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月黑風高,荒山野嶺。
我,韓云朵,小白,還有苗秒,四個人站在了明德陵園的入口處。
鬼燈在我們到達前,就搶先一步,等在了山腳下。
今夜有風,呼呼的刮著,有些冷冽,鬼燈里的火焰,岌岌可危的掙扎著。
上山的路,還需要走一段很長的臺階。
我現(xiàn)在還是沒什么力氣,是小白背著我。
“對不起,我是不是很沉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是體重過百的人。
“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小白搖搖頭,從醫(yī)院回來,他就很乖的坐在一邊,沒有韓云朵他們的吩咐,就會很安靜的待在一邊。
這一路上,他都不敢跟我講話。
“這又不是你的錯,放心,我不會生你的氣的?!?p> 我并沒有生他的氣,韓云朵他們的解釋,我都聽明白,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
小白很單純,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妖怪,他本性是善良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小白吸了吸鼻子,停了下來,把我的身子又往上托了托。
“是我太笨了,我——”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了。
“沒關系,真的,你以后注意些,千萬別再被騙了就好?!?p> 這個時候,我也不需要解釋了。
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就讓它過去吧,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把面前的麻煩解決掉。
“我其實還是很難過的,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覺得對不起小夢?!?p> 小白和我,已經(jīng)跟前邊的兩個人,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圍在我們身邊的鬼燈,寂然的沉默著。
這一刻,空氣里都是凝重的氛圍。
被喜歡的人給騙了,妖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作為有感情的生物,都會很難過吧!
我有些同情小白。
這十幾年的相處,若是他一廂情愿,只是做了一枚利用的棋子,那種難過,確實是難以言表。
“這世上,沒有誰必須對得起誰,你的生命還很長,要往前看?!?p> 我只能這么安慰他。
“往后,你會遇到更多的人跟妖,要學會自己看開一點?!?p> 人的生命,須臾幾十年,尚且都有不少難以接受的背叛跟陰謀,更何況它是一個妖?
妖的生命,可以很長很長,長到滄海桑田,朝代更迭,最后周圍的一切,只留它一個存在。
有時候,背叛也好,陰謀也罷,時間流逝了,他們也會消亡。
人常在,心境則是潛移默化,波瀾壯闊。
越是心平氣和,波瀾不驚。越是能品味人生的五味陳雜。
“以后,你可以學習下哲學跟心理學,要學會笑對生活,因為你一個人的時候,還會很長的?!?p> 如果,你自己都不能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那往后,就很容易走極端了。
小白歪頭看著我,我給他了一個安慰的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這個模樣,不像是一個少年,反而是像他的原身,一只傻里傻氣的狼。
“謝謝你,安寧?!?p> 小白的眼眸里,有情緒一閃而過。
韓云朵跟苗秒見我們沒有動,就在前邊停了下來。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下來走一會兒?”
風吹過,能聞到不知名的花香,三月中旬,已經(jīng)暖和些的氣溫里,氤氳著泥土跟芳草的香味。
小白搖搖頭,這才繼續(xù)往前走了。
作為妖,他應該不會很累吧?
很快,我們就追上了韓云朵跟苗秒的腳步,四個人,繼續(xù)往前。
這一次,鬼燈帶著我們,拐到了左邊的林子里。
左邊的林子,更雜亂無章些,鬼燈排成一排,在前邊引著路。
“鬼婆要直接帶我們?nèi)フ已鹆??!?p> 小白警惕的看著周圍,走走停停,還用鼻子不停的嗅著。
“我聞到了血蝠身上的血腥味?!?p> 小白小聲的跟我說著。
這個血蝠,已經(jīng)有千年的修行了,在500年前,他并不是住在這一塊兒。
那時候,小白才開始修行,血蝠是被人從別處趕了過來的。
因為它吃人,喝血,還殘殺同類,屠戮其他的妖來增加自己的道行,那時候的他,是這一片的噩夢。
最后,它自我膨脹,想去找鬼婆的麻煩,結(jié)果被鬼婆重傷,還沒來得及逃脫,就被術士們封印在了這里。
小白只是知道他被關押了起來,但是一直都不敢往這一塊兒走動。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靠近這里。
以往,也就是在很遠的地方,嗅一嗅這鬼蝠的味道罷了。
“術士?那你們?nèi)?,會不會有危險?”
我記得,電視劇里頭,妖怪什么的,都是怕術士們的,什么茅山道士啊,抓鬼的大師??!
“苗秒跟韓云朵,可以應付的。”
小白搖頭,其實這些術士,也不過是借用了妖跟靈的能力,對于等級低的妖跟靈來說,自然是抗不過,但對于高階的妖跟靈來說,她們不值得一提。
苗秒跟韓云朵,算是妖王的實力了,這世間,沒有幾個妖跟靈,能跟他們其中任意一個抗爭。
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一起,更是無所畏懼了。
小白這么一說,我也就放心了。
這一次,我們在山林里走了有一個小時,就在我快要沒有耐心的時候,燈籠才停了下來。
面前是大塊石壁,上邊因為常年沒有太陽照射,又是陰暗潮濕,上邊長了不少的苔蘚,水漬很深,暈染了一大片。
韓云朵看向了小白,小白立馬把我放下來,讓韓云朵扶著,然后自己到了石壁前,手化成了爪子,在石壁上刺啦刺啦的扒著。
苔蘚很厚,一層一層,最底層,已經(jīng)變成了褐色,小白的爪子剮蹭上去,就有褐色的粘液,揉雜著稚嫩的胎芽,一同往下堆積。
小白刮了好一會兒,才把最里頭的石板刨出來。
“可以了,你退下?!?p> 苗秒靠在一邊的石壁上,睜著一雙綠色的眸子,屏息聽了好一會兒,這才揮手阻攔。
小白這才恢復原本的模樣,退到了我身邊,讓苗秒到了石壁前。
苗秒沒有著急去碰石壁,只是露出來了耳朵,似貼非貼的靠近在石壁前,瞇著眼睛,仔細辨認著。
他這個動作很是小心翼翼,我們其他人也都緊張的看著他,屏息凝神,不敢打攪。
“會不會死了???”
韓云朵的狐貍耳朵也露了出來。
“不會,它很會裝的?!?p> 小白立馬插話,“之前,我認識一個蛇妖,就是因為大意,被他拖進去吃了?!?p> 蛇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那個蛇妖,不是想要挑戰(zhàn)血蝠,只是喜歡關押他的這一處。
小白勸過他,但是蛇妖堅信血蝠已經(jīng)死了,執(zhí)意要來查看。
這一來,就再也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