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容月懷著必死的決心轉(zhuǎn)身飛到凌霄身邊,企圖一命換一命。
不過為時已晚,那時的凌霄已經(jīng)成功變成六界之外的人,她非仙非妖,非神非魔,天底下已經(jīng)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她掐住容月的脖子,漂浮在半空中,狂風(fēng)讓她的三千青絲張狂紛飛,雙眼血紅,沒有一點仁慈之心。
“蠢貨,你以為就憑你,就能殺的了我嗎?!”
“我說過,你若再敢對云舒出手,我一定跟你同歸于盡!”
“好啊,那我來幫你試試!”凌霄同樣使出寒冰決,無數(shù)根尖長的冰凌晶錐將容月的身體貫穿。不過一霎,很短。
容月悶哼一聲,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她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絲痛感。
呵呵,沒想到,我竟然失算了。
她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消散,意識也逐漸開始不清醒。
“月兒——!”云舒絕望的聲音響徹天地,他奮不顧身再一次飛上去,穩(wěn)穩(wěn)抱住了容月。
落地之后,容月迷蒙著眼,費力扯出一絲笑容來,“沒關(guān)系,我只是有些困了……睡一覺就會好的……”
“你為什么那么傻!為什么要去選擇跟她同歸于盡!”
“她利用我傷你,我……我如何能讓她好過……”胸口起起伏伏,再一次吐出一大口血來。
云舒的心被揪得快要破碎一般,他不停為她擦掉血,“月兒,月兒,你怎么樣?……別怕,我這就替你守住心脈,幫你療傷!只要你吸了我的修為,你就不會死的!”云舒急急忙忙準(zhǔn)備運功,可是容月卻拒絕了。
“不!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么做,你的修為……好不容易才回來,我不能……不能再害你!”
正當(dāng)云舒為此深深自責(zé)愧疚時,允芳恍如施了神智一般,她不可置信地?fù)u搖頭,眼淚直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喃喃自語:“不,不可能,你怎么會寒冰訣呢。寒冰訣……寒冰訣是凝袖才會的,你怎么可能也會呢?我不信,我不信!”
暄和扳過允芳薄弱僵硬的肩膀,擔(dān)心地關(guān)切著她,“允芳,允芳你這是怎么了?”觸碰她的同時,暄和明確感受到,她在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彼€是不停地在顫抖,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懊悔不已。
下一刻,允芳緊緊抓住暄和的袖子,她滿眼驚恐的望著暄和,嘴里口齒不清的呢喃著:“暄和,暄和。我跟你說,寒冰訣……只有凝袖才會寒冰訣,除了她,不可能還會有人會!可是,可是她……她卻會,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看錯了?!”
“你說什么?!你說只有凝袖會寒冰訣?!那……”那寒冰訣不是只有容月才會的,何時竟變成只有凝袖才會?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為,因為凝袖的體質(zhì)特殊,不適宜修煉水系法術(shù)或是火系法術(shù)。后來,有位神君給她一本秘籍,那上面正是記載了寒冰訣的功法,這件事,只有我和凝袖知道,所以,所以天底下不可能還會有第二個人會!”
“你說什么?!那照你這樣說,小容月那丫頭豈不就是……凝袖的轉(zhuǎn)生?!”
