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行至谷口,久戰(zhàn)沙場養(yǎng)成的直覺使得相鍇突然止住了腳步。相鍇看著前面凌亂的馬蹄印,被踩踏的東倒西歪沙蔥,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對,但感覺就是不對。
相鍇對身邊一人道:“陣軍先行,若有埋伏,先殺陣軍毀陣,武者先不去管!”
一人得令領軍前行,消失在拐彎之處,未見有異狀,身后軍隊這才繼續(xù)前行。進入焰谷,四下不見崔洛等人,只好細細搜索辨認玄痕。但沒過多久,相鍇知道真的不對了??雌饋碇車鷨鑶柩窖蕉际亲约旱谋?,沒有傷亡,也沒有打斗,但是……,相楷一驚,縱身向上躍起,卻發(fā)現(xiàn)遠處都是陣霧,再看不到更多的人,大殺陣,軍隊被分盤了!
相楷稍加思索,馬上喝道:“見到玄痕即入,能進去多少就進去多少,越快越好,先殺陣軍!”
這相鍇果然經(jīng)驗老道,大量涌入的軍隊讓陣軍無法往復伏擊殲殺敵軍,只能一直作戰(zhàn),耗人耗力。好在這里是高溫之所,洛明灝的赤炎真力在這里可以一分做五分用,何況還有崔賜玨,相楷懟在了他的長處上。
洛明灝手中短劍向陣中艷陽一晃,分設在各位的銅鏡一亮,陣軍紛紛向后撤位,上方玄霧大開,無數(shù)強烈烙人的光劍向下瘋釘,接著是一片鬼哭狼嚎聲。景傷驚三門之處的敵軍全部倒下,其余各門也有傷亡。
崔賜玨揮掌推出魂力,光劍火燎之氣開始快速向敵軍漫射,敵軍本能護目之時,玄陣軍動了,燙手的烙劍準確無誤的釘入敵軍胸口,其余各門的敵人也倒下了。但沒有喘息的時間,已經(jīng)又有敵軍涌到,不要命的往銅鏡砍,一片畢波之聲。
洛明灝水天短劍玄氣大升,在高空中被崔賜玨的魂力護著轉(zhuǎn)了九十度,鑠石流金和火傘高張突然大動,八盤互調(diào)。三盤中的銅鏡與陣軍全都消失了,原休門處的敵軍身處一仙人林中。仙人棍向天而立,渾身利刺已經(jīng)入肉,將剛剛被燎的皮肉翻起,透骨的疼,卻又無處可退。
洛明灝夠狠,居然如此設生門,繼續(xù)折磨著讓你生還,風啟軍叫苦不迭,只能咬牙準備著準備下一次翻盤再斗生死門。
相楷狠聲道:“繼續(xù)給我沖,三番過后,我看他還用什么!”
沒錯,三番過后,殺陣中的玄物失了大半,兩陣的玄霧也都散了大半,露出焰谷本來的輪廓。相楷等的就是這一刻,身后士卒一揮大旗,后面的風啟軍再次蜂擁而上。
崔洛兩人飛身而起,翻花般穿梭于兩陣之中,手中短劍包裹著溫陽魂力挑起入眼玄物,瞬時反應,根據(jù)環(huán)境,幻化為器,制敵困敵。洛明灝一心幾用,還得根據(jù)每盤傷亡,快速計算,隨時轉(zhuǎn)位換人。
整個烏衣騎正如洛明灝所判斷的,真的將滅國之恨都發(fā)泄在了這一戰(zhàn)上,手起刀落,不遺余力,真真將每一刀每一拳都當做了死前最后的貢獻。魅盤弟子被這悲壯的氣氛所感,無一不想起自己無以為家的凄涼,也都化身為器,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殺到最后,幾乎所有人都忘了這場戰(zhàn)爭是為了搶人而起,而是為了維護自己被這剝奪的人生而戰(zhàn)。
崔賜玨與洛明灝并肩,十分的溫陽魂力助他的玄陣令準確無誤,助他的玄陣之能發(fā)揮到最大,還要助他好好活著。只有他活著,下面的人才會有最少的傷亡。
但人數(shù)懸殊導致的后果漸漸顯露,崔洛的千余人幾乎快要力竭,但風啟還有大量的兵丁可耗。兩陣被毀了大半,只有陣基還在。除此之外,為保不傷焰谷,玄陣留出的植株還在。相楷臉上的肌肉開始放松,他知道這仗自己會贏,盡管贏的勉強,贏的殘忍,但贏就是贏。
崔賜玨手中的碧水長劍舞的只剩劍影,他提議“要不要先擒王?”
