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五天之后,趙越夜單手撐著從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左手軟綿綿的宛若一截棉絮,當中千瘡百孔布滿了蜈蚣般的傷痕,當天要不是洛叔及時趕回來,趙越夜已經成了掌下亡魂,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趙越夜心中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我還是回來晚了?!?p> 洛叔站在窗前滿臉的自責與愧疚,但他隨后又提高語調說道。
“手骨斷裂本不是什么大傷,只需靈力滋潤自己時辰就能恢復,但是你的手骨被人震出體外,要想重生需要等待一場機緣?!?p> “什么機緣?”
趙越夜翻身下床,軟綿綿的手臂反而成了他的累贅,一抹苦澀被埋在心里,但是洛叔的一席話卻讓他不得不振作起來。
“我這次外出就是為這場機緣,但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只管好好備戰(zhàn)就行了。”
洛叔看趙越夜的眼神很復雜,目光中居然有一種敬畏的感覺。
趙越夜面對看起來神神秘秘的洛叔,有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這讓他十分不爽。
右手擎劍,趙越夜在院子里兀自練起來,快,再快。一劍揮出剛落下又撩起,再落下。手臂之中靈力運轉不休。
陰晴不定的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趙越夜依舊屹立在庭院中,手中長劍刺出,八道殘影以不同的角度擊中懸浮在空中的一顆雨滴,雨滴當即炸裂開來。
一劍八式,越來越快,由劍痕變?yōu)闅堄啊?p> 但修煉之路不爭朝夕,一劍八式重復千萬遍已經到達了一個零界點,要想刺出一劍十二式還需要更快。
趙越夜失望的收起了劍,沒有左手的支援,徒手戰(zhàn)斗必定吃虧,所以他必須倚仗手中長劍,劍術若是沒有精進,他戰(zhàn)勝趙磐的幾率少之又少。
“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把這東西給你,算是對你斷臂的一個補償吧?!?p> 洛叔不知從哪里拿了一個檀木盒子出來,盒子之上用精鍛銀絲包裹得精細無比,看起來就很貴重。
“洛叔,這是什么?”
“破靈丹,能助你突破現(xiàn)在境界的靈丹?!?p> 洛叔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讓趙越夜有些一時無所適從,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接洛叔手中匣子。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p> 趙越夜心一橫接過洛叔手中的破靈丹,人情欠下就欠下了,三天后一戰(zhàn)要是還能活下來,再慢慢還吧。
趙越夜對靈丹也有所涉獵,它不同與之前用于療傷的普通藥丸,用料珍貴無比而且煉制過程復雜繁瑣,而且靈丹的品質很大程度取決于丹鼎。傳說中一尊九紋丹鼎能夠煉石成丹,化草為藥。雖然傳言有夸張的成分,但丹鼎的重要性卻不言而喻。
“這枚靈丹頗有淵源,是小姐的娘親也就是我的主子,從洛家?guī)С鰜淼淖钫滟F的東西。本準備給小姐三轉煉靈期突破用的,只是沒想到小姐天資卓越,根本用不上這枚破靈丹?!?p> 洛家,又是一個謎一樣的家族。說起柴凝雪,她年紀輕輕已經是二轉聚靈期,倒是真讓趙越夜有些汗顏,她這樣的天賦若是柴家真心培養(yǎng)她,將來成就絕對不再柴風之下
“當然這類霸道的丹藥后作用也很明顯?!?p> “什么后作用?”
月滿則缺,但凡是巧借天功的東西,多少要付出些代價。
“半年之內,境界不會再有絲毫提升。其實我是不贊成你服用這顆丹藥的,但考慮到你好強的性格我還是將選擇權交到你手里?!?p> “半年之內?”
趙越夜眉頭一皺,以他現(xiàn)在的進步速度,只要修煉之處有充沛的靈力,三個月之內必定能突破現(xiàn)在的境界。但這樣一來,三天之后的擂臺之戰(zhàn),他的勝算就不會太大了。因為趙磐不僅境界壓他一頭手上的底牌也一直沒露出來。
“我要馬上變強?!?p> 趙越夜緊緊捏著手中的木匣,他不想等將來后悔,抓住當下抓住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他顧不得以后了,若是再去深山老林修煉三個月,柴凝雪早就嫁為人妻了。
“你去修煉吧,我守著?!?p> 洛叔拍著胸膛保證。
趙越夜點了點頭,邁入自己的房間里?;氐椒块g,趙越夜打開檀木匣子,一股藥香彌漫整個房間,他頓時感覺沉重的心情輕松了許多。捏起藥丸,金黃色的藥丸之上流溢著淡淡的靈力光芒。
普通藥丸需要咀嚼才能發(fā)揮藥效,靈丹與之不同,入口即化。融化的藥液蘊含著極其純凈的靈力。
趙越夜心中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他就是要利用這股藥力沖破靈丹中的桎梏,才能晉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閉眼沉氣,趙越夜調動起筋脈中的靈力,靈力與藥勁融。趙越夜感覺渾身燥熱難當,全身的經脈受到藥力的刺激瞬間鼓脹起來了,若不是他的的經受過寒極珠的重生,此刻他已經爆體而亡了。
一般人服用這樣強勁的靈丹,只會讓藥力沉浸體內繞后慢慢吸收,但是這個過程會揮發(fā)不少藥效,所以趙越夜選擇了一種極為冒險的方法,他直接用靈力融合藥力。
