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加繆前輩,大晚上的,你要我上街干什么?”倉廉走在安息市南城區(qū)的街道上,用自己的意識與加繆交流著。
夜風(fēng)比昨晚暖了許多,這是真正的夏季要來臨的表現(xiàn)。
月光依舊平等地揮灑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它的無私,實在足夠讓許多人感到汗顏,資本家、政客、醫(yī)生、教授......任何一個群體中,都存在著將利己主義發(fā)揮到極致的人。
而他們往往能夠站在那個群體的頂端。
“看見前面那個人沒有?”
“看見了,污穢嘛,哦,現(xiàn)在還是個成功人士,不過看起來馬上就要墮化了?!庇^察一個人什么時候會墮化成為污穢,這是倉廉的專業(yè),在這個方面,他自認為比絕大部分清道夫要強。
因為他在這一行做了太久,而那些與他同一批次的預(yù)備役,除了遭遇意外死亡的,要么已經(jīng)不干這一行了,要么就是成功成為了正式工,并且已經(jīng)爬到了管理層。
“上去干掉它?!奔涌姂Z恿道。
倉廉趕忙朝左右看了看,他知道,每一只污穢基本都有專門的人來負責,如果這樣生搶,恐怕會不太好。
“前輩,您應(yīng)該不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吧?”倉廉小心翼翼地問道。
哪知道,加繆對他的話嗤之以鼻,立刻斥責道:“規(guī)矩?規(guī)矩是用來干什么的?就是強者制定出來,束縛你們這些窩囊廢的,你要是在乎規(guī)矩,現(xiàn)在就會家睡覺去吧?!?p> “我......好吧,那待會兒要是有人出來找我麻煩,您老可得替我做主?。 ?p> 加繆哼了一聲:“你忘了我之前說過的?我這副身體只能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那些力量本來就是僅僅對你起作用的幻術(shù)?!?p> 倉廉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要是按照加繆說的,那自己難道就要明目張膽地搶別人的工作?
不行,自己本來在魔管會里就沒有什么朋友,要是再瘋狂樹敵,早晚會被人生吞活剝了!
倉廉想到這里,從口袋里翻出了一枚膠囊,里面是換裝魔法。
捏碎膠囊,發(fā)出了細微的爆破聲,隨著一陣煙氣消散,出現(xiàn)在倉廉手上的,是一只橡膠材質(zhì)的骷髏面罩。
“孺子可教?!奔涌娫趥}廉的腦海中發(fā)出了由衷的稱贊。
“這又不是你教的,這是上次萬圣節(jié)我專門買來嚇唬阿夜......”
“怎么?又想起你的前女友了?”
“嗯,一點點?!?p> “那就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就當做是個教訓(xùn),這樣你才能不斷變強?!奔涌姷恼Z氣很柔和,像是在安慰。
“謝了,動手了!”
倉廉帶上面罩,眼看那人鉆進了巷子里。
此時,巷子里還有一對青年男女正在熱吻,看起來難舍難分的樣子。
“喂,看不見有人在這嗎!”
倒是那個女人先開口說話了,可對方并沒有答話,而是嘴里不停咕噥著什么。
青年轉(zhuǎn)過身,看著那人,四十歲上下,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鏡,狀態(tài)雖然有些奇怪,但也能看得出,這是個收入不菲的精英階層。
“這人好像喝多了,要不咱們換個地方?”不知道為什么青年在看到這個家伙以后,心里總是有些毛毛的。
女人立刻不樂意了,她推搡著青年,罵道:“我瞧不起膽子小的男人,要么你現(xiàn)在就把他趕走,要么我走!”
青年無法,只好來到中年人面前。
“老哥,有點眼力勁,這......”
“養(yǎng)小孩好難啊......”
“這話倒是沒錯,不過我也不認識你......”
“養(yǎng)小孩好難啊......”
墮化,開始了。
如果沒有人進行干預(yù)的話,恐怕半分鐘以后,這對青年情侶就會成為兩具新鮮的尸體。
只是沒有這個如果。
倉廉動了,比起另外一個正在向這里悠哉走來的清道夫,他的速度太快了。
“?。 ?p> 魔力灌注全身,從巷子口全速沖進來,只是青年依舊看到了他的面罩,被他嚇得摔在了地上。
“出去!”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被倉廉直接一手一個丟出了巷子,摔了個鼻青臉腫。
視界隔絕發(fā)動!
瞬影閃,六段!
魔力沖擊!
光芒閃爍間,巷子里又恢復(fù)了平靜。
那對青年情侶只覺得頭昏眼花,而他們剛剛抬起頭,就看見了頭戴骷髏面罩的倉廉從巷子里走出來。
至于那個中年人,已經(jīng)如同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
“真是不好意思,關(guān)于癡呆咒的副作用問題,我早晚會解決的,所以這次就難為你們了?!?p> 說完,他把一道癡呆咒甩給了兩人。
再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兩個人忘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然后愉快地奔向幸福旅館,最后愉快地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
“呼,搶了別人的活兒就跑,真刺激!”
倉廉摘掉了面罩,疲憊地倚靠在墻邊,但他的眼中滿是興奮。
加繆知道,或許這時候的倉廉,才是真正的自己,他渴望做一些瘋狂的事情,就如同滅盡天賦一樣。
與世界對抗。
“不過前輩,這回只是因為這個污穢的力量太弱,要是換成別的,我可就沒什么把握了。”他一邊數(shù)著從中年人那順來的皮夾子里的現(xiàn)金,一邊說道。
“總之就是我沒有說停下,你就繼續(xù)。”
“誒?還繼續(xù)?”
“繼續(xù)。”加繆的語氣十分強硬,“一直到你脫力為止,這是今天的修煉內(nèi)容!”
“呃,好吧?!?p> 盡管心里對于這樣的修煉方式頗有微詞,可倉廉并不覺得在簽訂了等價契約以后,加繆會真的作出對自己生命安全不利的安排。
另一邊,加繆覺得倉廉對于出手時機的把握很是到位。
而他自創(chuàng)的所謂“瞬影閃”,雖然只是將魔力運用在身體的加速方面,但配合著魔力沖擊,威力也是不俗,對一個勇者級的新手來說,能有這樣的想法,也實屬不易了。
“不過說起來,明明是個前途無量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卻被自己小孩學(xué)籍的事情,逼得要去做那種事,嘖嘖?!?p> 在祛除污穢以后,幫助他們說出難言的苦惱并加以安慰,已經(jīng)成了倉廉的習(xí)慣。
剛才的金絲眼鏡男,為了掙更多的前,為自己的孩子買到更好學(xué)校的學(xué)區(qū)房,于是做起了透露嬰兒性別的事情。
盡管在這9102年,魔法世界中,幾乎已經(jīng)做到了男女完全平等,但世俗界中,由于各種心理、生理方面的原因,這個進程雖然相比于萬年前有所進步,可不平等的情況依舊存在。
尤其是臨近城市外圍的地方。
收錢,透露性別,墮胎......來自內(nèi)心的道德譴責,最終徹底將他壓垮。
“想要做無私的月光?首先你要在天上。”加繆嗤笑道,“現(xiàn)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