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煙花

　　寒假放假，沈晴柔面對空蕩蕩的房子有些惆悵，媽媽每天很晚才回來，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兩個人的工資綽綽有余，現(xiàn)在只有媽媽一個人了，為了養(yǎng)這個家，養(yǎng)她，開始上晚班，有時凌晨才回來。

　　沈晴柔大學(xué)選修了日語，再加上以看了多年動漫的經(jīng)驗，一些對話翻譯起來還是很順暢的，她上網(wǎng)找了個翻譯日劇的兼職，一天也能掙上幾十到一百不等，算是緩解些媽媽的壓力，一個月下來竟也賺夠了一半的學(xué)費。

　　今年新年來的有點早，望著一大桌菜她總會想起之前的新年飯桌上三個人，說笑，打鬧，媽媽像是不在意，一個勁兒的往她碗里夾菜。

　　“多吃點，你看你最近瘦的?！鄙蚯缛岬膵寢寣櫮绲目粗?，是她愣了一下，以前的媽媽從來不把對自己的愛表現(xiàn)在臉上，自從跟爸爸離婚，媽媽好像對她格外的溫柔，但是......

　　好想回到從前啊。

　　央視春晚，主持人各個臉上洋溢著笑臉，相聲小品帶來的歡笑聲回蕩在屋子里久久不能消散，在紅彤彤的背景下，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以及窗戶上貼著的福字，那都是春節(jié)的喜悅，熱鬧的節(jié)目和冷清的家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這熱鬧都是外面的，家里安靜的只?？曜优霰P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簟?p>　　以前，池照水一家還會來吃年夜飯，兩個人的爸爸互相碰杯喝酒，兩個人的媽媽拉著對方嘮著家常，她和池照水往往都是討論著游戲，或者她總是喋喋不休的說著她認為好看的動漫，而池照水總是側(cè)身微笑的傾聽，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看。但是因為楚琪的到來，兩家不得不很少來往，楚琪嘴上說著是來到沈晴柔家看到沈晴柔就會想到不開心的事。

　　聽說，沈晴柔的爸爸離婚后也和楚琪分手了，他自從知道了楚琪和池照水媽媽的關(guān)系再加上兩家以前走的那么近，就感覺很尷尬。

　　說到底爸爸對楚琪還是沒有那么愛吧。沈晴柔低著頭盯著飯菜陷入了沉思。

　　“3”

　　“2”

　　“1”

　　“新年快樂！”

　　零點鐘聲響起，打斷了沈晴柔的回憶，她把目光從飯菜上挪開。

　　“媽媽，新年快樂?！?p>　　媽媽，從今往后你要開心一點。

　　媽媽欣慰的笑著，“新年快樂?！?p>　　吃完年夜飯沈晴柔躺在床上開始挨個拜年，發(fā)到何歡那里，她猶豫了一下，是不是應(yīng)該加個可愛的表情在后面呢？或者多打幾個字？寫一篇抒情詩？

　　就在沈晴柔捧著手機，盯著打好的“新年快樂”刪了加，加了刪時，“嗡”的一聲手機響了，赫然來電顯示上兩個大字——何歡！

　　沈晴柔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何歡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是拜年嗎？哇哇哇，有點激動，她把臉蒙在被子里害羞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又覺得響了很久不接好像不太好，猛然從被子里鉆出來的臉不只是被悶的還是什么微微發(fā)燙，她顫顫巍巍向右劃。

　　“喂？”

　　“晴柔啊，新年快樂?。　?p>　　電話那邊是砰砰的煙花聲，她聽見“咻”的一聲竄上天，再噼里啪啦的炸開，那一瞬，她的心也炸開。

　　“嗯嗯，新年快樂呀。”她腦內(nèi)飛速旋轉(zhuǎn)，只是這一句電話很快就會掛斷，要找話題找話題，“你那邊是在放煙花嗎？”

　　“是呀，在......放煙花?！焙螝g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身邊的人，接著開口說，“有點凍手，先掛了，給你拜個年就好了?！?p>　　沈晴柔有點失落，但是還是要掩蓋住那份失落假裝愉快的說，“好啊，你好好玩，開學(xué)見?！?p>　　“開學(xué)見?！闭f完，就是一陣嘟嘟聲，然后自動退回和何歡的聊天界面，以及剛剛打好的“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你要開開心心的”。

　　掛了電話沈晴柔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煙花。

　　煙花雖然絢麗，但到底不是和他一起看的，那份失落漸漸蔓延心底，如煙花般炸開。

　　何歡那邊。

　　一個甜美的女生踩著高跟鞋晃晃悠悠地向他走來，他向前一步抱住她，那女生甜甜的開口說，“何歡，你打完電話了嗎？”說著整個人黏在他的身上。

　　何歡寵溺的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打完了，我們繼續(xù)放煙花?！?p>　　女生興奮的就差蹦起來，何歡拉住，小聲責(zé)備著，“穿著高跟鞋小心點啊，你看你明明不習(xí)慣穿高跟鞋?！?p>　　女生撅著嘴，“那不是見你在學(xué)?？偢莻€女生在一起嘛，我以為你喜歡那樣的?！?p>　　“傻瓜?！焙螝g低著頭，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她怎么能和你比！我當(dāng)然最喜歡你了。”

　　她也不會穿高跟鞋呢。

　　這時何歡的手機響起，女生幽怨的看著何歡，何歡抱歉的笑笑。

　　“何歡，新年快樂啊?！背卣账肋h用著他那個陽光的聲音說著每一句話，當(dāng)然除了關(guān)于沈晴柔的一切，說起她，他總是小心翼翼，像是小孩子捧著心愛的玩具，稍有不慎，掉落，粉碎。

　　“嗯！照水，新年快樂?！?p>　　“唔，還好是男的?！睉牙锏呐滩蛔∷闪艘豢跉?。

　　聲音雖小，但池照水還是察覺到了，“是那個女生？”

　　他想了一下，其實不是，但是看著懷里的女生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只能開口說，“對啊，就是那個，我總跟你說嘛！”

　　他看到懷里的美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才悄悄松了口氣，他真該慶幸當(dāng)時給沈晴柔打電話，這個女生在放煙花沒有聽到，也沒有說話。

　　良久，電話那邊低聲說道，“別讓她知道。”

　　“嗯。”他淡淡地回。

　　他才不會讓她知道，他還想往后看，沈晴柔和池照水到底是個什么結(jié)局，他看煩了這種明明喜歡她卻還要幫她追別人的情景，但是又很享受被人喜歡，所以他不拒絕，不接受，若有若無，若即若離，他以為沈晴柔會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見到更好的會就不再喜歡她，沒想到她竟然能堅持這么久，而且，這么久也沒有動作。

　　掛了電話，他決定把這些甩在腦后，最重要的是今晚陪好這個女生，沒人知道，大學(xué)以前的他，沈晴柔這種貨色他接觸太多了，只是他身邊的女生都是前仆后繼貼上來，只有她，生生憋了兩年。

　　他抬頭見墨藍色的天空繁星點綴，在煙花飛上去的那刻為這墨藍添加無數(shù)光彩，身邊的女生招呼他過去一起放，他只是甩著大步來到她面前停下，俯身吻了下去，煙花做背景的吻，他被煙花的光影晃得有些恍惚，那一瞬他將眼前的人竟看成了沈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