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標(biāo)準(zhǔn) (五)
“這天氣雨水不斷,聽說縣城那邊積水很深了!”史崇文說道。
“這雨下的,要是往沙漠戈壁里多下點,我們那里就和內(nèi)地一樣了,說不定比內(nèi)地美多了!”潘東說道。三年了,看來對家鄉(xiāng)還是很期望的。
我無聊但不喜歡接話,就拿起報紙,閱覽里面的新聞。
今年雨水在入夏以來,比之往年多了許多,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水庫開閘泄洪等事情。長江黃河流域也有洪峰多批次通過……
看著新聞,還有新聞上的圖片,武警解放軍等部隊出現(xiàn)在長江的堤壩上抗洪搶險。
突然,我看到黃河洪水新聞時,一個熟悉的地名出現(xiàn)在我的眼瞼,河南河陽縣。
新聞:由于黃河上游連日暴雨,導(dǎo)致水位暴漲。龍陽峽等水電站已開閘泄洪。河陽縣灘區(qū)大面積良田被水淹沒。當(dāng)解放軍把七十多歲的老大爺扶上救援沖鋒舟時候,老大爺感激不盡,握住解放軍戰(zhàn)士的手用力的搖晃著說:“感謝人民解放軍啊!……”
河陽縣發(fā)大水了?!
我震驚之余,又把新聞仔細(xì)看了幾遍。沒錯,是我的家鄉(xiāng)!河南河陽縣,溫縣,武陟等黃河流域縣市都不同程度的有水災(zāi)。
家人的信一個月沒有收到了。不但是家人的信,就連親戚朋友同學(xué)的都沒有收到!
我確定家里肯定出事了。
一定是遭了水災(zāi)!《解放軍報》上都登出了!
我們家鄉(xiāng)就是報紙上所說的那個位置?,F(xiàn)場的景象仿佛就在我的眼前。
漫漫黃水,一眼望不到邊!父老鄉(xiāng)親左鄰右舍在水中掙扎,隨波逐流,等待救援……
我心中如火在焚燒,但又無可奈何!
“班長,我有點事到大門口小賣部去辦,請一會兒假?!蔽医o班長說道。
“行,去吧!辦完事趕緊回來?。£犻L說不定什么時候拉勤務(wù)演練了!”班長道。
“哎,韓誠,來了幫我捎盒煙唄,蝴蝶泉。給?!睆埩f給我三塊錢。
“也幫我捎點東西。捎管牙膏,黑妹牌子的。”劉全喜也遞過來五塊錢,“剩下的捎些瓜子吧?!?p> 我收了錢,穿起雨衣往駐守單位大門口的小賣部走去。
“買什么啊韓誠!煙嗎?”大門哨正在執(zhí)勤的李升說道。
“幫他們捎點兒東西,我來打個電話?!蔽疑袂橛行┗秀钡恼f。
“咋啦韓誠!看你臉色不太好?!崩钌P(guān)切的問道。
“沒事?!蔽译S意的應(yīng)付著走進(jìn)小賣部。
“任師傅,我打個電話啊!”我說道。
“長途?。?!”任師傅說道。
“嗯!河南?!蔽艺f道。
“好,加區(qū)號啊?!比螏煾嫡f。
“好的,謝謝任師傅!”
我撥通了以前在新兵連往家里撥通的電話。
電話沒有人接。
我反復(fù)撥發(fā)了五六次。都沒有人接。
我最后一次重新?lián)芡莻€我唯一與家里有急事聯(lián)系的號碼,還是沒有人接。
我突然想起了山陽市我姑姑家里的電話號碼,我又撥打過去。電話提示音是空號。
看來真是出事了!
河陽縣也是姑姑姑父的老家。家中還有老人呢!但是為什么是空號呢?
我呆在原地,腦子卻在飛速運轉(zhuǎn)著。究竟怎么樣能聯(lián)系上家里人,哪怕是個路人,好得知究竟水災(zāi)如何。
“家里有事啦?”李升進(jìn)來問道。
“沒什么。你快出去上哨,別讓隊長看見了!”我支開李升。
“拿支黑妹牙膏,蝴蝶泉煙!電話費多少?”我問道。
“電話沒有接通不收錢。牙膏瓜子一共四塊五。”我付了錢。
還剩下三塊五。
“這三塊五買瓜子吧!”
“好嘞!”任師傅稱了三塊五的瓜子,用張牛皮紙熟練的包好,遞給了我。
我接著瓜子和其他物品,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走了李升!”我打了個招呼。
“好吧?;厝]事了找你啊!”
我的心里充滿了水災(zāi)的情形。滿腦子的洪水泛濫,黃浪滔天。心情也頹廢到了極點。
報紙上有不斷有新的洪水消息報道。長江沿線大堤多處已經(jīng)有潰堤的危險。大批的青壯年和部隊在堤上與洪水搏斗,幾天幾夜不曾下堤!餓了,就啃幾口方便面,渴了就喝口瓶裝水。
家里究竟怎么樣了?!
“黑子,你聾了嗎?!”我們的門被推開了。叫哨的老兵劉波氣勢洶洶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叫你沒有聽見嗎?!”
我心里有事,真的沒有聽到劉波叫我。
“對不起班長,班里也沒有其它人,我家里有事,腦子想……”
“你別他媽的狡辯!你就是故意的!看不起我是不是?”劉波說道。
“劉班長,我真的是沒有聽見?。 蔽医忉屩?,突然,又不想解釋了。我憑什么要給你解釋!
心中的事就像一把干柴,劉波的突然發(fā)難,就像把火。
領(lǐng)班員霍班長從其它哨位巡視回來了,看見一號哨叫哨劉波在班里和我吵架,過來問。
“媽的,老子叫他好幾聲他都不理我!都說黑子越來越牛逼了,看來不假!”
我的心里這幾天本來就壓抑,本不想與人相爭,但是他一再出口不遜,我決定與他一斗,看新任隊長與指導(dǎo)員一不一樣。
心意至此,我不再忍氣吞聲。
“劉波!就算我聽見了不想理你,你也不能罵人啊!你算個什么東西,叫你聲劉班長是對你尊敬,尼瑪?shù)牟恢滥阈丈独?!”我目露兇光,直勾勾的瞪著劉波?p> “韓誠!有話好好說,你想干嘛?。 被艨∠壤?。
我早就料道此事與霍俊的挑撥有關(guān)。
“你先讓他向我道歉,他罵我?!蔽肄D(zhuǎn)向霍俊。
“你怎么現(xiàn)在變成這樣了!以前多好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現(xiàn)在是不是仗著有領(lǐng)導(dǎo)表揚幾次,肯定幾次,尾巴就翹上天了吧!”霍俊也開始發(fā)難!
“以前的我是我,現(xiàn)在的我還是一樣!”我說道。
“給他廢什么話!”劉波說罷直接出手卡住我的喉嚨。用手用力捏。我眼前一黑,用力咳嗽起來。
怒火上升,再也不能忍了。
我突然左手外抓劉波腕部,用擒敵動作中的折腕兒,扣住手背使勁一折。
劉波沒有想到我真敢還手,被我制住手腕,痛苦的蹲了下來。
心中的惡魔仿佛被喚醒了。我再無畏懼之心。
眼睛中又是一片紅色,其它什么都沒有了。
霍俊過來抱住我,企圖讓劉波脫困。我從桌子上順手拖過來一個喝水的杯子,向后一蓋,霍俊“哎吆”一聲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