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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47章 青龍歸天(4) 保青龍,瞞天過海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堯 2410 2020-02-21 14:52:55

  如今的揚(yáng)州城里是魚龍混雜。不該來的,該來的,怕是都來了。

  懷玥返回適才的小街找人,有個漢子抓了把茴香給她:“槐樹邊老字號了,公子看看?這都是水業(yè)進(jìn)的高等貨?!?p>  漢子貼著胡子,懷玥卻還能認(rèn)出他來。

  是單進(jìn)?;窗簿鸥匏畼I(yè)的單進(jìn)。

  懷玥點(diǎn)頭:“正好店里要的,可有別的?價格要好,我下回還找你?!?p>  單進(jìn)哈腰笑著,“有的,有的。小公子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挑!小店童叟無欺,只賣上等好貨!你看我手里的各個色澤飽滿,都是新鮮貨!”

  另一首,韓悅從草料店里挖了東西,混著后巷的臨時工頭一起前往碼頭。

  半道有人開始吆喝收錢,打劫一樣逐個索取,不知為何,放過前面不給的,反倒抓了韓悅和幾個小伙子。他們經(jīng)過官府的人,交了一摞銀票,便像沒事人一樣把韓悅一行人的手都捆住,系在一條繩子上,直接帶去一家茶樓里。

  七茗茶記。

  韓悅低著頭小心打量,心中一驚,怎么就被帶到這里來了?

  為首的說:“今日大郎沒來,俺把人給你送來。上回落單跑的都在,這個老婦是別個當(dāng)家要的,我?guī)ё呃?!?p>  韓悅被那人拉著去了后廚隔壁的小房里。外頭吵鬧聲不斷,有人在罵著他的名字,將閔浙的事一一列出來,是在陳述他的罪行。

  “柴華?”

  “這不是柴家大姑嗎?”

  “魔君的姑姑終于落網(wǎng)啦!”

  韓悅一激靈抬了頭,見窗外人影朦朧,密密麻麻的,可見樓里都擠滿了人。他看向后方的門,那個抓他來的男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前輩,我來給你松綁?!?p>  韓悅回頭見屏風(fēng)后走出來的小伙子,是個熟人。不,應(yīng)該說這幾日下來變成熟人的陌生人?!澳阍趺础瓰楹尾宦犖业脑??”

  “前輩想為她而死,我卻想讓前輩看看她的真面目?!睉勋h頂著這張陌生的臉孔,手里拿著一把青芒蛇皮匕首。

  韓悅鼻子里哼著氣,恰好聽見柴華在外頭哭訴自己被擄走的事。他聽著,神色變得諱莫如深,像是心痛,又像厭惡。他雙手一扭,捆住他的繩索便掉了。

  懷玥也不意外,收回了匕首,將一個白瓷瓶放進(jìn)他手里?!斑@是我從君嵐那里得來的,藥里混了汞融。前輩可記得關(guān)星石?”

  韓悅明白了她的意思,這藥能使人功力大增。他想也不想,倒出所有的黑色藥丸,直接吞了下去。他瞪著雙眼,一副決絕之態(tài),旋即穩(wěn)定下來,將懷玥拉到了一處。

  “丫頭,我從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柴華……我不負(fù)她,但虛懷子說得對。當(dāng)年沒有我,也會有第二個韓悅找她探知生死經(jīng),我錯就錯在沒把實情告訴她?!表n悅無奈輕嘆,又道:“如果以后她還找你麻煩,你就到關(guān)外紅楓居找芋娘……”

  這時,外頭正好聽見有人喊道:“你說的要是真的,那青龍君到底在何處?”

  “我怎么知道?我好不容易逃出來,要不是遇著婁公子,我早就死了!”柴華哽咽著說,便是不開門,也能聯(lián)想到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柴姑姑不必過謙,以你的武功造詣,武林中也沒幾個對手?!?p>  “蘇掌門只知我會武功,為何不想青龍君為何能關(guān)住我這么久?你叫個大夫來給我瞧瞧,我是不是還能拿得起劍?!”

  “怎么,你是想告訴我青龍君還活著,還把你的武功廢了?”

  “我倒希望他死了!他害我夫君,辱我清譽(yù),你們不相信,卻要冤枉我寫什么血書!”

  “婁公子,你真的在路上見到她?”

  “我在城外確實遇過柴華,只是當(dāng)時不敢應(yīng)聲。她躲進(jìn)往林中不久,便有一批自稱青龍使徒的人沖進(jìn)林中。我見他們要?dú)⑷耍坏贸鍪至?。人都死在梅園附近,蘇掌門可以派人去查?!?p>  “那倒不必麻煩,我來七茗樓前就去過梅園,確實見到一地尸首?!?p>  “哦?鐘離宗主好興致,怎么去了梅園?”

