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小狐貍,羽溪覺得生活簡直充滿樂趣,它既可愛又聰明,舉動中處處透著靈氣。她和小狐貍經(jīng)常是一整天都在一起,在馬車?yán)飼r她抓它的頂毛和四肢玩,每次碰它頭頂?shù)拿际且桓笔质娣谋砬?,發(fā)出嗚嗚的軟綿綿的聲音,結(jié)束后又害羞的躲起來。
這天傍晚扎營后,他們就一起在草原上奔跑,互相追逐,它能一下子從地上躍起跳到羽溪的懷里。
羽溪驚嘆于自己的運氣,怎么就碰見了這么一個有趣的小東西,它身上的傷兩天就愈合了,真的是不可思議。
羽溪和它玩累了,雙雙躺在草地,他倆剛剛?cè)プ吠米油娴貌灰鄻泛?,這會兒都放松極了。
羽溪抬頭望天,碧藍(lán)的天空干凈透徹,突發(fā)奇想,戳了戳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抓她的長發(fā)的小狐貍,指著天上的一朵白云道:“小狐貍你看,像不像一只大白兔,我們等會兒去捉它好吧!”
小狐貍一口咬住羽溪亂戳的手指,還不忘沖她翻個白眼。當(dāng)他是傻的嗎!
陌清風(fēng)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居然和這么神經(jīng)的女人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即使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他生命中難得輕松快樂的時光,陌清風(fēng)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樣的日子過得慢一點。
羽溪摸摸它的腦袋自顧自地笑了,隨后又對他說:“小狐貍,我給你起個名字吧,總不好一直叫你小狐貍?!?p> 羽溪難得溫柔地看著他,眼里閃著細(xì)碎的光,帶著不舍的情緒。她開口道:“就叫你阿音吧,我的名字不是采蓮,我叫千音羽溪,但我以后再也不能用這個名字了。音是東臨最尊貴的字,我悄悄把它送給你,就算是懷念我過去的時光,平靜的生活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大概也會離開我吧,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我,因為我們一起度過了這么美麗的一段時間?!?p> 羽溪輕輕抱起小狐貍,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小狐貍的腦袋。
陌清風(fēng)看著羽溪眼角細(xì)碎的淚光,只覺得天雷滾滾,她才是公主,那個他要接手的妻子,他和她呆了這么久。
是啊,他明知這不是個普通的女人,婢女怎么可能這樣聰慧又天真,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令他措手不及。
這個女人,有著最美麗的眼睛,好像漫天星河在她眼中閃爍,那里有他渴望的溫暖,讓他沉迷而不自知。
羽溪突然伸出雙手捧住陌清風(fēng)的臉將他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順手揉搓起來,陌清風(fēng)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被擠扁了,尤其是當(dāng)他聽到羽溪得意的笑聲。
羽溪一邊把陌清風(fēng)的臉擠得齜牙瞪眼一邊玩笑道:“阿音呀,你看你剛剛那傻樣兒,躲都不躲。”
陌清風(fēng)開始掙扎,手腳并用跳到一旁,抖了抖身體還不忘沖羽溪齜牙,做出一個兇狠的表情。
“奶兇!”
羽溪大笑,順勢倒在草地上,輕輕拍了拍陌清風(fēng)的頭,道:“阿音,你一定是開了靈智的吧?!?p> 羽溪轉(zhuǎn)過頭去看陌清風(fēng),輕嘆:“真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好驅(qū)散我眼前的黑暗?!?p> 陌清風(fēng)一愣,他突然明白了羽溪的感受,就像他五年前剛到人間的樣子,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前路,迷茫不知所措。
這樣的感同身受讓陌清風(fēng)升起一絲心疼的情緒,他靠過去輕輕蹭羽溪的臉頰,憶起這幾年自己受過的傷吃過的虧,他沒法想象羽溪一個柔軟的姑娘該如何承受這些。
手指清晰地觸到溫暖的身體和有力的心跳,是久違的安心的感覺,羽溪閉眼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遠(yuǎn)處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該集合了。
羽溪很快爬起來,道:“阿音,走了?!?p> 隊伍繼續(xù)行進(jìn),又過了幾日,到達(dá)了草原的邊界,再往前就是河口城了,從極北雪山出發(fā)的幾條河流交匯于此,然后一路向東流去。正因有了這幾條河和東面靠海的疆土,北燕才不似西晉那邊全是草原。
可以說,北燕地廣物博,氣候多樣,本應(yīng)是全面發(fā)展的強國,卻在最近五十年內(nèi)因為皇帝荒淫,貪官橫行而實力大幅下降,給了其他三國可乘之機。
羽溪想到這里,不禁搖了搖頭。自己雖是一介女流,可在玄音閣多年的學(xué)習(xí)使她擁有良好的政治敏感度,能很快分析出這里的門道。
東臨與北燕和親,是戰(zhàn)勝國嫁出公主,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可事實并非如此。表面上是東臨吃虧,實際上的條約則是北燕往東臨出口的大批量貨物皆讓利三成,而北燕還要取消對東臨的關(guān)稅。這一下,可是北燕損失重大,畢竟她這個公主帶不去什么,反倒還會攪亂北燕這一池渾水,實在不算什么好事。
羽溪冷笑,父皇的野心她大概能猜到一些,以天下為棋盤博弈,她千音羽溪不過是一顆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的小卒子。
羽溪細(xì)細(xì)的思索接下來的計劃,順便把阿音抱在懷里,直到阿音不滿她一直低頭不語,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下。
羽溪這才回過神來,拍拍阿音的腦袋,這小狐貍真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很喜歡咬一咬她的衣服、扯一扯她的頭發(fā)、偶爾還要使一下小性子,真是讓人不知該說它什么才好。
陌清風(fēng)覺得自己最近有點過分,總是見不得有別的事情吸引羽溪的注意力,想讓她時刻都關(guān)注自己。每次羽溪做其他事情時他都忍不住想要打擾,他明白這樣很不好,他怕時間久了羽溪會厭煩他,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他想在她生命里留下深刻的痕跡,想讓她記住無所顧忌的陌清風(fēng)。
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無恥,傷好了還賴著不走,活得真像個寵物似的撒嬌耍賴發(fā)脾氣,把自己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做了個遍。
可有些瞬間他想到羽溪是他未來的妻子,是他的,所以也沒什么關(guān)系,本該如此。
陌清風(fēng)被自己的占有欲嚇到了,又忍不住擔(dān)心,如果以后羽溪知道了真相會不會看不起他。
羽溪明顯的察覺到阿音日漸增長的暴躁,可她只能盡力逗它開心,沒辦法幫它解決問題。她覺得阿音是她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雖然它不會說話,但是沒有利益和地位的影響,一切都是那么親近自然,可以說說心里話,輕松自在。最重的是她每次和阿音傾吐心事時阿音的眼神都是理解和包容的,它是懂自己的。
羽溪伸手拉阿音的爪子,輕聲問道:“阿音,你怎么了?不高興嗎?”
陌清風(fēng)這才回過神來,用鼻尖輕輕蹭羽溪的手掌,看起來又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