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

反派求生路

第十九章 花妖(十二)

反派求生路 木頭果子 4022 2019-04-05 21:12:21

  他在蕭寒山山下代人代寫家信,賺點銀子過活。每個到他案前的,都交代事情,關心家中老人幼子,甚者在他案前掉下硬漢的金淚,涕淚俱下地述說他們的思鄉(xiāng)之苦,惹人感傷。他不無為之動容過,但大多心思全在他眼前的大山上的姑娘身上。想來那時真十幾年書讀到了豬肚子里,他自己把自己弄成瘋子,血濃于水之情忘卻,不忠不孝。

  到了招生時候,他已經窮困的快要過不下去。那日卻拿出辛苦攢出的一兩銀子置了一身新衣,空著一天肚子爬了那九百九十九個石階。

  他小看了那石階,正如他后來進山,小瞧的那么多事情,他曾以為登上山就能瀏覽好風景。他在九百九十九個石階上差點死去,全憑一口執(zhí)念吊著。他現已早忘了那時上山的經歷,但是苦還能咂摸出來。他很不易買的一身新衣,原想跟著自己一起風風光光踏上,卻在真正踏上后變得破爛不堪,和他這個狼狽的人一樣。

  他在山里輕而易舉的打聽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因這山里女子少。他又得償所愿的見到了喜歡的姑娘。

  她穿著內門的弟子裝,高馬尾束起,颯爽風姿。他在剎那間意識到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她很驚奇問他為何真來了?他道他趕考正好失敗,他也一直有這志愿,就來修行了。姑娘沒多問,但他知道她蘭心蕙質,定知道他來的緣由,不禁一陣開心,又以為他和她已經兩情相悅。

  他是中等靈根,資質不錯,派在外門。她偶爾來找他,都是無人時候,兩人還向之前山下一樣,無名無分,沒有愛情關系,聊天南地北,無話不談……

  他在這山中幾年,僅開始三月是美好時光。在第一月見到那個姑娘后,他便以為自己這是到了天境,整個心神都飄飄然飛在高空。

  寒冬漸漸降臨,他的噩夢隨之就來了,如寒冬的冰冷力量是摧枯拉朽的神力,世間草木活物都要凍住都要沉默,銷聲匿跡。某一天,有人找上他,先不由分說套了麻袋把他帶進森林里,先狠狠揍了他一頓。

  他被拉開麻袋,重見大陸萬物,他頭的上方是幾個拿著棍棒的身穿內門弟子裝的師兄。

  他頭破血流,眼睛都被糊住,他膽寒,敢問師兄們這是為何。他們說自己搶了他老大的女人。

  他一愣,但瞬刻便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他那時還天真,故意問是哪位。他們說他脫了褲子還在那裝雛子。他們道是這蕭寒山內門女弟子,他們的師妹,趙蘭。

  他肝膽俱裂,看向他們頭頭,他那時第一眼看上去就心生畏懼的偉岸之人。他問趙蘭無父無母,無同胞,更無媒妁之言這等荒唐事。她與我說她暫無心儀之人,她怎么是你的?我又如何搶了你的人!

  那個偉岸之人一腳把他踢倒,說他不愧是先前在山下念死書的木瓜腦子,窮秀才!趙蘭是他的,就是他的,你一個剛上山的外門弟子哪知其中緣由?

  什么是荒唐,這種無底無根硬要強行說是的都是荒唐可笑之事!

  他們把他打了一頓,他被打的腹中苦汁都要吐出。臨走前,他們讓他別再約見趙蘭,找一次,打一次。那喜歡趙蘭的在最后給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味他能滅自己性命。

  他那時候害怕壞了,不知如何是好。他可笑地遮遮掩掩臉上身上的傷疤與他人腳印,被舍友發(fā)現,他們問怎了?他道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們竟也不追究。他那時不明白,還心道他們和自己不熟?或是這種傷在他們修行和除魔衛(wèi)道的時候經常見到,所以渾不在意,毫不關心?他本質里是個慫人,木頭秀才。第一回被打的那個晚上,他自我熬著傷口,琢磨了一晚,不知該不該告狀。他最終想出這青天白日蕭寒山,如此欺凌師弟。修行之地,煞氣外露,心生歹念,如何不能告?他還真在這講正道的山上怕了這邪惡勢力不成?他就算對趙蘭也心懷異樣感情,然他沒做壞事不是?他帶著滿身傷口去找?guī)煾?,掐頭去尾的偷偷告訴師傅這件事。