  屋內(nèi),懷玥與韓悅面面相覷。

  韓悅眼神黯然,無聲地自嘲一笑,竟紅了眼眶。他一生要強(qiáng),自命不凡,最后就只能這么草草結(jié)束了嗎?

  他將懷玥推到屏風(fēng)之后,在她小臂極快地劃了一口子,掐住傷處吸了口血。懷玥發(fā)的一拳在他耳邊劃過,他一個回頭,縱身往七茗樓大廳闖了進(jìn)去。

  小房的門被他撞壞了半邊,掛著一半搖晃著。

  懷玥管不上小臂上的痛,急忙起身走過屏風(fēng),正好見韓悅朝柴華正面送去一掌。眼看便要結(jié)果了她,眼角瞥見一道黑影自二樓飛奔下來,對著韓悅后背送了過去。

  她喊了一聲:“后面!”人幾乎是沖出去的,忽然身子一僵,根本連門檻都還沒全身像要被撕碎那般疼痛起來。

  她走不動了,半步都走不動了。

  眾人聞聲朝她這里看來,又聽見有人喊:“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又被吸引到大廳中央。

  只見韓悅那一掌送不成,身后中了一掌。他吐出一口血來,濺得柴華滿臉鮮紅,就連她樸素的胭脂襦裙上也是點(diǎn)點(diǎn)暈開的嫣紅。韓悅倒在柴華的腿上,抬頭盯著柴華冷笑一聲,罵道:“一片真心叫你喂狗啦——!”忽然撐住兩旁,翻身一躍,與打他一掌的男子打了起來。

  是柴平。

  懷玥滿心訝異地看向柴華,見她一直往后退縮,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楚楚可憐。有人過來押住她,另一人給她號脈,看他們的神情,想來柴華是真的拿不起劍了。

  她腦中嗡嗡作響,耳鳴間看見四層樓宇的看臺都是黑壓壓的人。每一群人當(dāng)中必有個穿著莊重的,應(yīng)該便是哪門哪派的掌門當(dāng)家,可此時看著多么可笑殘忍,都事不關(guān)己地作壁上觀。

  那幾個君子都在,習(xí)清揚(yáng)也在……季松巖也在。

  她清醒過來時,人已經(jīng)倒下,耳邊聲音和眼前事物都格外清明,只覺得有什么在把她小臂的傷口撕得更大。懷玥低頭一看,見是條半透紅的蟲子像長線那般鉆著出來,可是她卻連抬起手的力都沒有。

  修長的兩根手指忽然夾住那條蟲子,將其拉出懷玥傷口后,細(xì)小的一聲啪,蟲子被捏成了一團(tuán)血泥。

  適才將韓悅帶來此處的中年從后廚房鉆了進(jìn)來,正要抓起蹲在懷玥面前的男子,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

  “九皋單進(jìn)?你先松手?!蹦侨藢⑹稚系难嗖猎谝慌缘臄嗄緣K上。他冷著臉,一把將懷玥抱到后廚房去了。好在眾人都在大廳里,后廚房連個人影也沒有。他讓單進(jìn)把門關(guān)上,自己低頭忙著給懷玥包扎傷口。

  他來時擔(dān)心引人注目,只扮成一個邋遢的青年,背掛斗笠,松垮的褲子只用麻繩束著,怎么看都像進(jìn)城里做苦役的外鄉(xiāng)人。只不過他再怎么打扮,他的舉止和露出的小腿卻是騙不著人的?!澳惆阉腿タ偷晷蒺B(yǎng)幾日,這里的事就不要管了?!?p>  單進(jìn)一看便知是練家子,根基穩(wěn),至少比他穩(wěn)了好幾倍。卻道:“閣下還是將人先還回來……”

  懷鈺不予回答,只壓低了聲音問他:“即便是會送命,你也要按她的話去做嗎?”顯然早知道了他們倆籌劃的事。

  單進(jìn)不置可否,只蹲下架起懷玥走,剛要從后門出去,卻被懷鈺壓住門板問道:“她讓你怎么做?”他只看著懷鈺,閉口不言。

  懷鈺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黑翎雕花的戒指環(huán)?!翱梢哉f了?”他問。那可是黑翎堂的信物。

  堂主的信物不能輕易交于旁人。孫啟靈是個女的,那與她最為親密的人自然是副堂主懷鈺了。這就說得通了,上回懷玥拿了懷鈺的令牌來淮安找他。這下,懷鈺是來救自家妹妹的。

  懷鈺也不廢話,只再問一遍:“她吩咐你什么?”

  單進(jìn)這才如實道:“保青龍,瞞天過海?!?p>  懷鈺看著暈死過去的懷玥,心中喟嘆,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保什么青龍?里面那兩個,不管是誰,只有更該死的,沒有不該死的。他也不說什么,替他們關(guān)上門,自己返回大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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