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只是聽著,等風廣言說完才抱歉的看向那個媽媽:“不好意思??!我家這位,脾氣不太好!”
她那句“我家這位”可一點也沒避諱自己和風廣言如今的裝扮!兩個男人自稱“我家那位”,怎么聽都不像是什么合乎禮儀的稱謂。
相比于那個媽媽以及四周那圈鶯鶯燕燕臉上的震驚,風廣言臉色那是出奇的好。
媽媽瞧著風廣言望著阿寧的眼神,抱歉的退開一步,揮揮手將四周的人打發(fā)下去才賠禮道歉:“抱歉??!我不知二位是……這種關系!”
風廣言沒理會這人,拉著阿寧就往樓上走。
廬州城客棧之中
“少莊主……”來人抱拳跪在云川跟前:“江州傳來消息……”
云川握在手中的劍陡然入鞘,目光狹促的掃過來:“說……”
“阿寧姑娘離開江州之后的行蹤摸清楚了!”來人低著頭眉頭跟著皺了一下,略微停頓一下才說出口:“離開岳江州,阿寧姑娘便直奔章臺,不過鬼幻門門主一直跟著,我們不好貼近,進了章臺縣城,人就跟丟了……”
云川將劍朝著檐下之人丟了過去,拿了一方帕子擦干凈臉上的細汗:“當時她派人去鬼幻門打聽的人現在在哪?”
經云川這么一提醒,那人立即如醍醐灌頂:“好像就在章臺!”
云川略略有些驚訝:“那姑娘是叫紅藥?”
“是!”來人輕輕應了一聲。
“前些日子命人去查那姑娘的身世,可查清楚了?”云川問得漫不經心,聽不出是在意不在意。
“查清楚了!”來人吸了一口氣:“那姑娘的過去倒是很清白,就是莊陵送去和親那女兒的婢女,而且據說是已故莊夫人親自送過去的,其他的再沒什么特別的……”
云川似乎在思考什么!沉默了好久才開口問詢:“紅藥姑娘以前叫什么?”
“好像叫……”那人仔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那個名字:“李雙……”
很多事情不是很難猜測,只是不敢去猜測,一旦你萌生了這個念頭,所有的之前被忽視的片段便會一股腦全想起來!
似乎,只有這么一個解釋!
醉紅樓二樓,阿寧站在門外,抬起手正準備敲門,突然一陣悠遠卻不失空靈的琴聲傳了出來。
阿寧的手一頓,垂著的眼眸里一絲傷感一閃而過。
紅藥的琴彈得不算好,但是勝在意境,曲終帶著一種空絕的境界又摻雜了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全然不像市井紅樓中那些鶯鶯燕燕的小調。
阿寧抬起的手捏了捏,整理好思緒之后,手才敲了下去。
屋中琴聲一頓,應了一聲:“進!”
阿寧才推門而入。
屋子開著,窗下放著一方桌,桌上擺了一束開得爛漫的野菊花。
簾幕之后的人抬起頭望過來,見是阿寧,微微笑了笑:“原來是公子!”
“叫我阿寧吧!”阿寧眉目抬起,迎著紅藥走了過來,尋了把椅子坐在離紅藥不遠不近的地方:“你曲子彈得不錯!”
她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可是紅藥卻沒有十分高興,反倒像是記起什么似的,蒼白的笑了笑:“雕蟲小技而已!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我以前的一位故人,彈得才叫真的好!”
阿寧掛在臉上那虛浮的笑險些沒保持住。
不過顯然紅藥也沒將都少注意力放在阿寧他們身上,所以壓根沒注意。
沉默了片刻,紅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望向阿寧,不過望過來時,阿寧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的盡善盡美,看不出一點破綻。
“對了,阿寧,謝謝你給我拿回了賣身契!”不知怎的,不過是一眼,她便像是看穿了阿寧企圖推辭的意圖,先一步開了口:“阿寧,你不必說不是你,我知道,賣身契是你拿回來的!”
“你知道我?guī)湍隳没亓速u身契,可知我拿回來的用意?”阿寧見紅藥看穿了自己的企圖,也不強行狡辯,反而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問出自己的疑惑:“紅藥,賣身契都到手了,你為什么還要留在這個地方?”
“為什么呀?”紅藥抬起眼,朝著阿寧無力的笑了笑:“阿寧可聽過一句話?”
紅藥眼底的笑意凋零下去,只剩滿眼的瘡痍,她一字一字說完接下來這句話:“一日是娼,一生都是娼!”
不知怎么,聽到這一句,阿寧十分氣憤,她緊緊盯著紅藥:“你這就認命了?任由人家將你踩到塵埃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就是你的命?”
紅藥深深盯著阿寧,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影子,頓時淚眼婆娑,張張嘴喊出了兩個字。
可是心里另一個聲音卻在無情的將她拉回現實,不可能會是那個人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紅藥閉上眼睛,嘲諷的回了一句:“這就是我的命!”
“不是,只要你跟我走,你想怎樣,我都幫你!”阿寧像是怕紅藥沒明白她的意思,又將自己的意圖明明白白說了一遍:“只要你跟我回家,你想做的事我都替你做!”
顯然阿寧沒打算給紅藥考慮的時間和空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
紅藥訕笑兩聲,沒接受,反而找了理由推脫道:“回家,去哪里?阿寧,你們是良善人家,你有沒有想過,接一個煙花女子回去,被別人知道了,你要怎么立足?”
“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阿寧想用一切辦法打消紅藥的擔憂:“只要你點頭,其他的事,我來解決!你愿意還是不愿意?”
紅藥不知道阿寧能不能解決她承諾過的事,但紅藥很清楚的是,她是不想跟阿寧走的。
她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毫無商量余地的開口答了一句:“不愿意!”
紅藥這一聲出來,阿寧先是狠狠一愣,然后欲言又止的望著紅藥,眼底閃過結結實實的心疼。
阿寧似乎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她知道,紅藥這是在防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