盡管過程及其冒險,但所有的藥力順著經脈溜回了靈丹里,靈丹之中陡然突增的藥力所帶來的精純靈力,瞬間膨脹起來,但這個量變的過程仿佛受到了無形的限制,米粒大小的靈丹始終不能突破他的極限大小。
趙越夜不慌不忙,寒極珠上的靈訣瘋狂運轉起來,鐵匠鋪四周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靈力也被他撕扯進了體內。
接連填補進來的靈力,在靈丹之中壓縮融合慢慢變得精純起來,靈丹之外這層桎梏終于被不斷變大的靈丹掙脫。
“一轉聚靈境”
趙越夜憑空捏上一拳,空氣中爆炸聲傳來,拳頭之上的冰霜之鎧也厚實了許多。
與此同時,趙府議事大堂中充斥著緊張的氣氛。
平時威風凜凜的趙磐正站在大堂之中大氣也不敢喘,他的兩邊坐著四個老者,面前的太師椅上,一個中年男人陰沉著臉呵斥道。
“三個螻蟻一般的東西死了也就死了,但你三叔,三轉聚靈境的強者居然也不知死活,你說你到底要給我惹多少禍?比起你二弟,你連他的腳指頭都不如?!?p> 趙磐臉色憋得通紅,他最恨別人拿他和那個天賦異稟的弟弟比,但這次他卻不敢發(fā)一丁點脾氣,只能咬著后槽牙不敢吱聲。
中年男人名叫趙譜,乃是汴京城里趙家的旁系族親,也是鎮(zhèn)江城趙家的家族。此人最好兩面三刀,功于心計,所以在鎮(zhèn)江城里的名聲一直不是很好。
“那個狗雜碎絕對不可能是三叔的對手,應該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會不會是柴家的人?”
趙磐恨得趙越夜咬牙切齒,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柴家沒那個膽子,柴重還盼著我施舍一個東陽書院的名額給他那個廢物兒子。倒是當年柴重的那個女人,第一次來鎮(zhèn)江城時留下的幾個下人身手都還不錯,極有可能是他們受了柴凝雪的指示在保護她?!?p> 趙普心思老辣。
“那該怎么辦?難道三叔已經死在他們手中了?”
“還能怎么辦,明日就是擂臺大比之日,這小子和他身后的人都會來,到時候我們再一網打盡?!?p> 趙普想起他三弟多半已經命喪黃泉,心中憤怒與悲傷一齊涌上來,千年鐵木做的太師椅,其中一個扶手在他的重壓之下化為木屑。
城主在寒江之上擺擂臺招婿的消息,早就已經名動鎮(zhèn)江城,城主女婿外加一個絕世美人,凡是年輕的男子都躍躍欲試,就連幾個老光棍也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他們想去比試的想法。
但他們心里都明白,不管去不去比試都是陪太子讀書,趙磐要的女人鎮(zhèn)江城還沒人爭得過他。
當日,偏偏天公不作美,連日的陰雨天氣并沒有結束,反而風雨更加劇烈,寒江之上浪花涌動。
但這絲毫阻擋不了城中百姓的熱情,于是寒江兩岸撐起了無數(shù)雨棚,城中賣雨具的老板乘機發(fā)了一筆橫財。
趙越夜混跡在人群中,他身邊緊緊跟著洛叔,兩人一副市井打扮,倒是不怎么引人注目。
寒江東側,一處高大的亭臺格外惹人注目。青磚烏,瓦彩繪雕工,雖然說不上窮奢極欲但與周圍寒酸的雨棚相比,卻也是高上不止一個檔次。
亭臺之中,柴重和趙普相對而坐,嘴里寒暄著,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
“趙兄許久未見,又精神了許多啊,想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柴重一邊抿著嘴里的茶杯,一邊盯著坐在對面的趙普,趙普左右分別坐著四個老者,他們四人皆是三轉聚靈境的強者,加上已經是釋靈境的趙普,這也是趙家橫行寒江城的最大倚仗。
“柴老弟,令嬡能嫁給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真是受委屈了。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年東陽書院的名額必定有你家柴風一個?!?p> 柴重心里那點小九九趙普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是他兒子非要貪圖美色取趙家的女兒,他早就翻臉不認人了,憑他趙家的實力拿下城主的位置如同探囊取物,而且他還有一個有出息的二兒子,就算是汴京城里的直系族人,也要給他三分面子。
“哈哈,趙磐賢婿天資卓著,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怎么會委屈呢?是吧,雪兒?!?p> 柴重將目光移到坐在他身旁的柴凝雪身上,今日的柴凝雪一襲白紗群,宛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目光全在寒江兩岸,比斗還沒開始,但他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趙越夜的身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偏偏跟她捉迷藏一樣,讓她有一種望穿秋水的失落感。
柴重見柴凝雪失了神,當著眾人的面也不便呵斥,只得對旁邊的兒子說道。
“風兒,還不謝謝你趙伯伯?!?p> 柴風好酒,此時早就已經喝開了,抱著手中的酒壺不肯撒手,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反正從他昏昏欲睡的樣子,旁人都看不出端倪。
一兒一女如此這般,柴重感覺感覺臉面已經丟盡了。今后在趙家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了,不過他一直都沒有跟趙府作對的意思,只要能把柴風送進東陽學院,其他的倒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