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從雪城出發(fā),這注定是一場萬眾矚目的盛事,也注定不會平靜的結束。
各方勢力都在關注這件事,有人猜測從此北燕淪為東臨的附屬國,有人預測以北燕帝的性子楚清風不會好過了,更有流言說北燕帝看上了東臨三公主并誓要得到她。更加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千音誠的態(tài)度,沒人有把握猜出他的謀劃。
不過這一切羽溪都不會再理會了,因為她已經(jīng)離開了繁華地段,抵達了碧落草原。
羽溪看著漫無邊際的草原,天邊的夕陽映紅了半邊天空,風吹過臉頰帶來大自然原始的味道,羽溪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
她好奇地觀察周圍的景色,驚奇地微微張著嘴巴,生怕錯過什么似的。
喜轎里坐的自然不是真的羽溪公主,而是她的宮女。
羽溪想起馬車中的宮女采蓮不禁諷刺地一笑,皇后派來的細作,呵!
羽溪許她榮華富貴她便背叛了她的主子,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做北燕帝的女人都可以滿足,羽溪把她易容成自己的樣子,而她則扮成采蓮的模樣幫采蓮打掩護,這才有了機會在外面走動。
這兩天享受到的自由真是讓人沉迷,她從未有過這樣自由的時候,她都動了就這樣溜走浪跡天涯再也不理會世間俗物的念頭。
不過也只能想一想了,羽溪掩下眼中的遺憾深深呼了一口氣。
她挑開簾子進入馬車中,身穿火紅嫁衣的新娘子掀開了蓋頭,露出了美麗無雙的臉蛋,可是容顏雖美,表情卻是帶著膽怯和猶豫的。
她對羽溪說:“公主,奴婢真的可以進入北燕后宮成為貴人嗎?這不是要嫁給驍騎大將軍嗎?”
羽溪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你信不過本公主嗎?想不通為什么就不要多想了,你只要記得別露餡,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p> 羽溪隨意的坐下,轉頭又道:“記著,從此你就是千音羽溪,日后可要機靈點,犯了錯東臨那位皇后可不會保你?!?p> 采蓮壓下心里泛起的嫉妒,道了聲是。她最是明白這位公主的本事,她有讓所有女人嫉妒的發(fā)瘋的資本,就算自己這樣的臥底也忍不住肖想成為她背叛了主子。
羽溪見采蓮靜靜地坐著,沒來由感到有些不耐煩,“把蓋頭放下。”她想,大概任何女人看到別人頂著自己的臉都會很不舒服吧。
正好這時隊伍停下扎營休息,羽溪便跳下了車,打算四處走一走。
大約是被壯麗的景色所影響,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舒暢與明朗,面對未知的未來總要打起精神來。
目光掃過不遠處坐在草地上的一個男人時,羽溪抿了抿唇,終是下定了決心,向他走去。
羽溪做出宮女該有的卑怯模樣,恭敬地向男人行禮,道:“大統(tǒng)領,公主有些私事命奴婢轉達給您?!?p> 男人本是坐著,一臉愁容,不知在思索什么,聽到此話,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動作流暢瀟灑。他忍下心里的那點擔憂,端的是威嚴十足,問道:“不知公主找下官所為何事?”
羽溪輕輕一服身子,道:“請大統(tǒng)領隨奴婢來?!?p> 羽溪帶他來到離營地稍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抬起頭,眸子里盈滿了閃閃的笑意。
她甜甜的開口叫他:“師兄,好久不見!”
男人正是羽溪在玄音閣的直系師兄千葉云,他原本是一個孤兒,因為難得的習武天分被千音誠看中,賜名千葉云,曾經(jīng)在玄音閣的時候經(jīng)常幫羽溪背黑鍋、打掩護,玄音閣那么多弟子就他倆關系最鐵,惹的禍也最多。
千葉云看著羽溪,眼中好像噌得燃起一束火苗,亮亮的。他遏制著自己的激動,溫柔地注視著面前的女人,看她靈動的,帶著狡黠的得意的笑容。
明明她現(xiàn)在容貌普通卻依舊笑出了千種情意。
他也笑了,如釋重負般地。
他說:“小羽的易容術又長進了,這次連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繼而又覺得擔心,不禁道:“小羽你是有了萬全的打算嗎?陛下那邊你要怎么交代?這畢竟是兩國邦交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p> 羽溪見他還是這般為自己著想,心中涌起滿滿的暖意,嘴上還是沒好氣地道:“師兄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啰嗦,我都仔細考慮過了,雖沒有十分把握但也八九不離十了?!?p> 小沒良心的!千葉云氣結,要不是擔心她自己能啰嗦。
羽溪見他要再勸,急忙打斷他,道:“我已經(jīng)十七了,即使父皇不做主,那位皇后也會想辦法害我,倒不如我現(xiàn)在趁機脫身出來,不用和后宮那些女人再打交道,我還樂得清靜。父皇肯定能猜到我的想法,現(xiàn)在我的計劃這么順利,沒有父皇在暗中幫助是不可能的,可見他支持我的,況且他一向認為外出是鍛煉的好機會。師兄你就放心吧。”
羽溪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末了還調皮地沖千葉云眨了眨眼睛。
“你能耐了?。∵@么大的事不先跟我通氣,自己瞎做主,風險多大你不知道嗎?”見此,千葉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他心里有氣,不吐不快。
“臭丫頭,你哪次闖禍不是我給你善的后,現(xiàn)在還學會瞞著你師兄了?!?p> 羽溪清楚自家?guī)熜值钠?,這種情況就得順毛捋,不能反駁他,否則他非跟人急不可。
“您現(xiàn)在是御前大統(tǒng)領,是父皇最親近的人,又才從前線回來,每天得多忙呀!我這點兒小破事兒怎么好意思拿去煩你。是吧!您看我多心疼您,就別跟我計較了?!庇鹣Φ靡荒槢]心沒肺,千葉云看著就覺得她皮癢??!
“行了吧,把你那招牌的心虛笑臉給我收起來,我會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怕你父皇知道連我一塊瞞?!鼻~云無奈,她這款笑容至今無人能敵,就算是師父也只能認輸?shù)脑徦?p> 羽溪目的達成,便不再嬉皮笑臉,難得嚴肅的說:“燕銘無法光明正大的搶走功臣的妻子,只能在和親路上做文章,若是有什么異常情況,云哥哥你切莫戀戰(zhàn),先配合我將計就計,事后只說是三公主失蹤便可。”
千葉云不認為事情像羽溪說得這樣容易,但皇帝都已經(jīng)默許了他也不好再反對,大不了他多操些心,總不會讓羽溪出意外的。
千葉云壓下心中的憂慮,與羽溪商定細節(jié),直到副將叫他商議營地安防事宜,他只得先行離開。
羽溪這一路上倒也清閑,好不容易到了開闊的地方就耐不住好奇心,又往遠處走了一些。
正當她在漫無目的的瞎晃悠時,忽然一道詭異的紅光閃過,落在前方的草叢里。
羽溪嚇了一跳,她警惕的四下環(huán)顧,沒有察覺到半點異常,周圍只有呼呼的風聲,嗖嗖~原來是路過的兔子。
等了一會兒,羽溪心知這可能是自己虛驚一場,她緩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近,撥開雜草,看到雜草掩蓋下的東西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