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這邊在揣摩著夫人的心思,而晨霜卻是混不在意的將兩個面團似的娃娃摟在懷里輕聲的問:“寶哥兒,沫姐兒,想不想吃桂花糕?”
“好滴呀,沫兒最喜歡吃母親做的桂花糕了?!?p> “才不是了,是寶兒最喜歡吃母親做的桂花糕!”
“是沫兒!”
“是寶兒!”
“是沫兒,啊,是沫兒!”
兩個孩子話里趕著話兒的,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動起了手,寶哥兒一著急,伸手就去推田沫兒,晨霜眼疾手快就要去抓,可是卻抓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沫姐兒身子一歪,腦袋撞到了案幾上。
看著暈倒在地上的沫姐兒,寶哥兒也直接嚇哭了,扯著嗓子一聲疊一聲的哭。
正在一團混亂的時候,門外卻又響起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妾身孟氏,來給主母磕頭!”
這上趕著一通亂,晨霜也顧不得許多,只命人趕緊去請大夫,又叫人阻止宋姨娘發(fā)瘋一般的要聳動沫兒姐的身子,還要抱著寶哥兒一通的哄。
而站在門口的孟氏就在這一頓混亂中被下人給撞翻在地,精心打扮的一位美嬌娘就這么滴成了一個土人兒。
誰都沒有在意這么一個小插曲。
當一切混亂歸于了平靜,沫姐兒躺在晨霜的床榻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月上中天了,因為大夫雖然說沒大事,不用驚慌,但是宋姨娘還是守在床榻邊。
晨霜因為知道沫姐兒重生也就這幾天了,一邊是想著不能錯過刷好感度的機會,一邊也的確是心疼沫兒這么個小小的人兒,也跟著在床榻邊守著。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對她有些怨氣的宋姨娘倒是心中平順了許多。
床上的田沫兒睫毛微顫,緊接著猛然睜開眼睛,晨霜看著那雙迸射出悔恨和不甘的眸子就知道女主重生了。
田沫兒的目光先是迷茫,而后看到宋姨娘了化成了一股溫柔和慶幸,再看到晨霜后就是一股迷茫。
晨霜知道她其實是不認識自己,想想自己打死她母親這件事兒,估摸著讓她知道自己是誰可能會用眼神殺死自己,所以晨霜也沒有上趕著說什么,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聽著里面田沫兒嚶嚶的哭泣聲,晨霜也覺得心里不舒坦,不論怎么來說,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管她重生前還是重生后走的都是一條痛苦的人生路。
此時的晨霜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成為這個小姑娘生命最重要的一段記憶和溫暖。
今天的天空月朗星稀,銀白色的月光為整個院子撒上了一片柔和的銀光,原本有些破落的院子現(xiàn)在被晨霜打理的花木扶蘇,錯落有致的影子微微的搖晃著,暗香浮動間讓晨霜有些微微的出神。
她現(xiàn)在有一種不知山中日月的奇異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好幾天了,她有時候都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誰,那個奇異的純白空間到底是什么樣的純在,還有那個機械的聲音說的那寥寥幾語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她心中盤旋著,晨霜只覺得自己腦袋里又開始嗡嗡作響了起來。
秋桃看著夫人臉上從欣喜淡然到痛苦迷茫,到最后扶著額頭開始搖晃起來。趕緊上前扶住晨霜,語氣和緩的勸著:“夫人,沒得去想那些腌臜事兒,奴婢瞧著少爺現(xiàn)在也遠了那邊,一心跟夫人親近了,您更要放寬心養(yǎng)著。”
晨霜抓著秋桃的手緩了半天,才緩過半口氣,正準備跟示意秋桃不要在意。就聽到遠門外一片嘈雜的腳步聲,男子高聲的呵斥聲:“叫你們夫人給我出來,越發(fā)的不講規(guī)矩不知道體統(tǒng)了!”
晨霜有些錯愕的向院門看去,只聽“咣當”一聲,原本就有些破舊的門竟然被來人揣的飛了半扇出去。一個穿著青色錦袍,頭戴綸巾的男人大步的跨進了院門。
進門的是一個年約三旬的中年男人,鼻闊口方,面上微須,身材挺拔,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但是那一股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起來恨不得把眼前人給生吞了。
進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晨霜的便宜老公田侍郎,他昨天新收了一房嬌妾,正是滿心疼愛的時候,晚上美人兒竟然哭訴夫人不肯喝孝敬茶不說,竟然還命人將他的美人兒打了出去。田侍郎一想到那個面黃肌瘦,善妒跋扈的惡婆娘,刷刷兩下寫了封休書就向晨霜的院子里沖去。
晨霜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嚇住了,她正一手捧心,一手扶額的依在秋桃的身上,面上悲戚的表情還定格著在,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來人。
田侍郎正深吸一口氣準備呵斥,冷不妨被這樣一幅月下美人捧心圖給震住了。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院子里的氣氛就這樣奇妙的凝結在了一起。
一陣微風拂過靜謐的庭院,就這在微妙的氣氛中,一個嬌俏的聲音響徹了院落。
“父親,你來看沫兒了,沫兒好開心,沫兒的頭一點不疼!”
晨霜被從門里走出來的宋姨娘攙扶住,向前走了幾步,被動的向田侍郎行了一禮。
田侍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腿邊上的小人兒,又看了看面前月下清麗的兩位佳人,竟然一時以為自己走錯了院子。
也的確是不怪他,以前的晨霜因為生病從來都疏于打理自己,從來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衣服也都是褐色或者藏青色為主,頭上更是釵環(huán)全無。
而宋姨娘以前那副五彩斑斕的樣子,也就不多說了。
現(xiàn)在的她們都是簡單素雅的打扮,站在月光中仿若月宮仙子一般。
“父親,父親……”田沫兒的聲音打斷了田侍郎的呆愣,他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確認這里雖然整理的錯落有致,花影扶蘇,但是還是看的出來是他夫人的院落,一想到自己幾日不來,這里倒是變了模樣。
“咳?!碧锸汤奢p咳了一聲,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躬身抱起腿邊的田沫兒。
“你們都在了。”田侍郎尷尬的開口。
晨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門板,冷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田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