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信封上名字的順序,榮小渲依次把信封推到了我們的面前,仿佛是受到了雷擊一般,我們?nèi)齻€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不過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吳梓希,于此同時,我看到了陸子然的目光也聚焦了吳梓希的身上。
吳梓希的臉色只能用死白來形容了,整個面部沒有一點血色,默不作聲的拆了手中的紅信封,里面一份精致的請?zhí)闶怯∪氡娙搜壑?,我也是馬上拆開了信封,果不其然是一樣的請?zhí)?p> 三人沒有絲毫猶豫打開了請?zhí)?,可是幾乎是一瞬間,咱們的目光都被詫異充斥。
“怎么是他???”
“小渲子,你腦子瓦特了,跟他結婚?”陸子然直爽的脾氣直接就是把請?zhí)郎弦慌?,伸出手指指向了請?zhí)心俏簧碇Y服,帶著標準微笑的男人。
“我跟誰結婚,要向你匯報嗎?”聽得陸子然的指責,榮小渲瞬間整個臉便是拉了下來,一股來自深淵的寒意撲面而來,犀利的目光只是一瞥,陸子然的脖子便是不自覺的縮了一下,差點忘記了,榮小渲作為高中時期的學生會代表,素來有著“冷面公主”的稱號,只是后來跟我們混熟了,這冷面公主也就變成了“雙面公主”。
“不是,小萱,你考慮清楚沒有啊,這個人……他,他的人品是有問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顧不上榮小渲那個如同翻書一般變化的態(tài)度了,要知道,跟她結婚的那個男人,可是從高中時候開始便和我們有著很深梁子的人。
這個人的名字叫陳大偉,高中的時候因為嫉妒心,處處和我們作對,以至于到后來都發(fā)展到驚動派出所的地步,大學的時候,他和吳梓希還有榮小渲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上了大學之后,心性完全沒有收斂,繼續(xù)作妖,后來也是被教訓過了之后才有所改善,可是誰知道,這歲月時光如翻書眨眼一般閉合睜開之后,榮小渲竟然要和這種男人結婚了,這說什么我們都無法接受。
“他已經(jīng)改變了,過去的他只是成長道路上的一道陰影,現(xiàn)在見到陽光了,自然就改邪歸正了。”榮小渲略微收起了冰冷的態(tài)度,抿了一口咖啡,緩和地說道。
“再大的太陽,都會有陰影,小渲你不再考慮一下嗎?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沉默了許久的吳梓希終于說話了,聽他的口氣竟然沒有一絲波瀾,似乎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一般。
“恭喜你,新婚快樂,不過……”
吳梓希抽出了桌上的一張餐巾紙,接著從標袋里面掏出了一支筆,唰唰唰的一通書寫,便是把餐巾紙遞到了榮小渲的面前,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也要結婚了,這是地址,就在下個月底,記得來。”
……………………
一陣沉默,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果不其然,看樣子就在今天早上吳梓希知道榮小渲來過之后,便是猜到了今天要發(fā)生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把自己的結婚證帶著,這一切都在吳梓希的意料之中。
不過,對于毫不知情的陸子然,他卻不能接受了,一把搶過了桌上的紙巾,看了一眼,瞬間揉成了一個團,甩到了一邊,平日里嬉笑打鬧的樣子也消失不見,氣沖沖的站起了身子,指著吳梓希的鼻子大聲的問道:
“老吳,你開玩笑的吧,還有小渲子,你們今天都是怎么了,老同學多年沒見了,怎么還是喜歡開這種沒有涵養(yǎng)的玩笑,我告訴你們啊,開玩笑得有個度,不然老子今天可要翻臉了啊。”
吳梓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紅本子,輕輕的放在了桌上,嶄新的本子由于嶄新的材質(zhì),沒有外力作用還沒有辦法自己完全閉合,坐在位子上依稀還能夠看見本子里面的那張紅色背景的照片。
陸子然一臉的不可思議,扯過紅本子便是張眼看去,隨后瞪大了眼睛,單手握著本子的一角錘蕩下來,另外一只手捂著抿緊了的嘴巴,最后忍不住出了聲來。
“噗嗤,好了,別鬧了,我承認!今天你們整到我了,好吧,這事兒翻篇了,簡直了,多大人了,還玩兒這種幼稚的整蠱游戲?!?p> “陸子然……”榮小渲輕喚了一聲。
“我都說了別鬧了!”陸子然突然大吼了一聲,紅色的本子被狠狠的摔到了桌上,這一幕也是我沒有想到的,我沒有想到陸子然會這么生氣,我很少看到陸子然會如此的暴跳如雷。
“誰跟你鬧了,不相信是吧,等會兒大偉就過來了,還有我告訴你,沒有人規(guī)定,我榮小渲只能嫁給你對面的這個男人,也沒有人規(guī)定你的這位好兄弟非我不娶,我要嫁,他已娶這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你作為一個外人你沒有權利在這里大吼大叫,從前沒有,現(xiàn)在更沒有!”
