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在金澄耳邊響起，雖然語調(diào)很平靜，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但是卻令他忍不住心底發(fā)寒。
金澄視線轉(zhuǎn)了幾圈，看到屋內(nèi)有付遠，有楊辰，還有兩名付遠信的過的心腹。
金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怒目瞪著付遠。
“大少爺，你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付家的人，而且有主母的指派，你聯(lián)合他這么一個外人對付我，未免于理不通吧！”
看他說的這么理直氣壯，楊辰險些笑出聲來。
“行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擺在表面上的那一套糊弄不住人，這里就咱們幾個，就不用說地這么冠冕堂皇了。再說了，咱們倆可是私仇，我是要卸你兩條手來的！”
楊辰在旁邊拿著一把短刀，很輕挑的敲了敲金澄的腦袋。
這種輕蔑的動作，簡直讓一向自視甚高的金澄險些氣炸。
“不過在履行承諾之前，道長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或者有什么重要信息告訴我？實不相瞞，我感覺你還能搶救一下，說不定我心一軟，或者感覺你還有些利用價值，就放你一馬呢！”
楊辰在旁邊一副循循善誘的口吻。
“無恥小兒，休想從道爺口中掏出任何東西，別的不敢說，道爺可殺不可辱！這點骨氣還是有的！要動手就趕快！”
金澄當即厲色呵斥道，但看他這副樣子，還以為是什么大義凜然的正面人物。
其實一瞬間金澄就在心里想清楚了。
付遠還有很多事情，離開了自己是很麻煩的，而且付家隨時會派人來視察這邊的情況，不是完全脫節(jié)，付遠輕易不敢殺自己。
就算退一萬步，對方真的要魚死網(wǎng)破，那他就算搖尾乞憐也無濟于事，將秘密死咬在嘴里，反而還有利用價值。
再說了，他金澄好歹也練過武的，雖然只有很普通的易骨境界，但是他自信一點痛苦還是能忍住。
付遠在旁邊也看了看楊辰，有些糾結(jié)。
心想楊辰看起來下手挺很辣果決的，該不會是真的要動手折磨金澄吧。
雖然知道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和自己更是敵對立場，但是搞出太大動靜，也難免有些尷尬，顯得自己太過小氣陰毒。
“呦呵，道長您倒是硬骨頭，令小子我刮目相看，一定要保持住這個風度，一定要保持住這個桀驁不馴的姿態(tài)，我看好你！這樣才更加有意思嘛?！?p> 楊辰一邊鼓掌一邊說著。
“你不用陰陽怪氣，休想從我口中撬出任何東西！”
“不不，不是?！?p> 楊辰急忙搖頭。
“誰說我要從你口中撬東西了，我是要讓你主動告訴我，放心，你的雙手我不會一下子就取走，我是很有耐心的人，先收點利息好了。”
楊辰說完，拿過旁邊的一個銅盆，然后開始往里面倒溫水。
看起來他是早有準備。
望著這一幕，無論是金澄，還是付遠和那兩名手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逼供不是直接烙鐵刀子辣椒水這些東西往上整嗎？倒溫水是個什么操作，怎么反而感覺像是要給金澄洗腳。
看這水的溫度只是一般，潑到身上連個水泡都不會有。
但是這種操作，反而更搞的金澄心里七上八下。
其實他遠沒有看起來那么硬氣，只是憋著一口氣咬著牙在硬挺。
楊辰把水倒得差不多了，然后點點頭，轉(zhuǎn)過身來拿起金澄的手腕。
手輕輕一揮，只見刀刃就將金澄的手腕劃出了一道傷口。
這道傷口很小，遠遠達不到致命的程度，而且割破的是靜脈，有些偏暗紅的鮮血涓涓流了出來。
其實割脈也是個很有技術(shù)含量的活，要控制傷口的大小和深淺，才能控制好失血的速度。
割的力度太小，沒一會兒就會凝固，而如果用力太猛，又失手割到了動脈，那大概率就會出現(xiàn)鮮血如同噴泉一樣的壯觀場景，根本就沒有電視里的那么唯美。
割完口子之后，楊辰將金澄的手腕放入的那盆溫水里。
一絲一縷的鮮血，逐漸在溫水里散開。
如果不看的話，金澄只會感覺手上有些隱隱的異樣，甚至泡在溫水里還很舒服。
但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血流出來，而且越來越多，這種心理上的壓迫感，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
楊辰又拿了兩根導(dǎo)管，隨時不斷注入新的溫水。保證水溫恒定，而且一直在流動，不斷的將金澄的血液帶走。
做完這一切，楊辰走到正面，不慌不忙對金澄說道。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失血量五百毫升時，沒有明顯的癥狀。當失血量在八百毫升以上時，會面色口唇蒼白，皮膚出冷汗，手腳冰冷、無力，呼吸急促，脈搏快而微弱?！?p> “當失血量達到一千五百毫升以上時，就會引起大腦供血不足，會眼神模糊、口渴、頭暈、神志不清，最后休克，哦，也就是常說的昏迷。最后你會在十分冰冷，極度孤寂的感覺中死去?！?p> “不過你的傷口并不大，血液流出的也很慢，在你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大概還能撐一個多時辰。當然，傷口在溫水里，血液不會凝固，你會一點一點的看著自己的生命消亡?！?p> “好了，道長，如果你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就趕緊說吧，只有我認為你提供的信息有用，或者我足夠感興趣，才會考慮繼續(xù)留你一命，當然我更希望你保持住這種剛硬姿態(tài)，千萬不要隨便就妥協(xié)，這樣會很沒成就感?！?p> 楊辰說完，悠哉悠哉的坐到了一旁，就差給他拿點瓜子來嗑了。
他表現(xiàn)得如此輕松，但是這番話，卻讓金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雖然金澄聽不懂毫升，休克這種詞，但是不妨礙他理解楊辰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皮肉之苦，或者是直接殺掉他，都不會有這么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軟刀子殺人才最可怕！
這樣一點一點看著自己的生機流走，而且隨時能敏銳的感知到身體的變化，并且這個過程要長達一個時辰之久！
這對人的心理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金澄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zhuǎn)移開，在心里想著這沒什么可怕。
但是他依然控制不住的，不斷將眼神移到那盆溫水上，看著被自己鮮血一點一點染紅。
這種刺目的顏色，讓他不由自主雙腿都微微抖動起來，而且越來越感到無力。
這種生命不斷流逝的視覺效果，會給人強大的心理暗示，最終心中的執(zhí)著一點一點散去，而逐漸被恐懼和壓抑所侵蝕。
一秒，兩秒，半刻鐘，一刻鐘……
金澄一直緊咬著牙關(guān)，和自己做著斗爭。
但是當一股從心底冒起的寒意襲來時，金澄開始感到眼前發(fā)黑，頓時最后一絲防線也崩潰了。
“快，快停下來！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金澄再也沒有之前的風度，扯著脖子嘶吼道。
可是楊辰卻沒有任何行動，而是搖搖頭。
“我剛才說的很清楚，我不是在逼供，更沒有什么問題要問你，你想說什么是你的自由，至于你提供的東西能不能打動我，就只有天知道了?！?p> 金澄一咬牙。
“是主母，主母讓我找機會害死大少爺?shù)模 ?p> “好無聊，我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道長你要加把勁啊?！?p> 楊辰搖了搖頭，很失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