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驚疑不定地望著簡桑,一時間不知要不要下命令了。
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簡桑沉下心,拉著柳月萍走到攤子后面。
“桑桑,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啊?”背后是虎視眈眈的混混,柳月萍的手不住發(fā)抖。
“我糊弄他的?!睂α缕紨D擠眼,簡桑說:“你和我姐站一邊別動,我有辦法讓他們離去。”
*
安撫過柳月萍,簡?;仡^重新走回光頭身邊。
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簡桑說:“只要你不怕日后出事,盡管砸。我這攤子上的東西你隨意?!?p> 言罷,她退后兩步,給光頭和他的手下讓出位置。
如果簡桑露出一分懼色,光頭會馬上指揮手下砸攤子,但人都欺軟怕硬,簡桑這么一說,光頭反而不敢動了。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此舉很丟份,便狠狠地瞪簡桑一眼,在他的手下看不到的角度,色厲內(nèi)荏道:“你以為我不敢?”
簡桑面上無半點畏懼之色,“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當(dāng)然不懂你是怎么想的,然而倘若我是你,我一定現(xiàn)在就離開。你知道嗎....”
湊近光頭,簡桑一字一頓地說:“之前那人讓幾個小混混禍害我弟弟,結(jié)果......”
明明簡桑在笑,光頭卻倏然感到脖子里涼颼颼的,他無意識地眨眨眼,問:“結(jié)果怎么樣?”
簡桑背起手,動作優(yōu)雅:“他們給學(xué)校施壓,讓我弟弟退了學(xué),結(jié)果不到兩天,我弟弟又回學(xué)校了?!?p> 光頭:“.....”
覺得差不多了,簡桑抖抖裙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站直身子,說:“我話都說完了,你自己權(quán)衡吧。反正我這攤子成本少,你若是砸了,我大不了再花錢置辦一個。只是,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我看你的這幾個手下......”
偏頭掃一下光頭后面的四個男人,簡桑輕飄飄地一笑,“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路滑難走,可得悠著點?!?p> 光頭眼神驟然飄忽起來,這女的說話有模有樣,八成是有后臺。
所以...還要不要砸?
不砸的話,他的半生英明就毀了,以后在手下跟前將抬不起頭來,個人威信力將大大下降。
砸的話,萬一真如這女孩說的,他就要倒大霉。
想他經(jīng)營了四五年,才弄到四個手下,在海城勉強有了個名號。倘若一朝被打回原形,日后不知道要多年才會再起來。
要明白,在這個年頭,黑社會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當(dāng)然,名聲掃地是最輕的懲罰,看這小姑娘說話的樣子,她的后臺分明有大能耐,是能將他們弄進監(jiān)獄的那種。
光頭在砸與不砸之間糾結(jié),恰在這時,他背后的一個小弟拉了拉他的短袖后擺,“老大,我看我們要不還是不砸了吧?!?p> 光頭頓覺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光,他虛咳一聲,側(cè)身狀似不滿地扯動嘴角:“你說什么?”
小弟被自家老大的臉色嚇得打了個哆嗦,干巴巴地說:“這女的好像真有后臺,我們還是避一避吧?!?p> “對,避一避?!惫忸^另一個小弟跟著附和,“反正那人也不會真的過來看我們有沒有砸攤子。等下我們把他們攤子上的兩盤菜給扔了就算了?!?p> “你們兩個...”光頭跺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丟我的臉?!?p> 兩個小弟腆著臉笑。
他們家老大是什么德行,他們可清楚著呢,原本他們就不想干砸店鋪的活,雖說他們是小混混,但他們是有格調(diào)有思想的小混混,砸女人的小吃攤,說出去他們都嫌丟臉。
可因為幫里最近實在沒錢了,而委托人給的報酬豐厚,他們才不得不來。
眼下既能拿到錢,也能不砸攤子,可謂兩全其美。
小弟們巴巴地望著光頭,光頭便順勢下坡,“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就大發(fā)慈悲饒了他們?!?p> 語畢,光頭看向簡桑,“理直氣壯”地說:“看在我手下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放過你們。”
簡桑淺笑著望他。
光頭:“哼,看什么看,老子是你能看的嗎?”
說完這一句,光頭扭頭就走。
他揚著雪茄,走路虎虎生風(fēng),遠遠瞧著像個笨拙的大鵝。
最先說話的那個小弟噗嗤一聲笑開。
“還不走?”光頭突然回頭。
小弟連忙捂住嘴,“這就來?!?p> 說完小弟跟身邊的三人揮揮手,四人一起走到攤子前面。
簡桑素來注重擺盤,所以即使是最簡單的青菜,也擺放的賞心悅目,讓人看了就想吃。
打頭陣的小弟看看放在最顯眼處的羊肉串,吸吸鼻子。
好香,想吃,但是......
小弟悵然地在心里嘆一口氣,抬手將放在最角落里、數(shù)量也最少的花菜盤子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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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弟依次扔了一盤菜。
簡??粗麄冞h去,回頭撿起地上的盤子,莫名地想笑。
柳月萍已經(jīng)被小混混們的舉動驚呆了,簡桑都整理好盤子了,她還有點沒回過神,“沒事了?”
“沒事了!”簡桑把臟盤子放到車廂里,說:“他們以后應(yīng)該不會來了?!?p> 柳月萍懸著的心慢慢放回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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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樾第二天中午才知道這件事。
因為沒有損失,加上幾個混混的表現(xiàn)太逗,簡桑差不多是當(dāng)笑話說給秦樾聽的。
“說起來要多謝秦夫人?!焙喩8袊@說:“如果不是她幫了宋宋,不然我還真的騙不過那幾個混混。”
“秦夫人?”秦樾霍然看向簡桑:“哪個秦夫人?”
“就是幫宋宋的那位太太,是我去年認識的?!?p> 秦樾:“她住在哪兒?”
簡桑笑道:“紫園?!?p> 秦樾的瞳孔當(dāng)即一縮。
*
同一時刻,紫園。
張嬸捏著一個文件夾,穿過修整的整整齊齊的草坪,走進客廳。
林瓊煙正在廚房里煲湯,張嬸在客廳里站了站,走進廚房說:“瓊煙,老曹給結(jié)果了?!?p> 林瓊煙捏著湯勺,一下一下地在砂鍋里攪動,邊攪邊問:“是簡桑弟弟被退學(xué)的事?”
“對?!睆垕鹈蛎虼?,神色有些激動,“你現(xiàn)在看吧!”
林瓊煙從嫁進秦家,就跟張嬸相處,這么多年,若非遇到大事,鮮少見到她慌慌張張地說話。
眼下......
視線從張嬸通紅的眼睛上挪到她顫抖的手上,林瓊煙關(guān)上火,接過張嬸手中的文件夾,一邊拆一邊往外走。
五分鐘后。
林瓊煙捏著一張簡桑的五人“全家?!?,慢慢地看著張嬸問:“這是真的嗎?”
知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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