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府雅閣內(nèi),白悅音聽著下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心里的驚怒嫉恨終于輕了些。“做的可干凈?別留了把柄給別人。”
“小姐放心,都是轉了好幾手的活。崔家小姐的畫像也都送到了風都的大小畫館。但今日崔家父子出錢收了大部分,還要不要繼續(xù)?”
“不必了,再來就太明顯了。”
雅閣安靜下來,白悅音有些后悔自己一怒之下的沖動,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他怎么看?但轉而又想到除了公主和自己,后面還有幾個女眷,再加上酒樓人多口雜,崔賜玥出入不可能無人看到,也不一定就懷疑到自已頭上,就暫且安下心來。
白悅音凝視著眼前珠簾,像是看著崔賜玥的臉,輕輕道:“這樣的名聲還做得了側妃嗎?還是做個賤妾,好好看著我同太子如何琴瑟和鳴吧!”
……
第二日一早,崔賜玥正在院內(nèi)補陣,聽到院外有幾人正向里走來,腳步急切。還未站起,崔夫人、肖氏還有崔詞姝都來了。崔夫人和肖姨娘都是一臉急怒,而崔詞姝是一臉復雜。崔夫人走到正要行禮的崔賜玥面前,二話沒說,一個巴掌就扇了下來,打得崔賜玥直偏過頭去,頭嗡嗡直響。未待反應過來,下人就將崔賜玥按倒跪在地上。
“混帳,你在外面究竟做了什么!”崔夫人厲聲道。
崔賜玥雖不覺自已做錯了什么,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被風元潞輕薄了是事實,家人受她的無妄之災也是事實。于是輕聲道:“母親息怒,女兒知錯。女兒認打認罰,請母親不要生氣?!?p> “息怒?”肖姨娘忿然,“剛才慕家來人,說咱們風門不正,要同詞姝退婚,連婚書都退回來了!”
崔賜玥蒼白著臉看向崔詞姝。崔詞姝不語,一臉復雜的望著她。崔賜玥知道崔詞姝最大的愿望就是相夫教子做個賢惠夫人,訂親的慕家三公子是個老實本份的人,慕家不是高官顯宦,但也是算得上是鐘鳴鼎食,崔詞姝自知自己庶女身份,對這門親事很滿意。崔賜玥說不出話來,也知道說什么都沒有用。
連青巧一臉鐵青:“家門不幸,連累的一家大小不得安生,你父親在朝堂上也抬不起頭來。還有你哥哥,你這個孽女,何不死了算了。”
崔賜玥的臉色白的透明,一邊高高腫起。她知道母親并不喜歡自己,但這是第一次聽母親說讓自己去死,雖然知道是自己連累了家人,但心里還是有些凄然。為什么娘親不能將她摟在懷里問問是怎么回事呢?
院外又有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是崔賜玨。崔賜玨看到跪在地上的崔賜玥,忙上前擋在她前面,“母親大人息怒,妹妹已經(jīng)受傷了,不能再打。再說流言未必是實。”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她要是行為檢點,也不會讓人鉆了空子?!彪S著連青巧這句話結束,院內(nèi)安靜下來。
崔賜玥腦子里卻在不停的回放這句話。覺的這句話還真是正確,自己沒主動做什么,但自己真談不上無辜,若不是單獨去見風元潞,也許就不會有這事兒了。若不是自己欺騙自己,也不會被著那份喜歡沖暈了頭。
半晌崔夫人冷聲道:“跪在這兒直到晚上掌燈,不許吃飯?!庇洲D頭對肖姨娘道:“先給慕家下貼子,準備一份厚禮,明日去慕家,看看能不能挽回詞姝這事兒。”再未看崔賜玥一眼,轉頭離去。肖姨娘瞪了崔賜玥一眼,急忙跟上。崔詞姝走上前來,想說什么又停住,無語片刻后也轉身離開。
賜玥小筑安靜下來,崔賜玥呆呆地跪著。崔賜玨想上前扶起她,卻又停住了,不知該說什么,有些沉悶的立在一旁,雙手緊握。
傍晚,崔書罕剛回來,就被崔夫人憤然將他拉進堂屋。揮退下人直言道:“老爺,我們辛辛苦苦養(yǎng)了她近十年了,沒有虧過她什么。我也不想要什么回報,但也不想惹禍事。如今我們崔府因她壞了名聲,還如何在這風都過下去?今日慕家前來同姝兒退親,玨兒的親事也會受到影響。老爺,為了這一家老小,我們……必須把她驅離崔家!”
崔書罕鐵青著臉,盯著夫人:“驅離崔家?不談你對個孩子是否有份容人之心,就談談在別人眼里她可是你的親女兒,女兒一出事,父母就將她踢出家門,還有誰敢將女兒送來給你當媳婦!”
