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崩
靜穆地天際間，突然間，第十三區(qū)所處的山動搖起來，轟隆轟隆。
“雪崩了?！钡V洞外面的人驚叫起來。
轟轟轟！大~片大~片的雪從山頂翻滾下來。
仿佛天翻地覆了，漫天是濃濃的雪，遮天蔽日。
“雪崩了?！?p> “啊……”刺破轟轟的驚恐聲，響亮遼闊，如從天而降的一劈雷聲，震驚了其他人。
驚叫著‘雪崩的人’都停下吶喊，豎起耳朵去聽隆隆聲中的驚叫。
“啊……”人們聽出來了，那是雪崩中央處傳來的嚎叫。
人們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人影在滿滿地滾雪中死命地往外跑。
沒錯，這驚破天際的吶喊，正是由那一個奔跑的人發(fā)出來。
雪崩前一秒鐘，驚叫的曠工落在諸葛策身后十幾步。他眼睜睜地看著翻滾而來的雪沖走諸葛策。
他立即丟下礦車，往礦洞的方向奔跑。此時不能說跑了，差不多是連滾帶爬。
轟轟轟！雪滾滾而下。
曠工高度緊張，沒有任何雜念，拼命地往后跑。而滾滾而下的雪，一直追著他屁.股。
“啊……”驚叫聲不停。
滿山遍野的雪如一頭頭野牛，洶涌而下，似將踏平大地。
“雪崩了，雪崩了。”
附近的監(jiān)工、曠工，第一時間目睹雪崩，看到那個人一直往外跑，他身后是一堆堆的雪滾下。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上前去拉逃命的那個人。
接近雪崩中心地帶的幾位監(jiān)工、曠工，他們看到兩輛礦車行走在雪崩的方位。如今只看到一個人出來，知道另外一個人沒有逃出來。
“雪崩了，雪崩了……”沒有被沖走的曠工一邊滾一邊大喊，“諸葛策，他人被雪淹沒了，諸葛策死了……”
離他最近的人聽到他的喊聲，都不由自主的說起來：“諸葛策被雪沖走了，死了?！?p> 不一會兒，諸葛策被雪淹沒、沖走的消息，傳入礦洞內(nèi)，洞內(nèi)的人都知道外面發(fā)生雪崩，諸葛策被雪沖下山。
與此同時，外面雪崩的轟隆轟隆越來越大，傳到洞內(nèi)。
洞內(nèi)的人丟下手中工具，一涌而出。
“你別喊了。”監(jiān)工一把拉住還在大喊大叫逃出來的曠工，“你親眼看見諸葛策被雪沖走了？”
“大人！小的沒有看錯?！睍绻ば挠杏嗉拢f話仍然顫抖著，“他在我前面，雪滾落下來，一瞬間被雪沖走。如果我手腳不靈便，也被沖走了。我……太可怕了……大人！諸葛策被沖走了，必死無疑?！?p> “知道了?！北O(jiān)工按著他抖動的肩膀，“你安全了，別再大呼小叫。”
“大人！我……”
“你已經(jīng)安全了?！?p> “……”逃出來的曠工淌著豆大的汗珠，呼呼地喘氣，不再驚叫。
雪崩的另一側(cè)是加工場所，吊腳樓上的五個人正拿著中年婦女開渾話，聽到一陣陣的轟隆轟隆，頓時停住嬉笑。
五個人情不自禁的站起來，不約而同的喊道：“成了。”
“成了?！睎|郭青甩了手中瓷碗。砰！碗砸到鐵板，四分五裂。
肉刺男更是興奮地喊：“成了，成了……”
“成了。”其他人也附和著。
東郭青先噠噠的跑下樓梯。
紅臉男、黑臉男、長臉男紛紛站起來，咚咚的追著下去。
原本肉刺男站起來了，又折回來，狠狠地抱住婦女，說：“我說過了，你是我的女人。今夜，我要吃了你?，F(xiàn)在我很忙，先獎勵給你一個吻?！?p> 婦女掙扎著。四肢激烈的動，被他牢牢的抱?。幌牒俺雎?，嘴被他堵上。
吱吱！肉刺男強(qiáng)吻婦女。
“美人！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比獯棠蟹砰_手，咚咚的追著下去。
“滾！”婦女將一塊破裂的瓷片砸中肉刺男的后腦勺。
“呃……”肉刺男疼是疼，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發(fā)火的時候，憋著一股火，回瞪他一眼，咚咚的跑下樓梯。
“你親眼看見了嗎？”東郭青恢復(fù)正常的臉色，問著一位監(jiān)工，“有人被沖走了？當(dāng)時你在哪個位置？你看清被沖走的是什么人？”
“組長！我在那兒。”監(jiān)工指向雪崩不遠(yuǎn)處的一個崗?fù)?，“我看到……?p> 離他們五百多米外，成片成片的雪一直從山頭滾落下來。轟隆轟隆！咚咚咚！咔擦咔擦！
“你確定？”東郭青憋紅著臉色，“你確定看到了？”
