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苡暗自嘆氣,掙扎了許久,最后還是解釋了傀儡的來源:“這是我小姑姑的東西,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我曾聽她提起過。她小時候悄摸的溜出地府去人間游玩,遇到個散仙,說是有緣,便將這一盒子傀儡贈予她。那散仙說,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如今羽化在即卻并無后人,便依祖訓(xùn)贈予有緣人?!?p> 齊莙的手在盒子上無意識的摩挲著,抬眼望著木苡:“那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木苡的眼睛暗了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有些傷感:“小姑姑疼我,我要什么她都會給我。小時候我總哭,她便拿這些傀儡娃娃來哄我玩。那天我答應(yīng)徐晏帶他回人間的時候碰巧看見了這些傀儡娃娃,便順手拿來用了。齊莙,這傀儡到底是什么來頭?”
齊莙說道:“阿薏,半夏應(yīng)該同你說過,我生于混沌,活了幾十萬年,是這世上第一批神。”
“所以呢,你想說什么?”木苡認(rèn)真的看著他:“是我姑姑騙了我,還是她說的本就是事實。齊莙,關(guān)于你,不管我姑姑說了什么,但只要你是你說的,我就信?!?p> 齊莙看著她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其實她說的不全對,我確實生于混沌,也的確是這世上最早的一批神?!?p> 但我?guī)资f年前就死了,我死在了三界初開的時候,是初代星月大陣的第一個祭品。
齊莙抿了口茶,話鋒一轉(zhuǎn),將話題扯了回來:“將法陣封如傀儡中的人是與我同一時代的人,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他幾十萬年前就死了,而他做這傀儡最初的用途便是——造神?!?p> 木苡疑惑的問:“造神?”
“是啊。”齊莙感慨道:“本是天之驕子,奈何心術(shù)不正,一入殊途,再無歸路。不過自他死之后,再無人能催動傀儡之中的陣法,這傀儡便也只能是傀儡了。”
齊莙說著一頓,臉色變成嚴(yán)肅起來:“阿薏,我總感覺這背后有一只手在搞鬼,在沒抓住它以前,行事需得萬分小心。”
“知道。”
兩人原打算在鎮(zhèn)上逛一逛,買些東西帶回去給徐晏父母,也算幫徐晏了了心愿。但太守的兒子在大婚之日死在接親的路上,還并未抓住兇手,便直接連累了一大批人。
官兵挨家挨戶的抓捕兇手,嫌疑人關(guān)滿了縣衙的大牢,整個鎮(zhèn)子里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進(jìn)大牢的就是自己,平白多了這牢獄之災(zāi)。
不少鋪子都關(guān)了門,能買到的東西種類大大減少。最后木苡決定以數(shù)量為主,種類為輔,買了一大堆東西。兩人拿不走,齊莙只能無奈的買了匹馬,馱著這些東西慢悠悠的踏上往文無村的歸途。
回到徐晏家已是日暮,夕陽西沉,飛鳥歸林,錯落的炊煙裊裊升起。昏黃的燭光映在布滿笑意的臉上,讓人不由得心里一暖,此處心安是吾鄉(xiāng)。
兩人沒打擾徐晏一家以位數(shù)不多的團(tuán)聚時刻,木苡抱著黑貓坐在大樹下乘涼,月光灑滿大地,人間便多了幾分柔和。
煤炭抱著木苡的袖子不撒手,聲淚俱下的控訴兩人的罪行:“你們?nèi)ユ?zhèn)上吃好吃的不帶我就算了,居然連打包也不給我打包一點回來!老苡,你已經(jīng)變了,你變了,你變得不疼我了!”
齊莙看著臉黑的像塊煤炭的木苡憋笑,但忍得辛苦,肩膀控制不住的一抖一抖的。
見木苡不說話,煤炭以為是自己說對了木苡心虛,頓時更加委屈:“這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是我命苦,親生爹娘不要我,現(xiàn)在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是不是馬上就要流落街頭,無家可歸,過上風(fēng)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流浪貓生活了?”
“閉嘴!”木苡忍無可忍,單手拎著煤炭的后頸皮舉到半空中,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你最近是修煉的關(guān)鍵時期不能吃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也沒有不要你,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給我收起來,再亂想,我就把你丟回地府,給我好好閉關(guān)修煉。”
木苡被氣的腦瓜子嗡嗡響,腹稿打了十萬字,準(zhǔn)備今天趁著這個機(jī)會,好好糾正一下這只整日里胡思亂想的小貓咪的思想。
齊莙被煤炭淚汪汪的眼睛盯得心里發(fā)毛,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憋著笑伸手將它從木苡手里解救下來。
煤炭迅速的在齊莙懷里縮成一團(tuán),齊莙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勸木苡:“好了阿薏,不怪它,是我的錯,不該不打一聲招呼就把你擄走。再者,你也知道它最近是修煉的關(guān)鍵時期,失去了感應(yīng)你的能力,擔(dān)心害怕都是正常的。”
木苡一時語塞:“你!”
窩在齊莙懷里的黑貓悄悄的扭過頭,透過齊莙的衣袖暗中觀察木苡的神情,齊莙輕輕的捏了捏它的爪子,朝木苡使臉色:“阿薏?!?p> 木苡被這一人一貓弄得發(fā)不出脾氣,只能惡狠狠的戳了戳齊莙懷里漆黑的一團(tuán):“再亂想,就別呆在我身邊了,老老實實的閉關(guān)去?!?p> 說罷,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往徐晏家的方向走去。
木苡的身影漸漸的消失不見,齊莙才對著懷里縮成一團(tuán)的黑貓說道:“好了,她走了?!?p> 黑貓?zhí)痤^,望著齊莙,明黃色的眸子里蓄著淚水:“大人,我是不是做錯了,老苡是不是以后就不喜歡我了?”
齊莙用帕子拭去滾落在貓毛身上的淚水,耐著性子柔聲安慰它:“沒有,你什么都沒做錯,如今正是你修煉的關(guān)鍵時期,就算感應(yīng)不到她,也不能胡思亂想?!?p> 煤炭聲音弱弱的,低落的說:“可她剛剛說不要我跟在身邊了?!?p> “沒有的事。”齊莙一下接一下的給煤炭順毛:“她將你看的有多重你心里不知道嗎?自古以來,妖想要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她是擔(dān)心你,怕你胡思亂想走火入魔,怕護(hù)不住你,怕前功盡棄功虧一簣?!?p> 煤炭疑惑的看著他:“真的嗎?”
齊莙低頭看著黑貓,輕輕的笑了一下,但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心疼:“真的,她為你做了很多事,以后不要再對她說不要你不喜歡你這些話,她將你看的重,這些話會讓她傷心的?!?p> 黑貓突然慌了起來,抓著齊莙的袖子不放手:“不會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她要永遠(yuǎn)快樂的,不能傷心,不能傷心的?!?p> 齊莙安撫的摸了摸黑貓的頭,抱著它往徐晏家的方向走去,“好,那你更要好好修煉,快快成長起來,保護(hù)她,讓她永遠(yuǎn)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