  師傅告訴他……算了,莫聲張。

  師傅遞給了他兩瓶上好傷藥,道這事就此揭過去,以后遇到他們繞道走就好。

  他不可置信,那日苦苦纏著師傅衣角,問他這是為何?師傅道他們背后有連氣的靠山,他也惹不起,沒法為他伸張正義。

  他從那天就開始傻眼了,原來所謂第一正派,光明磊落著稱的蕭寒山上也有這種官場勾結同氣連枝的事情。他心灰意懶,就隱隱覺出他和趙蘭沒有日后。趙蘭的日后是他人的。

  在這清心寡欲的山上是他人的!

  趙蘭趙蘭。他回憶之前趙蘭與他見面的場合和她躲閃的目光,他決意要找趙蘭問問清楚!他不知哪來的天大冤屈,憤慨不已。

  他一下就忘記那些人的警告,他觀察了幾天趙蘭所在內門的日常,在三日后成功把趙蘭單獨攔截下來。

  他喜歡的姑娘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笑著問他為什么突然來找她,然后才注意到他臉上的淤血傷口。她問他怎么了??磥硭⒉恢橛腥藶榱怂瑏泶蛩氖虑?。他看到她,所有陰郁就沒了,如風雨刮過,馬上就出了艷陽天。他紅著臉吞吞吐吐問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這句本是質問,他卻問的如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她面對他,一樣羞澀,手絞著衣袖,不語。

  他永遠記得他那刻感受,如元旦煙花炸開,桃花壓滿枝頭,百鳥為他唱歌。

  他追問,她不答。

  他就越纏著她不放,輕輕用兩個指頭拽著她衣袖不讓她逃,追問她。

  他問有沒有?有沒有?

  她說有。

  他問:在哪里?

  他心愛的姑娘道:咫尺之距。

  他竟哭了,一把握住她手,問:真情實意?

  她垂下眼眸,耳朵都紅通,她嬌羞躲開目光,但聲音真摯,道:真情實意。

  他就突然下定決心,覺得什么都不能阻擋他們在一起了。

  他在那天,把他的小姑娘擁入懷中。

  他問她喜歡自己什么?

  她說喜歡他的坦誠和心有靈犀,跟他說起話來很舒暢,她一跟他說話,一想起他就很高興。

  她在山下翻過關于男女之情的話本,上頭說,當你一直惦記一位公子還是小姐,腦海里日夜不停地浮現他的面容,唇邊由不住自己的傻笑,感到心中充實甜蜜時,那就是男女之情了。

  他問她,他離開那段日子,她想不想他。

  她說想。

  他道我也是。彼此掛念,也是男女之愛的體會。我喜歡你,就差像神話話本里,被女妖精迷了心竅,茶不思飯不想了。

  趙蘭輕輕錘他肩膀,道,你才是妖怪。

  他們在一起了,心意相通來的又這么迅速。但趙蘭讓他不要聲張。她在害怕。

  他問她害怕什么。

  她道她愛這大山,說定要為它貢獻一輩子,但如果她有了凡世的男女之情,定然也會慢慢變得如俗世女子一樣,想要安定過活,和愛人一生廝守,養(yǎng)個白白胖胖的娃娃。那她必然會想退下來躲在男人背后依靠,那她這一生恢宏志愿該如何?

  她說起她的憂慮倒大大方方,可見聊開了,這話憋在她心里許久,一刻釋放。

  他越發(fā)確定她的真情。

  他也一時想到這個問題,他上山前想過,如姑娘答應,他就帶她下山。

  但姑娘愁的,放不下的,他一琢磨,他也愁,他也放不下。他可以為她放棄功名來到這大山,但他不能奢求姑娘為他拋下。姑娘有尋常女子不一樣的東西,他因這個愛她,也想守護她沒有“委曲求全”四字。