崔夫人咬唇:“她根本不是……”
“住口!”崔書罕疲憊的揮了揮手,“夫人,我知道你也盡了力沒有虧待她。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就別再添亂了。詞姝和賜玨的親事盡人事,聽天命吧?!贝薹蛉舜舸舻目粗煞颍镁梦丛匍_口。
第二日,崔賜玥聽說慕家還是想退婚,但慕夫人最終也沒說絕,大概是還有轉還的余地吧,崔賜玥略好過了些,但也不敢去見崔詞姝。
過了幾日,慕家的事情沒有什么進展,崔賜玥的手臂倒是好了。這日子變得越來越難熬,風元潞再未有什么動作,崔賜玥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崔詞姝那日之后再未出現(xiàn)在賜玥小筑,崔賜玨雖然還是常來,但兩人卻沒了以往的親昵,常常沉默。
崔賜玥心中煩悶,看著天色尚早,于是出了大門往風都集市而去。惡逛了一陣后,心頭悶氣倒真散了不少。這是常有街,風都最大的集市,約是因為快到年關了,所以更是熱鬧非凡。崔賜玥擠到一群中在看雜耍,那雜耍父女一臉風霜,滿懷期待著向圍觀的人討要賞錢。但圍觀的人大多散開,只有少數(shù)幾個掏了銅板給他們,但父女倆人仍舊一臉感恩。
那兩人相依為命的樣子讓崔賜玥莫名動容,于是掏了一小塊銀子放在老人手中。老人拉著女兒要給崔賜玥下跪,崔賜玥大驚往旁邊躲開。這一番動靜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突然有人叫道:“這不是那個勾引太子殿下的崔賜玥嗎?”
這一聲喊叫驚動更多的人,越來越多的人交頭接耳起來,對著崔賜玥指指點點。崔賜玥沒想到自已第一次出現(xiàn)在風都,居然就有百姓能認出自已,心下苦笑,搖搖頭想轉身離開。但那聲音沒有放過她,語氣義憤填膺,“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居然不知禮義廉恥,如此下作,鄉(xiāng)親們,一起教訓她?!?p> 崔賜玥眸光一閃,見那人躲在眾人后面,只露一角黑衣。她剛想走過去,人群向她涌來,開始有人向她喊叫著什么,也有人開始拉她的衣服,還有人向她吐口水。崔賜玥不愿糾纏,但人們靠她太近,崔賜玥不想在眾人前以陣術消失,再添條妖女的罪狀。崔賜玥看到有人開始拾石頭、菜葉什么的,知道不好,只好啟動體內(nèi)時斷時續(xù)的游息,用錦綢游步撒丫向人群稀少的地方跑。
事實證明風都百姓對維護風都的浩然正氣還是很盡職的,很多婦人居然在后面猛追,崔賜玥想這些女人因丈夫逛青樓或者納姨娘的氣都要發(fā)在她身上了。崔賜玥腳步飛快,當后面的人被甩出遠時,剛想掏出玄物施陣,卻發(fā)現(xiàn)另有一群人從旁邊的岔道跑來。崔賜玥苦笑,這已然是赤裸裸的教唆和安排了。崔賜玥轉頭向溶河上游跑,拐上溶河上的上溶橋,準備從橋上跳入水中,再施陣離開。
但此時的橋下,并不是只有水。
輫子堯知道風都溶河內(nèi)有種落酒魚,據(jù)說這種魚是佐酒佳肴,尤其是配著風都的梨花釀更是妙不可言。但這種魚非常難以捕捉,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深水中,只在每月中旬的兩三日游上水面。輫子堯今日很早就來釣魚,收獲不錯。盯著水面漣漪,輫子堯又想起些有的沒的,心情煩悶,于是脫了衣服一個猛子下了水暢快的游起來。
酉宗守在岸邊心里憂愁不知主子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女子跑了過來,這女子身形有些眼熟。近了,這是……那夜與主子扭打在一起的那個女子!酉宗還未來得及上前,只見那女子一躍從橋上跳下。
酉宗在岸邊看的清楚,這姑娘大概是著急了,沒怎么調(diào)整入水姿勢,不知為何是以一種坐板凳的端正姿勢入水。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輫子堯剛從水中潛上來,臉向上吐出濁氣,甩著水珠,剛睜開眼睛,一驚,只看見一個看起來很圓潤很飽滿也很有彈性的……。
輫子堯沒有想完,就被這物直攮入水里,力量奇大,直接將他拍暈了過去。而崔賜玥感覺水中有物,還很大只,自己肯定坐上那物了,所以撞的屁股生疼。腦子還沒來得及再反應,已經(jīng)坐著那物入了水。
酉宗大張著嘴看著這一幕,當時沒反應過來。英俊神武謫仙般的主子被個女人拿屁股坐進了水里!反應過來后,趕緊吩咐酉武將追著那女子而來的眾人驅散,以免圍觀到主子,自己則急忙跳下水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