聽到這句話,允芳腦子里“嗡”的一下,瞬間失了聰一般,心冰涼到極點。
她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曾經(jīng)掐過容月的手,這雙險些送容月歸西的手,頓時,鮮血淋漓一片。
那天。
我,
我差點殺了我的妹妹……
她還來不及深深自責(zé)時,容月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她早已閉上了眼,她的身體正一點一點消失,水色一般冰藍(lán)的靈魂星點正遠(yuǎn)離著她的身體。
“凝袖……凝袖!”允芳拼盡全力呼喚著,她多么希望,這一喊,能夠喚回所有,喚回曾經(jīng)的美好。
昔日,凝袖纏著她撒嬌的樣子歷歷在目,回想起來,容月的行為舉止確和凝袖很像。多么諷刺啊,那會兒她們還曾經(jīng)在西海的珊瑚園里敞開心扉,暢所欲言,談到各自喜歡的花。沒想到,那次交心背地里竟是允芳一直切切期盼的不可奢求的姐妹重逢。造化弄人,呵呵,造化弄人……
正當(dāng)他們?yōu)槿菰碌乃雷坊谀皶r,容月的靈魂忽然化作一團冰藍(lán)色的光,奮力不經(jīng)意的融入了凌霄的身體里。
四人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如他們所見,容月本就是凝袖的其中一魄,凌霄雖是凝袖的怨氣所化,但也終究是凝袖的魂魄,如今,遺留在極寒之地的魂魄和記憶也找了回來,容月之死,恰恰間接促成了凝袖復(fù)活。
三魂歸位。她,回來了。
頓時,存在于凝袖身上的怨氣剝繭抽絲般迅速散去,一團金色的光小心包圍著她。這光,驅(qū)散了籠罩在人間的黑云,暗紅色的閃電也隨之消失,狂風(fēng)停下,換來的是透過白云折射下來的暖陽和暴風(fēng)雨過后的平靜祥和,彩虹架在了天邊,一切恍如做夢般,重新來過。
恢復(fù)仙身的凝袖從高空緩緩落下,云舒沒有猶豫,跑去接住。三人怔怔對望,一時間不知是何感想。
造成人間變成地獄皆由凌霄所起,如今,凌霄已消失,丹月和暄和負(fù)責(zé)將一切損毀的房屋全部修整完畢。至于云舒,他帶著凝袖回了云宮,允芳自然不便跟著,她的心結(jié)在凝袖重生那一刻,解了,現(xiàn)下也正陪伴著暄和在人間幫忙。
寢殿。
凝袖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面色紅潤,氣息均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云舒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原來,你從未離開過?!?p> 就在這時,外頭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離淵。
云舒的表情本是平和又溫柔的。但一見到離淵來,心里便不那么樂意了,甚至是帶著防備的心理。
他擋住離淵,面無表情的低語:“你來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
“……你不用那么緊張,我不會對她做什么的。”離淵的神情顯得很輕松,“我一直認(rèn)為,你對這個女人的心不會那么堅定,只要稍稍加點心思,你們之間的感情就會分崩離析。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你到底想說什么。”云舒在忍著心里的怒氣。
“她造了太多殺孽,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了?!?p> 云舒氣急敗壞沖到他面前,怒目圓睜,“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天帝,我就不敢對你怎樣……如果你敢對她有半分殺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然而他并不在意云舒的威脅,“就算你鐵了心要殺我,我還是那句話,她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卻不是我動手……”
“你想想,她身為凌霄的時候,殺了多少人,有多少無辜的人慘死在她手里,她身上的孽債足以反噬光她的性命,這是她自己種下的因。便是天帝,也無可奈何?!?p> 云舒失意的一個踉蹌往后倒退幾步,他彷徨無措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凝袖,悲傷從眼底逐漸擴散至全身,再一次深深陷入絕望中。
不,我不信!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fā)生的!
他將自己的內(nèi)丹精元從體內(nèi)逼出,隨后準(zhǔn)備用這精元去為凝袖,不過離淵自然不會讓他這么做。離淵驚詫之余,一下子控制住他的精元,并幫他將精元重新引導(dǎo)回體內(nèi)。
“你瘋了!內(nèi)丹精元是神仙的根基,如果沒有它,你會死的!”
“事到如今,我只有這么做,才能為她續(xù)命。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絕不能眼睜睜的再一次看她離我而去!”
“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你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你簡直是瘋了!難道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對你的?她可是一心想讓你死的!”
“是我虧欠她太多……如果不是我不夠堅定,她也不會懷著那么深的怨念,死在我的劍下……是我咎由自取,如果要承受惡果,那便由我來承受吧?!?p> 離淵不想再繼續(xù)規(guī)勸。天家出了他這樣一個傻子,簡直就是天家恥辱。臨走前,離淵丟下話,“就算你用精元替她續(xù)命,那她最多也只能活十年。十年后,她還是會死……”
十年又如何……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年,我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