榮小渲如同一座在地底下沉寂了多年的火山一般,站起身子,揚著頭,脖子上的經(jīng)絡凸起,用著絲毫不弱于一個男人的氣息撕心裂肺的吼著,說話的時候,有些字因為用力過度喊到過度都破音了她也不在乎,這便是一位高中學生會代表的氣場,掩息了多年,終于在此刻爆發(fā)了。
“可是,小渲子,你嫁給誰不好,非要嫁給……”
“你有權利干涉我嗎?。。。 ?p> “好了!都別鬧了!”就在兩人即將要將矛盾升級的時候,吳梓希站了出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榮小渲和陸子然便是一瞬間啞火息戰(zhàn),不過從兩人不斷起伏的胸口看來,彼此內(nèi)心還是依舊澎湃,榮小渲雖然沖著陸子然一頓痛罵,可是,在我看來,我更覺得這些話是對吳梓希說的才是。
“走吧,時間不早了?!贝藭r氣氛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我拍了拍吳梓希的肩膀,只感覺吳梓希身體一抖,回過頭艱難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煜哥?”
剛才榮小渲和陸子然的吵鬧聲引得很多人紛紛側目,JACK也是連忙趕來,見得我們四個人對峙站立著,對我投來了一個詢問的眼色,我手掌向下輕輕微點,示意他放心。
“我們走吧?!?p> “喲,這么不巧啊,大家準備走了?”就在這個冰窖一般的局面即將被打破的時候,一個我從十年前開始就及其厭惡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伴隨著緊湊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紫色西裝的男人,從樓梯上冒出了頭。
男子西裝高挺,身材勻稱,一副成功人士氣質(zhì)的眼鏡架在鼻梁骨上,右手不斷地搓揉著左手手腕上一塊金光閃閃的手表,油光锃亮的皮鞋擦得一塵不染,這個人便是之前提到過的陳大偉,同時也是榮小渲現(xiàn)在的男朋友。
“陳大偉!”
陸子然剛剛被壓下去的怒火一瞬間又被點燃,我趕緊用半個肩膀攔在了他的跟前,陸子然本身就是一個急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再加上過去的恩怨,恐怕沒說幾句話就要發(fā)生矛盾。
“喲~~~我當時是誰呢,這不是少年犯嘛~~~”
“你說什么!”我猛地轉(zhuǎn)過身死死的抱住身后的陸子然,果不其然,這個男人一上來就出言挑釁,陸子然已經(jīng)撩起拳頭準備上去給他臉上上點顏色了,還好被我及時攔住了。
“大鯨,你別攔我,今天我非要揍死這個龜孫子!”
“冷靜點兒,你現(xiàn)在把他打了,又得進局子,到時候留了案底,你讓小五怎么辦!”
“我不管!這個孫子高中的時候就害我差點蹲了局子,今天又來勾搭小渲子,我非要讓他知道星星是什么顏色!”
“來??!往這兒打,使勁兒打,不打今天你今天就不是男人?!标惔髠M臉諷刺的笑了一聲,左手插著口袋,兩步走到了我和陸子然的跟前,歪頭向前湊出了右臉,在臉上點了點。
“好了,大偉,差不多得了……”榮小渲雖然之前氣勢上很強,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陸子然完全是顧及到舊交情,才沒有和自己多計較,可是,陳大偉不同,他和陸子然他們可是十幾年的梁子了,她深深的覺得陸子然絕對不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做什么傻事情。
“小渲,你別管,這孫子以前對我做過什么你知道吧,今天,還敢出手,我就借他兩個膽子,量他也……”
“啪!”
…………
一道人影突然之間來到了我們?nèi)说闹虚g,沒有任何猶豫的手起掌落,一聲響亮的耳光瞬間響起,我和陸子然瞬間蒙了,陸子然本來已經(jīng)開始掙脫了,我也在艱難的勸阻著,可是這一聲耳光就像是一個時間暫停器一般,讓我們兩兒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地,榮小渲更是嚇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掌捂著嘴巴,雙眼瞪得跟魚蛋一樣。
“你特碼敢……”
“啪!”
