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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安山海

第五十二章 白頭翁夜談掃帚翁

刀劍安山海 林均浩 2113 2019-04-06 21:07:18

  那魁梧老翁提著掃帚來到五角亭邊,左手捧著茶具,右手抓著大掃帚,只伸出一根食指勾著茶爐。

  爐里的炭火恰好,在深夜里泛著紅光。

  “啊,???”他立在亭下朝安遠喊道。

  “好。”安遠睜眼,朝他和煦一笑,而后往亭中邊沿挪了挪位置。

  老丈進了五角亭,放下茶爐,又將那柄打掃帚靠在亭柱上,一一將茶具放好。

  “望哥,有多年不曾跟你烹茶夜飲了。”安遠柔笑道。

  “哈!”被稱作“望哥”的人張了張嘴笑道。

  爐內(nèi)炭火氤氳如初生的驕陽,一只紅泥水壺架在爐上。

  不多時,水壺里傳出細微聲響。窸窸窣窣,像是清風(fēng)撫松林。

  望哥提起壺蓋,瞅了瞅水壺里的水,不見著一星半點水泡,又將壺蓋蓋下。

  須臾,水壺蒸汽繚繞,望哥再提壺蓋,壺內(nèi)的水泡有序地冒起,大小如蟹眼。

  望哥“哈”了一聲,眉毛一揚,提起水壺,緩緩倒入早已準(zhǔn)備好的裝有茶葉的茶杯里。

  而后雙手捧著不足兩寸直徑的茶杯,遞給安遠。

  后者道謝接過。

  兩人抿過一口,望哥指著水壺,又指向倒掛樹上的安寧,不大不小聲地“啊”了一聲。

  安遠跟著他的手勢看著,像是懂了什么那樣,面色稍顯沉重地點了點頭。

  望哥又把水壺架在茶爐上,不多時,壺蓋嗡嗡作響還頻頻跳起。

  望哥提起壺蓋,壺內(nèi)清水沸騰不止,水泡滾滾,大小如魚眼。

  他指了指水壺,又指了指安寧。

  “??!啊!啊?”而后眉頭緊鎖地朝安遠叫了幾聲。

  安遠深吸一口氣,冗長突出,有些無可奈何地嘆道:“我又何嘗不知?。客?!”

  兩人四目相對,望哥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安遠雙眉下拉,滿面的無奈。

  “夜深了,喝點沸茶水,正好?!彼麑ν缯f道。

  望哥聽了不禁低眉,須臾之后竟然一臉戚戚然。

  “望哥,夜深了,天氣冷。我自然知道‘松風(fēng)蟹眼新湯’,可現(xiàn)在半夜,‘過了就過了罷’!我這當(dāng)爺爺?shù)模y當(dāng)?。こH思?,在這夜半時分各自安睡,只有你我二人愿意在這暗處相對烹茶。”他一臉哀默地說著,生無可戀似得輕輕搖頭。

  “人心不古啊……”他仰天長嘆道。

  “哈!”望哥咧嘴,又拍了拍他肩膀。

  “啊?”又指向東北角方向。

  “嗯,明天帶寧兒去凌煙閣,”安遠雙目立馬泛光,滿臉得意,“不是去堵門,去踢館。”

