堪!
“阿寧,我累了!”風(fēng)廣言看出阿寧情緒的轉(zhuǎn)變,不管不顧的靠過來,抱住阿寧的一直手臂,幾乎整個人都貼上去,懶散疲倦的望著阿寧像是在委屈撒嬌:“這一路上不是雪就是雨的,都睡不好覺,你讓我靠靠好不好?”
這哪里是睡不好覺?明明就是沒睡吧!阿寧瞧著他滿臉的倦容,可是眼睛里卻依舊帶著明滅的光,心里莫名一軟,由著他掛在自己手上,帶著他朝著那并排放著的躺椅走去。
風(fēng)廣言沒和她鬧,在那兩張?zhí)梢紊锨屏饲疲麛喑幤綍r躺的那張?zhí)闪讼氯?,滿足的拉著搭在旁邊的毯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毯子帶著一股淡淡的香,不濃卻十分安神。
風(fēng)廣言沒說話之后,屋子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阿寧瞧著他那又困又倦的樣子,放低聲音輕輕叫了一聲風(fēng)廣言的名字。
風(fēng)廣言大概是困極了,明明可以下意識回答的話,他卻慢了半拍才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嗯?”
他語氣太輕,那個帶著疑問語氣的尾音都快被淹沒得聽不出來。
阿寧盯著風(fēng)廣言的睡顏,慢慢蹲在躺椅邊,扶著躺椅扶手就這么近近的望著風(fēng)廣言,等到他呼吸綿長又規(guī)律之后說話:“暮云軒的事我確實存了私心!不過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這一句的聲音壓得更低,低到就算清醒也只會覺得是錯覺的地步。
“咚……咚……”門被輕輕扣了兩聲,很輕、很小心的敲法,阿寧轉(zhuǎn)身前去開門。
她沒看見,就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本該睡著的風(fēng)廣言的嘴角輕輕帶起一個極淡的笑。
門外站著的是季非和青遠。
二人見是阿寧,當場就想直接磕頭認罪。
這還沒跪下去阿寧已經(jīng)出聲制止:“去偏廳談!”
季非聽著阿寧這故意壓著的聲音,下意識的朝屋里看了一眼,就望見躺在躺椅上的風(fēng)廣言的虛虛的影子。
“知道我為何叫你們來嗎?”阿寧幾乎是落座偏廳主座的檔口即刻說話。而且語氣已經(jīng)不是那種壓抑的怒氣。
現(xiàn)在的她,透著一股冷意和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