洛明灝的腦子正在高速運轉(zhuǎn),捕捉著一個大膽的想法,聽崔賜玨這么一說,這想法突然變具體了。
洛明灝桃光目一瞇,“要!而且爺還要大翻盤?!?p> 崔賜玨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隨便,你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吧,爺最壞就是陪你死在這兒了!”崔賜玨受了傳染,再加上殺的豪邁,也“爺”起來了。
洛明灝唇角微挑,“這結(jié)局也不算差,來吧?!?p> 洛明灝想起在煊學時,串瓷玥曾翻陣出了萬相大殺,還有她與輫子堯曾強出天地玄元。雖然這會兒不是那個情況,但這啟發(fā)他想出了個歷無前例的主意!洛明灝突然停手上行,由著風啟軍將自己的人往休門上逼,意圖全軍殲滅。
洛明灝手中短劍瘋狂轉(zhuǎn)動,兩陣中能用的玄物大起大落,飛沙走石間,陣沿消失,兩陣合一,地上鑠石流金,空中火傘高張,而且大部分的人都轉(zhuǎn)盤到了驚門處。
洛明灝一點頭,崔賜玨閃電般往相楷而去,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捏住了相楷的命門,將他整個提了起來。但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洛明灝失了保護,一直在追擊兩人的風啟將領一刀貫穿了他的肩胛。洛明灝身形一震,但他沒有吭氣,也沒有還擊,一雙桃花眼全神貫注于崔賜玨的動作。見他得手,這才縱身躍起,引著他扯著相楷往驚門扎去。
風啟軍大亂,所有的人都往驚門去救人,陣釘與玄物開始瘋狂扭動,似乎要被大力拔出來。洛明灝將封了穴的相楷扔了下去,隔空傳音道:“強出陣!”
烏衣騎得令,紛紛拉上能抓到的魅盤弟子用最快的辦法破陣而出,并封了陣口。
相楷被自己人接住,解穴后狠聲道:“你們出陣也逃不出這焰谷!還是死路一條!”
洛明灝無所謂的一笑,短劍拋出,刺入一人胸膛。他左手引著崔賜玨,右手摸搓一塊上品靈淚,已經(jīng)捻出玄靈之氣。洛明灝左手一捏,崔賜玨會意,全身魂力充盈,并灌通洛明灝全身。
洛明灝一閉眼,腦中順次出現(xiàn)這混合陣中的其它七門之景,正心玄啟動了,在魂力的提拉下,以從來未有的迅速,兩人瞬時走過七門,并將七門的玄物,拉著玄線,與驚門處最后一塊合陣木錯壓在了一起。
時間太短了,各玄物在還發(fā)揮著壓門之用,卻已經(jīng)被錯了位。流金火傘不知所措了,但被玄物所逼,各門不消,卻是疊摞在一起。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整個流金火傘爆了!在最后一個動作完成后,崔賜玨拉著洛明灝沖了出去,接著煙塵大作,什么都看不見了。
崔賜玨醒來時,發(fā)現(xiàn)兩人被氣流推入了沙墻半尺,他口中都是腥甜。崔賜玨拼命將洛明灝扒拉出來,一指彈在他人中上,洛明灝一口氣緩了上來,吐出口中沙土和血塊,拼命的咳。
“如何?”崔賜玨問他傷的如何。
“剛剛那真是人陣合一的感覺。”洛明灝答的永遠都是好感覺。
崔賜玨笑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