  “哈,哈!”望哥大笑。

  “望哥,那塊鑌鐵還得勞煩你了。”安遠柔聲說道。

  “哈!”望哥點頭。

  馬廄里,那匹水馬疑問似地“呼”了一聲,邊上的棗紅馬鼻孔出氣,“吁”了它一下,水馬便委屈地垂下腦袋,趴在了地上。

  清晨,五角亭里只有安遠一人跏趺而坐。馬廄里,望哥躺在棗紅馬四蹄邊上。那馬也老實,一動不動地站著,生怕驚擾了這個魁梧老翁。

  辰時剛過,段山領(lǐng)著領(lǐng)著兩個老丈拜別安遠,而后出了城門,在青民城西門外等候。

  不多時,恰好辰時一刻,嚴牧赤手空拳而來。

  他先向二老作揖,說一句“恭送”便沒了下文。

  二老也無有言語,只是朝著嚴牧深深一揖。起身之時,隱約可見著二老四目濕潤泛光。

  段山直勾勾盯著嚴牧,表情復(fù)雜,宛若打翻了七彩顏料,說不清悲歡喜怒哀與樂。

  而后,段山重重朝嚴牧一跪,額頭埋地二三寸,身子微微顫抖,許久不能起身。還不時傳出幾聲哭聲。

  嚴牧就筆直地站著,任段山跪在地上。

  地上,段山咬碎鋼牙,越忍者不哭便哭得越狼狽。臉上涕泗橫流,一如七八月時江水泛濫的諾洲那般。

  二老各自轉(zhuǎn)過身子,提起袖子抹淚。

  辰時兩刻,段山低著頭起身,后傳,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鼻涕還有沙土。留給嚴牧一個背影,領(lǐng)著二老緩緩朝西北走去,返回諾洲。

  嚴牧表情凝肅,目送了一程,而后返回。

  段山走出兩三里,終究難以自控,伏地大哭,淚如泉涌,哀慟不已。而后起身便要往青民城奔去。

  二老急忙暴起,兩人各自一手抓住段山小臂,另一手按住肩頭,將段山拉住。

  段山口中哭喊不絕,強行掙脫,被二人按在地上,不能動彈。

  哭嚎聲不絕于耳。

  良久,段山宛若死人那般一動不動。二老連忙寬慰他。

  “好男兒,當(dāng)了無牽掛,闖江湖,行天下,安山海。公子能做的事都做了,歸罷!”

  段山緩緩起身,拍去身上泥土。隨即一臉剛毅凝肅,緩緩?fù)鞅倍ァ?p>  青民城內(nèi),鎮(zhèn)遠侯府……

  安遠拎著安寧的耳朵出了府門,先往東,走到宮外,而后沿著宮墻一路往北。一路上安寧都生著悶氣,邊上的安遠還不時跟他說著什么,還讓他牢牢記住。

  來到王宮北門外的凌煙閣門口。

  面前,一扇朱紅大門緊閉,上頭鑲著四十五顆金色鉚釘。門上,一面牌匾很是耀眼。牌上紫底金字,牌匾四周還用金粉涂著四靈首的圖樣,大書——“凌煙閣”三字。

  “記住了么?寧兒?”安寧目視那牌匾說道。

  “嗯!”安寧沒好氣地鼻子出氣,應(yīng)了他一聲。

  “安東,”安遠仰頭,朝著門內(nèi)大喊,“安遠,來見劍首謙德君?!?p>  其聲朗朗,雄壯如虎嘯。偌大個青民城,參差十萬戶,在這五月初九的清晨盡皆聽得真切。

  頓時,青民城上下沸騰。

  上到王宮中的權(quán)貴,下到街市上的平民各自議論。

  凌煙閣內(nèi)又何嘗不是慌亂不已。

  那謙德君急忙找來手下人等,眾人各自整理儀容,排好陣仗,又讓新入閣的小后生在演習(xí)場上好生練劍。

  而后,一人扛纛,緊隨謙德君身后。纛上自然是“凌煙”二字。

  朱紅大門驟然開起,謙德君言笑晏晏,身穿黑中嵌紅錦衣,徐徐而來。身后跟著三十余人,人人雄壯,個個宏偉,齊齊在兩側(cè)列隊而戰(zhàn)。

  “不知鎮(zhèn)遠侯遠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他笑著對安遠作揖,而后又問安遠,“不知侯爺前來何事?是討教耶?送孫兒來學(xué)劍?還是有所賜教?”

  “哈哈哈,”安遠豪邁一笑,“老夫帶我寧兒前來……”他一臉自豪地摸了摸安寧腦袋,“踢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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