  ……他們在確定感情那一日,躲在私下里聊了很久很久。原來喜悅的心情又被沖刷的一點不剩下。

  他不想說他因她被打的事情,因姑娘單純,他幾次試探,她都眸光清澈,道這山上多好多好。

  她沒受到威脅,沒受到來自他人的壓迫愛意。喜歡她的,打他的那個人沒對她動手,她還是個小姑娘。

  他性子懦弱猶豫,一時不知該不該說,總以為一說,就會讓他的姑娘遭受打擊。他們才剛好上,他不想讓姑娘覺得他是她的情劫。

  讓姑娘以為他沒出現時,她什么事都沒有,志愿一直堅定。而他一出現,什么事都出來,他是一個麻煩鬼。

  他在和她分開的第二日,又被套上布袋,帶到樹林毒打。

  那個喜歡姑娘的人問他昨日去找她什么事?他那時還不會說謊,就死命熬著,閉口不言。那人把他打的幾乎在地上咽氣。那個人道他等了好多年的水靈靈的女子不是給他來糟蹋的。

  他聽到“水靈靈”,以為不雅。那個人笑,道這山上眾多男子,情欲來時怎么發(fā)泄?男人和男人都行,女人為何不能拿來用?水靈靈已經是夸她現今保持冰清玉潔,不易了!

  他的姑娘在清道手下,他的姑娘或者也知這些事,只是自動忽略……

  …………

  楚言正不明白這人為何忽然發(fā)愣,一副深陷回憶的模樣一動不動,大腦就一陣刺痛,接著是脹痛。

  他痛的雙手撲倒在地,跟向這土丘磕頭一樣,瞬間把旁邊這神經病神游天外的靈魂給拉了回來。

  楚言捂著頭,一時分不清,是自己頭疼比較可怕,還是把這快入定的瘋子給叫醒了可怕。

  像有一雙手,把他腦殼里的神經挑起,往里面塞東西。他的腦子像只有根根神經組成……

  等等等,這種痛感他有些熟悉。在他還沒完整道出來時,系統冰涼的機械音響起——

  1308號系統提示,1308號系統提示,宿主的透視眼——開掛技能啟動,根據宿主掃視周子明的目光,我已完成讀取周子明回憶……我已成功輸入進宿主腦海。好的,輸入順利成功,祝宿主任務愉快?!?p>  “等等等!”楚言在心中喊,而已經感覺到大腦和心房空蕩蕩。系統提示完了。這又在,冬眠?

  楚言一頭黑線的消化了這個事實。

  得,系統的不靠譜他早就知道。他作為宿主,壓根不知道自己的隨身系統有哪些功能,你就聽它系統自個,自主地在那扯他任務路上的仇恨值啟動、好感度啟動,商店啟動、透視眼啟動。

  楚言在他一旁靜下心,開始讀取腦海里,關于這個,周子明的內心和過去。

  “……”楚言啞口無言,他旁邊的這位,也遭受了門派暴力。

  他口中的姐姐,也遭受過門派暴力……

  原來不是他這個反派一出現,就出現這些正派里按道理沒有的東西,這些東西延伸到真正的正派主角出場,再徹底消失。而是這山中的門派暴力一直就沒停下過。

  楚言有些同情的看他。

  這周子明比他上山前的臉頰還要瘦削,他尖利問他:“你為何這么看我?”

  楚言抹臉,道:“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我們是一樣的?!?p>  一樣受到門派暴力。我們有思想,不是動物,卻爬不起來,只能默默承受。

  有些人是被逼著強大起來。然初心在其中何其重要,不然何其恐怖……

  楚言現在就怵他笑的模樣。

  他還在笑,道:“我們一樣?是,你之前說過了!我也以為我們是一樣的!”

  他嘴角牽扯,面部陰森,楚言不自覺想離他遠一些。

  他能知道這人過去在這山上的愛恨情仇的經歷,但系統沒給他植入這人,在今日帶他來的目的。

  他要是想收拾哪些人,還想拖他下水,那他可要想想答不答應。

  他問:“你有何經過?”

  “……”楚言忍不住嗤的笑出來:“我是孤兒,還需說這些經過嗎?”

  好吧,對他來說,這個門派暴力只讓他想起校園暴力。原本校園應該是人的一生中算快樂輕松的地方,在校里你不用掙錢,不會為了生活,應付各色人,只有一個必要任務:學習??尚@也成了多少人不為人知的噩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