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鐵籠內(nèi)的戰(zhàn)斗劃上了句號。
吳承和郭旺福同時扭頭望去,卻見一名穿著黑色練功服的年輕人走來。
而年輕人斜后方不遠(yuǎn)處,倒著一具頭顱好似西瓜般炸裂的殘缺尸體,死狀極其慘烈。
吳承站起身,在郭旺??床坏降慕嵌劝櫫税櫭?,似是覺得這名年輕人實在太過殘忍。
這里拳腳無眼,交戰(zhàn)雙方都很清楚進(jìn)鐵籠就意味著只有一方能活下來。
因此在這里殺人無可厚非,畢竟不殺死對方就會被對方殺死,沒有人會心慈手軟到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顧。
但殺人就殺人,為何把別人頭顱打碎?如此心狠手辣怎能不惹人非議?
郭旺福卻是面色如常,長期生活在這種地方,本該充滿畏懼的心早已麻木不仁。
砰!
殘忍年輕人一腳踹開鐵籠的門,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繼續(xù)向著兩人走來。
但在走到吳承面前之時,殘忍年輕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將臉湊到離吳承不足一厘米的位置,露出一個令人發(fā)怵的陰邪笑容:
“臨陽一中的?放心!過不了幾個月,你也會像籠子里那人一樣被人打碎頭顱!
或許你運氣好,會成為把別人頭顱打碎的人。
但你記住!只要進(jìn)了這里,就會變得像是進(jìn)了斗獸場的饑腸轆轆的野獸,為了食物自相殘殺,一直到被更強(qiáng)大的野獸殺死為止!”
說著,殘忍年輕人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捧住了吳承的臉,眼睛瞪得極大,情緒十分激烈。
“記?。∥医醒?,去年的武科生。我!在這里等著你的加入。
到時候,我會親手把你的頭敲碎!”
話畢,殘酷年輕人恢復(fù)如初,又緩緩向著后臺走去。
吳承從兜里掏出紙巾將臉上的斑斑血跡擦拭干凈,才緊緊握住手中的血色紙巾,凝望著血腥的背影。
通過打黑拳來支付高昂的武館修煉費用嗎?還是為了收斂財富?甚至是單純地享受敲碎別人頭顱的愉悅感?
這就是武科落榜生的未來嗎?
不對,這不是所有武科落榜生的未來,而是家境一般又不甘心放棄武道,最終誤入迷途之人的未來。
但無論如何,血腥做到這個地步,估計早已喪失了人性吧?現(xiàn)在的他和未開化過、只知道屠戮的野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原來武道世界并不只有美好嗎?
吳承的眸光黯淡下來,卻是郭旺福拉了拉吳承的手。
吳承回過神,握了握手中的紙團(tuán),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思考人性扭曲、道德淪喪之事。
這些事還是交給哲學(xué)家去思索吧!
接過郭旺福趁自己愣神之時拿來的裹尸布,吳承緩步走到無頭尸體面前蹲下,在觀眾的叫喊與歡呼聲中為其默哀。
也許在進(jìn)鐵籠之前,尸體主人沒有想過自己會死,甚至認(rèn)為會和以前一樣打死自己的對手,賺取傭金。
但他最終倒在了鐵籠里,成了病態(tài)觀眾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他生前是不甘心的武科落榜生?還是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又或者說,他是誰的兒子,又是誰的父親?
在病態(tài)觀眾們對王哥的恐懼快要超越耐心之時,吳承終于停下了默哀。
依舊是生疏地裹尸,依舊是輕松地扛上肩頭,吳承內(nèi)心沉重地緩步向收尸室走去,身后還跟著對這一切習(xí)以為常的郭旺福。
……
輕輕地將尸體放下,又吩咐郭旺福將裹尸布抽出來后,吳承面色凝重地坐上板凳,他突然覺得自己該學(xué)會抽煙了。
重生以來,吳承的追求一直很簡單,無非是考武科、多賺錢,后半生摸摸魚,悠閑自在地度過這一生就好。
但今天的所見所感卻是極大地沖擊了吳承的內(nèi)心。
只是武徒而已,就如此難以理喻。
更何況武者,甚至是武者之上呢?也許在踏上武道之時,就已注定要迎接狂風(fēng)暴雨的洗禮!
對后半生的美好幻想就這樣破滅,吳承突然十分茫然,他不清楚,除了美好生活外,自己還能追求什么?
吳承正迷茫著,卻感覺臉上傳來一陣粗糙的觸感,定睛一看,就發(fā)現(xiàn)是郭旺福在摸自己的臉。
郭旺福原本是想要摸摸吳承的頭,但是身高不夠摸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摸了摸吳承的臉。
雖然吳承極力避免在郭旺福面前露出凝重的表情,但小孩子的心思十分敏感,能感受到吳承此刻的情緒不對勁。
所以郭旺福想要用摸摸腦袋的方式來安慰吳承,因為吳承就是這么安慰他的。
握了握郭旺福因為常年協(xié)助收尸而粗糙不堪的小手,吳承突然開懷一笑。
自己真是魔怔了?。〔贿^是看到地下拳市這種角落里的陰暗,竟然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況且,不正是有了角落里的黑暗,才更能體現(xiàn)整個世界的美好嗎?
只要不是像以前一樣,滿腦子想著摸魚,自己繼續(xù)追求美好生活并不是不可以!
又摸了摸郭旺福的小腦袋,吳承真心道:“謝謝阿福呢!”
見吳承又開心起來,郭旺福松了口氣,神色認(rèn)真道:“大哥哥,你笑起來才好看?!?p> “阿福說的是,我以后看見阿福就笑好不好?”
“好?!卑⒏UJ(rèn)真地點了點頭。
……
帶著6000塊錢,吳承回到了家中。
算上無頭尸體后的又一具尸體,三具尸體收了6000,果然來錢很快!
而吳承的父母早已在門口等候,眼尖的劉琴甚至看到了吳承校服上的幾點血漬,立馬關(guān)心道:
“衣服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受傷了,快脫掉衣服讓媽好好看看?!?p> “就是上課的時候突然流了點鼻血,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了?!眳浅袚狭藫项^,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畢竟第一次收尸經(jīng)驗不足,好在沒弄到身后也有血,不然說是鼻血老媽也不會信??!
劉琴勉強(qiáng)相信了吳承的鬼話,但眼中還是充滿著擔(dān)憂。
一向準(zhǔn)時到家的兒子今天這么晚才回家,不會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吧?
好不容易搪塞過劉琴,吳林又發(fā)問道:“今天怎么這么晚回家,就算是要上武道班,也早就下課了!”
吳承連忙掏出藏在懷里的6000塊錢遞給吳林,自豪道:“我找了份兼職,晚回家就是兼職去了?!?p> 吳林接過錢,驚疑不定地看向吳承,語重心長道:“兒啊!家里是窮,但你也不能干違法的事啊!”
吳承:???
我怎么就干違法的事了?地下拳市的生死狀是合法的!
但又不能說自己是去地下拳市了,那樣的話,父母能答應(yīng)都有鬼了!
該怎么解釋?
倒不是吳林想得太多,而是吳承突然晚歸,身上有血跡不說,還帶著很多錢回來,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好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