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光余暉，從淺淺的黃色逐漸染紅，橙色的道路金色的落葉，還有玲瑯滿目的商品也在陽光下不甘示弱地閃爍著光芒，無不刺激著何朔的視覺神經(jīng)，每一次閃耀都讓他的視線模糊一次。
可是，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身影。
依舊是黑色的風(fēng)衣，依舊是盤起的頭發(fā)，依舊有幾縷不安分的碎發(fā)會垂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之處，顯得幾分誘惑。
“哎，你看這套茶具怎么樣……”陶澄拿起一套茶具，轉(zhuǎn)身來問何朔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到了另一側(cè)，直奔前面的店而去。
陶澄放下茶具，注意到何朔面朝的是一個女人的背影，這家伙難道……
“你好?！焙嗡份p聲在她身后打了個招呼。
那女人回過身來，正是她，咖啡店的老板。
“你是？”她說著，然后維笑了一下，“你來過我店里?！?p> “嗯?！焙嗡伏c點頭，“是的，你還記得我？”
“店里來的人不多，見過的，基本不會忘?！彼徽f著，繼續(xù)挑選著手中的花瓶。
“你買花瓶啊？”為了避免尷尬，何朔只好找話題。
“嗯。”她回答，“家里的碎了，我要重新買一個。”
“哦?！焙嗡返难凵裨谶@些花瓶里來回打量了一番，說，“這些花瓶，都挺一般的啊，你怎么跑這么遠(yuǎn)來買呢？”
她倒是坦然：“我念舊，碎了一個，我想買個一模一樣的?！?p> “哦……”何朔也不是故意找茬，只是不知道怎么去搭話，反而話語有些干巴巴，“你之前也是在這里買的啊……”
女人放下花瓶，正面看著他，那雙含笑的眼睛如桃花盛開一樣：“你是警察吧？”
何朔一愣：“嗯，是啊?！?p> “你和李維很熟？”
“是，是啊。”何朔傻愣愣地回答。
她微微一笑，也沒回答，拿著另一個花瓶看了幾眼，就拿到了里面去：“老板，就這個幫我包起來吧。”
“哎，好的。”
陶澄站在路對面，看著何朔好像不太給力啊，明顯人家不太搭理他。心想，這個關(guān)鍵時候還是要兄弟出馬?。?p> 于是，陶澄立刻走到何朔身后，胳膊一勾，搭上了何朔的肩膀：“啊呀，何朔啊，你準(zhǔn)備買花送我老爸嗎？”
何朔被他突然一下竟然嚇了一跳，直覺雙眼偷看了女人的背影幾下。
陶澄全都明白。
“你看，這個花瓶怎么樣？”陶澄假裝拿起花瓶看了起來，“不過，我不太會看這個，不知道擺在我家里好不好看呢。”說著說著，他就挪著步子來到了女人身后，說，“美女，麻煩你幫我參謀一下，看看這個花瓶怎么樣？”
女人側(cè)過身，斜眼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嚇得陶澄差點摔了花瓶。
沒想到她只是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也沒什么研究?！?p> 陶澄臉上抽了兩下，擠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然后退后幾步，來到何朔耳邊輕聲說：“這個……這個女的，我上次跟你說過的……”
何朔沒聽明白：“說過什么？”
“我夢見的！”陶澄用手臂拱了拱何朔。
夢見的？何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自己何嘗又不是，有這樣的巧合？
可是她已經(jīng)拿好了包裝好的花瓶，準(zhǔn)備離開店里了，臨走前，她與何朔輕聲告別：“何警官，我先走一步了?！?p> “哦……哦，好，再見?！焙嗡坊貞?yīng)。
她笑著提醒：“天馬上黑了，回去的路不好開車，早點回吧?！?p> “嗯?！?p> 就在他們言語間，陶澄好像意識到什么，盯著何朔問：“你們認(rèn)識？”
何朔搖搖頭：“不完全算吧。”
“她叫什么名字??？”陶澄追問。
“我不知道?！?p> “不知道？”陶澄突然著急了，“一看你們就見過幾次了，她都知道你叫什么，你怎么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何朔無奈：“我確實沒有問過?！?p> “你怎么可以這樣呢，這種事情第一次見面就應(yīng)該問清楚的??！”陶澄越說越急，好像錯過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何朔倒是無所謂，感覺總會再見的感覺。
“好了，你要不要買什么？不買什么我們真的要走了。”何朔看了看手表，“加上回去的時間，你要趕不及了。”
陶澄一拍腦袋：“對??！我又要忘記這個了！”于是又在店里四處晃蕩，“你說，我買什么呢？”
何朔就在一旁看著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一時之間還真是拿不定主意。
外面的天空逐漸暗沉下來，路邊的燈開始亮了起來，剛剛還很熱鬧的街道突然少了很多人，似乎在他們轉(zhuǎn)身瞬間，一下子少了。
何朔看著已經(jīng)空蕩蕩的馬路，兩旁的店鋪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關(guān)上店門。這個點就關(guān)門是不是都太早了？
“就這個吧！不挑了！”陶澄隨便挑選了一套玻璃杯組合，也不管有沒有什么意義了，反正實惠好用。
當(dāng)他們走出店里的時候，街道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的灰色，只有頭頂?shù)穆窡羯l(fā)著橘色的光亮。入冬了的天色，暖色調(diào)也無法給予溫暖的感覺，一陣陣涼風(fēng)吹來，兩個人裹緊了外衣，一路快走上了車。
“啊呀，這個天怎么說冷就冷了呢?！碧粘梧止局?，將東西放在了后座，然后準(zhǔn)備開車。
何朔的雙眼停留在馬路兩側(cè)，剛剛還挺熱鬧的街道，因為日落因為人們的散去，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漠一般。
“你說，這里的人怎么都這么早回家嗎？”陶澄開著車，開始嘀咕，“難道他們都沒有夜生活了？”
“夜生活？”何朔笑了一聲，“這里生活的年輕人已經(jīng)很少了，你還要什么夜生活？”
“也是?！碧粘伪硎举澩?，“大家都在一座城里，卻隔成了兩個世界一樣，想想也是很有趣?。 ?p> 有趣？何朔可不這么認(rèn)為。
“我說……”陶澄還是有些猶豫，“那個美女……我真夢見過?！?p> 何朔的手撐著額前，眼神還飄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嗯?！?p> “那一天，就在你家里……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她就在你隔壁……”
陶澄還在回憶著，何朔的思緒卻早就飛揚了，他心里現(xiàn)在還放不下一個偶然遇見的人，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只有案子、案子、案子，那一個個沒有破了的案子……而這些案子和城北真的有關(guā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