“組長！小的親眼看見了。”監(jiān)工不容置疑的語氣回答，“被沖走的人是諸葛策。整個十三區(qū)，他是新來的人。身上衣服最新的就是他。那個被沖走的人穿著新衣服。我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他?！?p> “穿新衣服的人很多?！睎|郭青提出質(zhì)疑，“你看看我們，大家都穿著新衣服。”
監(jiān)工依舊冷冷的回答：“組長！你忘記了嗎？諸葛策被安排拉礦車，拉礦車隊(duì)伍中有幾位是穿新衣服的人？沒有人，除了諸葛策。被沖走的人穿著新衣服，我敢確定他就是諸葛策。”
“哦！可憐諸葛策呀！”東郭青聽到確定的答案，忘記這位監(jiān)工對他的不敬。
“老大！”肉刺男小聲問，“我們什么時候組織人去尋找？”
“等雪停了?！睎|郭青提高聲音，“大家聽好了。等雪崩停止了，大伙兒去找諸葛策。因?yàn)橹T葛策是諸葛家族的長子，是死是活，我們都得找到他?！?p> “是！”
轟隆轟??！雪崩越來越厲害。
太史智也走出了洞，站在雪地上，凝視著成片成片的雪滾下。聽著大伙說諸葛策被雪沖走，漸漸地，一種落寞、沮喪、無奈用上心頭。
太史智慢慢地頭暈?zāi)垦Ｆ饋怼?p> “太史老者！”一位曠工扶住搖搖欲倒的太史智，“太史老者！天命難違。誰也控住不了雪崩?！?p> 聽到“誰也控住不了雪崩”，太史智又打一個寒顫。
他在這兒三十多年。這條路，他走了這么多年，從未見過雪崩。而如今巧了，諸葛策來了，雪崩來。
偏偏這個時候讓諸葛策去拉礦車，發(fā)生雪崩。
種種跡象表明：太巧合。太巧合，就是有問題。
【人為制造的雪崩?！?p> “謝謝你！我沒事了。”太史智推開曠工的手，“我好多了?！?p> 太史智說著話，朝著雪崩處走，抬頭仰望山頂。
山頂一片白色，不見一點(diǎn)點(diǎn)人移動的影子或者其他什么的。
“太史老者！”一位監(jiān)工站在最前面，阻擋著所有人往雪崩處走，勸說道，“太史老者！您不能再往前走，再走有被雪沖走的危險。站在這兒觀看吧！”
太史智很配合，站在最后一道防線，凝視著滾滾而下的雪，心里想諸葛策在劫難逃，這次前往閻王爺處報道是不容置疑了。
“東郭青組長呢？”太史智問監(jiān)工，“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大概在對面的吊腳樓?！北O(jiān)工聳聳肩膀，“他和幾位監(jiān)工一直在那兒喝酒。”
“知道了?！?p> 太史智踮起腳，遙望雪崩的另一邊，隱隱約約看見那邊也站滿了人。
——
“我一定要活下去?！敝T葛策穩(wěn)穩(wěn)地抓著礦車的鐵鏈子，“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諸葛策和礦車一起被雪沖下道路。不知道是他命大，還是礦車救了他。
雪只沖走礦車中礦石，礦車卡在一處凹陷的山坑。
諸葛策手腳不靈便，不能動蕩，任憑身軀被礦車的繩子拉著。
一車一人，懸掛著，搖晃著。
一大塊一大塊的雪、冰，不因他的搖晃而減輕，源源不斷的砸他身子。
諸葛策堅持著，蕩在半空中。被砸的次數(shù)多了，身體麻木了，漸漸地失去疼痛。
“我一定要活下去?！敝T葛策默念著，“我一定要活下去……”
拉著他身子的礦車?yán)K子很結(jié)實(shí)，任憑雪、冰滾滾而下，也斷不了繩子。
諸葛策如蕩秋千，晃過來晃過去。有時被冰塊砸中腦袋，有時被雪砸中腳，有時被一塊石頭擦傷……
諸葛策完全失去了知覺，腦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
足足持續(xù)兩個多時辰，直到山上露出地面，停止雪崩。
“所有人動手，立即開工，恢復(fù)道路暢通?！睎|郭青站在高處喊道，“必須搶通這條道路，否則今天我們完不成任務(wù)。等下班了，一起去尋找被雪沖走的人。”
“東郭青！”太史智陰沉著臉，“我們應(yīng)該先去找人。如果人還活著，目前是最佳的時間?！?p> “老頭。”東郭青俯下~身子，“別得寸進(jìn)尺?！?p> “不可以錯過黃金救援時間。”太史智大聲喊道，“必須先找人?！?p> “好…………！”東郭青挺起身子，“誰想與太史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