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業(yè)農(nóng)家樂的大廳里,坐著的那四個人,因為錢的問題,陷入爭吵之中。
那年輕公子哥極為囂張,嘴里叼起煙,將煙霧吐在對面那年輕男子的臉上,又得意地看著那位肥胖農(nóng)家樂老板——呂合金,說道:“呂老板,你這農(nóng)家樂開得要死不活的,萬一哪天上面把這兒征用了,你連根兒毛都撈不著?,F(xiàn)在本公子拿錢替你消災(zāi),你何樂而不為呢?”
“何大少,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委托人。要是這錢拿少了,我也沒辦法給村子里幾百口人交代呀?”呂合金喝完茶,又躺回躺椅里,滿身的肥肉,幾乎撐爆躺椅,拿起那把老舊的蒲扇,邊扇涼風(fēng),邊打蚊子。
何非凡將煙頭彈飛,耀武揚威地站起來,有些發(fā)飆地看著呂合金,嚷道:“這么說,你無法做主了?”
呂合金擺擺手,嘆息起來,看著旁邊夾公文包的年輕男子,說道:“何公子,我已經(jīng)請了中間人,就是你眼前的那位。具體事宜你們談吧?!?p> 這時候,那年輕男子有些忐忑地把名片遞到何非凡面前,說道:“何公子,在下‘浩宇中介’紀浩宇?!?p> “呵呵!中介!”何非凡連看都不看名片,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紀浩宇尷尬起來,收回名片,這些年見的白眼多了,也沒太在意。事實上,他也不太愿意去接這單任務(wù)。
一來這塊地方有些敏感,涉及的是非也多,好多中介都沒搞定。二來,這次來的何非凡,是濱海四大財團之一何家的何公子,有權(quán)有勢,而且為人奸、詐,向來喜歡巧取豪奪。
兩個億的市場價,硬是想要一個億拿下,還仗著何家的名聲,先給三成首付,余下的全是欠款,但一旦成交,后面的錢,就甭想再要回來,誰若再去要,就是在得罪何家。
因此,何非凡的名聲極臭。
但他有何家做靠山,在濱海,也沒幾人敢得罪他。
這次不知怎么回事,看好這塊地皮不說,今天還非得拿下。
呂合金當(dāng)然知道何非凡的為人,所以就請來紀浩宇當(dāng)中介,替他擋槍,以免直接得罪何非凡。
至于紀浩宇,因為急需錢,所以就硬著頭皮一試,近兩年能把公司開起來,吃的幾乎都是老關(guān)系,以為這次可以憑關(guān)系搞定,沒想到,來買地盤兒的,竟然是何非凡。
他心里懊惱不已,但已經(jīng)答應(yīng)呂合金,那事情就得辦,否則失去信譽,公司就再難做下去。
咬咬牙,紀浩宇又艱澀地走過去,笑著說道:“何公子,你說的價,我們實在難以接受。要不這樣,我們雙方各退一步,1億9千萬,你一次性付清,如何?”
“我去你MD?!?p> 說著,何非凡拿起手里的串珠,就朝紀浩宇臉上抽來。
嗚~~
‘啪’的一聲。
紀浩宇本能反應(yīng),順勢就向后躲,但額頭上被抽出一條血痕,火辣辣的疼,左眉上方還破了皮,鮮血跟著就流到臉上?!昂喂?,你——”
“你TM算哪根蔥,敢跟老子談價碼,還想要老子一次結(jié)清。你MD,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子何非凡什么時候跟人談過價。”何非凡揚起手,又要抽過來。
紀浩宇連忙退后幾步。
這時候,呂合金眼看勢頭不對,連忙站起來,打著圓場?!昂喂樱⑴?。這個人業(yè)務(wù)不熟,我這就讓他滾,你消消氣?!?p> 何非凡冷哼一聲,這才憤怒地坐回到椅子上,囂張的眼神盯著紀浩宇,威脅道:“小子,在濱海,你是第一個敢跟我這么說話的人。哼,‘浩宇中介’是吧,老子分分鐘就除你名。”
“哎,何公子。你說你這么一位大少,跟中介的人生什么氣?”呂合金陪著笑,狠狠地瞪著紀浩宇,喝斥道:“還不快滾,生意搞砸不說,還敢得罪何公子,找死!”
紀浩宇從來沒這么憋屈過,想想以前在紀家……
哎。
嘆息著,紀浩宇無奈搖頭出門,額頭上還流著血,得趕緊把血止住。
剛出門,就碰到紀成迎面走來。
紀浩宇本來有些窩火,抬頭的剎那,突然愣住,指著紀成神情既驚訝又疑惑,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澳隳隳恪闶切〕??”
紀成點點頭,也有些驚訝,在這里竟然碰到自己的四哥——紀浩宇。
在紀家三代子弟的排名中,紀海波第三,紀浩宇排行第四,紀成排行第六。
從小,紀成與紀浩宇走得最近,他如同親哥哥般維護小時候的紀成。
當(dāng)后來紀成這一脈遭受變故時,二伯出來袒護,可是……那件事影響太大,在紀成被趕出家族后不久,二伯一家也被削去家族中的所有職務(wù),‘凈身出戶’。
這些年,紀成漂泊在外,不敢回家族,與兒時最好的玩伴紀浩宇也漸漸失去聯(lián)系。
這一晃,便是十余年。
如今再次見到四哥,紀成也感慨不已。
“真的是你,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p> “自從你離開家族后,我們從未放棄過找你,但一直沒音訊?!奔o浩宇神情很激動,還是和當(dāng)年那樣,熱情、大方、主動關(guān)心紀成。
他想要給紀成一個熊抱,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都是血,便尷尬地拍拍紀成的肩膀,指著旁邊,意思是過去坐。
紀成使個眼色,全白平就秒懂。
看到全白平走遠后,紀成才問道:“怎么回事?”
他頭上那道血污很長,破皮的地方血肉翻開,估計是傷到了小動脈,血流得很多。
頓時,紀成就向里面的大廳看去。
紀浩宇神色微凝,趕緊把紀成拉回來,到樹陰下去坐,這才說道:“剛剛不小心出門碰到的,沒事?!?p> 說著,就拿襯衫的袖子捂緊。“你看,不流了?!?p> 紀成看到血被止住,便放松些。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紀浩宇關(guān)切地問道。
紀成點點頭,說了一聲‘還好’。
“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就不該問……”兩兄弟分別這么久,見面本應(yīng)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但聽到紀成只是簡短一句,紀浩宇也點頭,不說其實也明白。
他望著天,長長嘆氣。
紀浩宇與二伯離開紀家后,日子過得并不好,兩年前開了這家中介公司,靠著以前僅剩的那些關(guān)系經(jīng)營著,勉強度日。
尤其是最近他急需一大筆錢,并為此忙得焦頭爛額,人都消瘦不少。如果他還是以前紀家的大少,那這點兒根本不算什么。
但現(xiàn)在,紀家似乎都已經(jīng)不再承認有紀浩宇這個人了。
想到這里,紀浩宇就有些火氣,問道:“小成,說實話,你恨不恨紀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