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長辦公室,司徒健踱著方步,在屋里轉(zhuǎn)著圈子。
如今的他,日子很不好過,雖然憑借這次圍捕的失利,讓福泉茂丟了面子。但他畢竟是個日本人,擁有先天的優(yōu)勢,此等小打小鬧,并不能動搖他的根本。
原本要與田本二郎謀劃的事情,也因為這個好色的日本人一命嗚呼而擱淺。而且讓他沒想到的是,特高課居然牽涉進來,這讓他喜憂參半,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握著的東西,會帶來什么?
“署長,我來了?!?p> 齊平安大大咧咧的推開了門,不客氣的坐到了沙發(fā)上。
司徒健內(nèi)心就有點不痛快,眼見自己失勢,就連這小子也放肆了。不過他并沒表現(xiàn)出來,反而更加熱情道:“平安來了,正好我有事也要問問你,關(guān)東賭場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提及關(guān)東賭場,齊平安的臉色一變,齜著牙花苦笑道:“署長您別難為我了,谷下先生說了,這賭場的案件一概不得外泄,否則軍法從事?!?p> “哼,才過了幾天,莫非就不認我這個署長了么?”
“署長說笑了,真的是谷下先生吩咐的,這關(guān)東賭場的水,深著呢,真不敢說。”
“笑話,你我是什么關(guān)系,我與田本二郎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以前做的一些事情,莫非真要我說明白么?”
齊平安聽出了司徒健的意思,心里不免糾結(jié),最后終于低下了頭道:“署長,瞧您說的。在齊某人的心中,自然是署長的話最大。其實吧,這個關(guān)東賭場,壓根就是特高課的資產(chǎn)。至于田本二郎,也正是特高課的密探?!?p> 盡管早有猜疑,但親耳聽到這句話,司徒健還是吃了一驚。他與田本二郎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從未聽說這回事。如今田本二郎剛死,特高課就封鎖了消息,但卻未聯(lián)系過自己,莫非田本二郎根本沒有匯報他們的關(guān)系么?
“那,那個保險箱呢?怎么回事?”
“說起那個保險箱,真是奇了怪了。日本人找了一個開鎖專家,好不容易打開后,卻發(fā)現(xiàn)早就被搬空了,氣的暴跳如雷,還說要徹查賭場里的人。對了,經(jīng)過體檢,日本法醫(yī)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田本二郎死于他殺,根本不是什么馬上瘋。”
司徒健的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果然是他殺,誰會殺日本人呢?為錢,尋仇,還是另有目的?
而且最讓司徒健憂心忡忡的還是保險箱的東西,一大筆紅貨,里面還應該有一批欠款憑據(jù),再加上他手里的東西,那都是他們兩人意圖謀劃的事情,而且即將實施,沒想到偏偏這時候出了事。真他娘的晦氣。
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齊平安卻在暗中觀察著老上司的一舉一動。
他說的這些都沒錯,但卻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也是為什么谷下田要招攬他?
去特高課的第一天,谷下田就給了他兩條路進行選擇。
是繼續(xù)跟著司徒健走一條死路?還是徹底投靠日本人,走一條光明大道。
齊平安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根本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谷下田招攬他,其用意就在于司徒健,否則與他何干?
至今他還記得清楚谷下田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里。
“我們已經(jīng)得到線報,司徒健與田本二郎正在謀劃咸元惠錢莊,據(jù)說馬上就要實施了。但這件事情田本二郎并未稟報特高課,屬于私自行動。這次田本的死,或許與這件事情有關(guān)。保險箱里裝的什么,恐怕現(xiàn)在也只有司徒健知道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司徒健,齊平安,你是司徒健的心腹,也跟他走得最近。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的決斷了?!?p> 每次想到這段話,齊平安就聯(lián)想起了谷下田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好似一個字說不對,就要被吞噬了一般,讓人不由生出畏懼之心,再不敢反抗。
“對了,署長,聽谷下田的意思,好像知道了您與田本二郎關(guān)系過密,說不定還會找您問話呢。”
司徒健看向了他,狐疑的問道:“找我問話?笑話,我們與賭場的關(guān)系,你還不清楚么?”
齊平安暗自腹誹,表面上只是收些好處費幫著料理些麻煩事,但內(nèi)里的勾當,你司徒健與田本二郎所作所為還少么?尤其是咸元惠錢莊的事情,恐怕圖謀非小,卻半個字眼都沒對我吐露,若不是日本人說起,齊平安還在被當成猴兒一般,被老奸巨猾的司徒健繼續(xù)欺瞞隱騙。
“還有一點,署長,關(guān)東賭場每隔數(shù)天便入賬咸元惠錢莊,這方面的賬務往來,他們好像已經(jīng)查出了什么,具體細節(jié)我就不清楚了?!?p> 對于齊平安的坦白,司徒健很是滿意。有他在特高課幫忙辦事,倒是個不錯的消息來源。不過日本人既然已經(jīng)注意到了咸元惠,那他手里的東西是需要盡快出手了,否則被日本人發(fā)現(xiàn),可就不好說了,惹禍上身也說不準。
想到這里,司徒健再沒了繼續(xù)談下去的興致,擺擺手將齊平安打發(fā)了。隨后又思慮半天,這才出了警署,坐著車往咸元惠的方向而去。
就在他離開后不久,齊平安也離開了警署,一路尾隨著司徒健,直至看到他踏進了咸元惠大門,方才掉頭離去。就在他們前后腳離開警署時,渾然不覺被冷風看在了眼里。
冷風接受了福泉茂的委派,要查出警署內(nèi)奸。怎么查?參與行動的足有七八人,總不能挨個勘察,浪費時間不說,這也侮辱了冷風的智商。
其實在他的心目中,胡漢良是最有可能的。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主角,也沒有那種萬眾矚目的花環(huán),但恰恰是這種人,看著最不起眼,卻有一種特殊的本事,完美的融合到了人群當中,再也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但在這世界里,并不存在完美的人類,自然會露出些許的痕跡。當沒有引起旁人注意時,這些瑕疵并不算什么。但一旦落入了有心人的法眼,那所有的言行,都會被拿到放大鏡下細細觀察琢磨,直到查找出那一絲絲與旁人不同之處。
而胡漢良就是如此的不幸,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冷風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仔細揣摩著他的言行舉止,以及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