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衛(wèi)國這會兒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看柳月萍進堂屋,不耐煩地問:“飯呢?”
“在鍋里,還沒熱好?!绷缕蓟仡^看簡桑一眼,咬咬牙,說:“衛(wèi)國,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么話?”簡衛(wèi)國瞇起眼,回味著昨夜的美事。
“我...”柳月萍頓了頓,閉上眼說:“我們離婚吧?!?p> 簡衛(wèi)國感覺自己聽錯了,抽出一根牙簽剔了剔牙,“你再說一遍!”
很多事情,只要邁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很容易了。
柳月萍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一點也不怕了,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微微抬高聲音,“我們離婚吧!”
簡衛(wèi)國:“...你...”
活了三十多年,從來只有他命令柳月萍,沒曾想柳月萍今天居然敢忤逆他!
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簡衛(wèi)國勃然大怒,抬手就要往柳月萍臉上打過去。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柳月萍的臉,就有一根棍子橫在了他和柳月萍中間。
那棍子足有一個成年人的手腕粗,其中一頭連著鋒利的叉子,正對著簡衛(wèi)國的腳,另外一頭,則由簡桑握著。
對上簡衛(wèi)國憤怒的目光,簡桑冷笑,“你敢往我媽臉上打一下試試?只要你打她一下,我就往你腳上插一下!我倒要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簡衛(wèi)國這才發(fā)現(xiàn)他這個二女兒跟之前不一樣了。
之前她不敢反駁他一句,今天卻這么大膽。
難道是.....
簡衛(wèi)國猛地轉(zhuǎn)臉,惡狼似地看向柳月萍,“是不是你讓她這么做的?”
“跟我媽沒關(guān)系?!焙喩_谘溃笆俏易约哼@么想的,簡衛(wèi)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不給簡衛(wèi)國回答,簡桑便哂笑著說:“那句話叫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簡衛(wèi)國,這些年你打我媽、打大姐,打我和宋宋,讓我們幾個吃盡了苦頭,現(xiàn)在是我們的反擊。”
“反擊?”簡衛(wèi)國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表情猙獰,“我數(shù)三個字,你把叉子收回去,乖乖地湊到我跟前讓我打。否則,我讓你這個夏天都出不了門。還有你...”
簡衛(wèi)國瞪著柳月萍,“你是我們家花錢買來的,你得給我做一輩子保姆,想離婚?做夢吧你!”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焙喩:呛牵瑳_門口抬抬下巴,“你就不怕我把你跟張寡婦的事宣揚出去?”
簡衛(wèi)國一驚,“你怎么知道?“
簡桑后退到柳月萍身邊,把叉子遞給她,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放到簡衛(wèi)國眼前,“你說呢?”
簡衛(wèi)國看著照片上赤身裸體的自己和張秋韻,目眥欲裂,“你從哪里弄到的這些?”
“這個你不必知道?!焙喩;位问?,“除了我手里的,我朋友那里還有好多,你不用幻想殺了我奪走照片,或者其他的方式。我告訴你,如果我朋友明天上午見不到我,他就會把所有的照片都放出來,到時候村里人,還有鄉(xiāng)里人,縣里人,都會知道你做的丑事?!?p> “所以...”簡桑摸出柳月萍與簡衛(wèi)國的結(jié)婚登記書,“如果不想事情鬧得非常大,你現(xiàn)在就跟著我媽去婚姻登記處離婚去。”
簡衛(wèi)國:“.....”
簡桑揚眉,“難道你想身敗名裂?”
簡衛(wèi)國重重地喘氣,手中像是提了千斤大石,艱難地指著簡桑的鼻子,“你...你這個不孝女!”
“我這是跟你學(xué)的,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你都沒關(guān)心過我,怎么能指望我關(guān)心你呢?”簡桑毫不留情地反斥他。
簡衛(wèi)國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簡桑沒這個耐心跟他耗時間,嘴唇一抿,說:“你去不去辦離婚登記?”
簡衛(wèi)國:“......”
手里有把柄,簡桑一點也不怕他,索性抱著雙臂說:“我數(shù)三個字,你要是不愿意,咱們就讓村委會主任看著照片評判?!?p> 說完,她作勢要走。
簡衛(wèi)國何曾有過這種時刻,真是又氣又怒,只恨不得將簡桑生吃了,可看到她手里的照片,胸中的氣一下子就跑了。
在村里,打女人跟出軌是兩回事。
打女人別人頂多說你脾氣躁,出軌的話,一輩子都會被人在后面指點。
簡衛(wèi)國自覺丟不起那個人,咬牙切齒地說:“我去。但是等拿了離婚證,你一定要把照片都給我?!?p> “可以?!?p> 簡桑朝柳月萍眨眨眼。
?。?p> 因為被威脅著,簡衛(wèi)國表現(xiàn)的心不甘情不愿,臉黑的像鍋底。
路上有人找他說話,他也愛答不理的。
“看他跟月萍急匆匆的,八成又出了事。”
這個年代基本都是男人們出外打工,女人們都在家種地和照顧孩子。
現(xiàn)在是五月,地里不忙,吃過早飯后,有十幾個女人窩在在村子中央的大空地上納鞋底。
由于沒有得到簡衛(wèi)國的回應(yīng),一個穿紅色秋衣的中年女人說:“他們家不都是這樣,只是這次因為什么?”
“那不是簡桑嗎?問問簡桑不就行了。”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穿著藍色秋衣的女人叫住正好走到她們這邊的簡桑,“桑桑,你爸媽去干什么了?”
簡桑抬眼看看說話的女人,這個她認(rèn)識,是村里的林嬸,脾氣溫和,待人也好。
她跟林嬸對視一會兒,垂下脖子,小聲說:“離婚。”
“?。俊绷謰痼@了,“這怎么回事呀!這好好的,離婚做什么?”
簡桑搖搖頭,并不回答,而是說:“林嬸,我得去跟著我媽,有什么事等回來說。”
林嬸只好無奈點頭,“去吧?!?p> ?。?p> 看著簡桑走遠,林嬸長長一嘆氣,“都聽見了吧,月萍跟衛(wèi)國離婚去了?!?p> “孩子都這么大了,離婚干嘛?”一個黃褂子的女人插話。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倒感覺月萍跟衛(wèi)國離婚是好事,剛才你們瞅見沒,就簡桑的脖子那里,有傷。”
“何止是脖子啊,你看她的手腕上都有?!?p> “衛(wèi)國真不是個東西,月萍嫁給他,是倒了八輩子的霉?!?p> “以后我家姑娘結(jié)婚,我一定仔細給她選。女孩子嫁的不好,可是一輩子受苦?。 ?p> “所以,我覺得離婚挺好?!?p>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突然一聲尖叫將他們的聲音打斷:
“....哎,你們看,這是什么?”
“怎么了?”林嬸放下針,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這個?!闭f話的正式那個穿黃褂子的女人,她看眾人一眼,抬起手里的照片,表情一言難盡,“衛(wèi)國跟張秋韻那小寡婦有私情?!?p> “什么?”十幾個人面面相覷,須臾,同時放下手里的笸籮,朝黃褂子女人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