陳大偉連話都沒有說出口,又是被打了一巴掌,第二個巴掌更是差點把他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開玩笑,吳梓希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健身了,從來就沒有中斷過,一身的標準身材腱子肉,那手掌的力道能擼的起一百斤的鐵。
不過陳大偉也沒有想到,陸子然沒有出手,這平日里相當?shù)驼{(diào)的吳梓希卻出手了,而且一上來就給了他兩巴掌,這兩巴掌把他的囂張氣焰直接打回了肚子里,陳大偉扶著腰,站起身,眼神仇恨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面無表情揚著頭的吳梓希,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在吳梓希的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了。
吳梓希從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平日里只要不是觸及到底線,吃點虧也就吃點虧,對人更是沒話說,義氣兩個字對于他來說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的朋友沒有一個不是對他掏心掏肺的,上一次見到他這種眼神,是高中時候在警察局的外面,場景的話倒是和今天有一些似曾相識。
“你,你等著!”陳大偉的手臂開始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心里太憋屈還是確實是害怕了,只見他哆嗦的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顫抖著手指頭給手機解鎖,可是因為手抖的太厲害,解了三次才把屏幕解開。
陳大偉一邊惡毒的盯著眼前的健碩青年,一邊呼出了手機的撥號界面,只見他手抖著在屏幕上按上了“110”,身后的榮小渲剛想上前,只見吳梓希直接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朝著一邊的墻壁便是猛地砸了過去,“夸嚓”一聲,手機直接摔得粉碎,四分五裂,接著吳梓希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疊紙鈔,拍在了桌上。
“不用麻煩警察了,你的精神損失費,手機費,我全賠了!大鯨,辣子,我們走?!眳氰飨洑獾某鹱约簰煸谝巫颖成系耐馓?,頭也不回的朝著樓梯口走去,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人。
“大鯨,辣子,愣著干嘛?遛狗嗎?”
“來了來了~~~”我趕緊一把拉起陸子然大步跟了上去,經(jīng)過榮小渲的時候,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留下了不知所措的兩人,離開了咖啡館。
離開了咖啡館之后,我們坐在陸子然的車上,車輛緩慢的行駛在道路上,去往昆山的路車不多,陸子然開的也不快,我們?nèi)齻€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當中緩過神來,就這么隨意的坐著開了半個小時車,我和吳梓希坐在后座撐著下巴,望著窗外沿途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陸子然猛地一下急剎車,我和吳梓希都一個踉蹌猝不及防,一臉差點裝在前座后背上。
“陸子然,你神經(jīng)病??!簡直了!”因為我見到在他的前面一輛車都沒有,這純粹是陸子然自己剎車導致的。
“太爽了!?。。。 ?p> “你說什么?”我一臉錯愕,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
“真是太爽了,老吳,你這兩巴掌,真是打到老子心坎兒里去了?。?!”陸子然拉緊手剎,興奮的轉(zhuǎn)過頭來,眉飛色舞的樣子就像是彩票中了頭獎一般。
“我真是服了!就因為這個?”我有些啞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有沒有????。?!老子也超爽的,看那小子早就不順眼了,今天揍他一頓也是他活該?。?!”
我一屁股差點沒坐穩(wěn),我原本以為吳梓希會嗤之以鼻陸子然的態(tài)度,可是誰知道,這位當事人竟然更加興奮,原來剛才只是驚魂未定罷了,這倒好,倒是我變成了白擔心的一個。
“你們兩個真是人才!你們就不怕這小子事后報復?”
“怕他個棒棒錘,來一次揍一次,咱們不是公安局有人么……”陸子然一臉的無所謂。
“你可拉倒吧,你說的是老夏吧,人家前年就退休了,我說你小子今天怎么這么勇猛呢?八匹駿馬都差點沒把你拉回來,原來你還想著指望人家老夏?”我一臉無語的望著前反光鏡的陸子然,無語到白眼。
“啥?退休了?正好,今天接了阿泰,咱們找他喝一杯去?!标懽尤凰坪鯖]有在聽我在說什么,這也是他的老毛病也是優(yōu)點之一,來得快去的也快,說話不會挑重點。
“阿泰今天不會回來的?!蔽伊巳挥谛氐恼f道。
“吳梓希剛剛的手機里面不是……”陸子然倍感疑惑。
“你什么時候見過阿泰會用自己的照片當頭像的?”
“這么說這一切都是老吳你……”
“沒辦法,當時的氣氛是在是尬,我只能用小號給自己發(fā)了信息。”吳梓希聳了聳肩。
“牛皮啊兄弟,什么時候?qū)W會這手的,金蟬脫殼啊~~~”陸子然一副瞬間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他日后脫身的手段又多了一條,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吳梓希在咖啡館里根本就沒有動過手機,是在當時直接就拿出了聊天記錄,這恐怕是他之前就打算好的,也就是說榮小渲的近況他早就了然于心,這次從新加坡回來大概也是為了看看她吧。
既然他不愿提,我自然也不會去多說,不過,當他看到我正在看著他的時候,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不想陸子然這么大條,見得我意味深長的面容自然也是明白,我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只是沒有說穿罷了。
“既然阿泰今天不回來,正好咱們回昆山故鄉(xiāng)看看,順便找老夏喝一杯吧,怎么樣?”
“我是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p> “走起啊,小的們,回家咯~~~~”
當車引擎再次點燃的時候,坐在車上的三個人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窘態(tài)和沉默,我嘴角側咧,依舊望著窗外,聽著吳梓希和陸子然相互調(diào)侃,時不時的大笑,一個小時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對于我們來說似乎只是一件笑話而已,就是這種感覺,只要彼此照應,相互關心,再大的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