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念難相識 相識卻不見
沈沐風(fēng)與莫離跳出院墻，到樹林尋到被莫離藏在此處的蘇秀。秀兒上前道：“沈大哥、南宮姑娘，你們可安好？”
沈沐風(fēng)扭著頭道：“很好，很好！”
莫離笑道：“都被揍成豬頭了，還好??？”
秀兒急道：“沈大哥，快讓我看看！”
沈沐風(fēng)連忙擺手，道：“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你看什么？還不快走，小心被抓回去?！彼洲D(zhuǎn)身對莫離道：“你，背著秀兒?！?p> 莫離忍俊不禁，道：“好好好，遵命！”她俯身背起秀兒，同沈沐風(fēng)兩人提氣奔向巫山村。
莫離邊跑邊問，道：“沈大哥，剛剛你給我們聞的是什么靈丹妙藥，居然一下子就解了迷藥？”
沈沐風(fēng)聞言，尷尬一笑，道：“不說也罷，趕路吧。”
秀兒也好奇，道：“沈大哥，如若方便，可給我多配一些適才的靈藥，以防那淫賊又使下作手段?！?p> 沈沐風(fēng)笑道：“哈哈，你還想被那淫賊抓走??？”
秀兒嗔道：“誰想被那淫賊擄走，只是……只是，你不說也罷?！?p> 沈沐風(fēng)壞笑道：“既然你們都這么好奇，我也不吝賜教，只是你們不要揍我便好?！彼麚蠐项^，干笑兩聲，道：“其實，也不是什么靈丹妙藥，只是迷藥都是讓人的知覺被麻痹，只需強烈刺激感官便可恢復(fù)。我和娘學(xué)過一些制迷藥的方法，也會解。只是……情急之間去哪里尋藥材啊！于是我就……就……”
莫離奇道：“就什么？快說??！”
沈沐風(fēng)撓撓頭，支支吾吾道：“我就抓了兩只臭蟲，又加了少許我的童子尿……”
聽到此處，莫離忽的停住了，秀兒從莫離背上爬下，扶著旁邊的一棵樹，把晚上吃那一碗面全吐了出來。莫離也作嘔，但強忍惡心，探手抓住沈沐風(fēng)前襟，道：“臭蟲，還有你的……你的……”
沈沐風(fēng)忙陪笑臉，道：“說好了，不動手的！我是會制一些醒神的藥，我明日得閑就制給你們還不行嗎？”
莫離借著月色，看他為了救自己滿頭是包的慘樣，又好氣又好笑，心道：算了，直當(dāng)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他也不是有意戲耍我們。她放開沈沐風(fēng)，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p> 沈沐風(fēng)滿臉賠笑，道：“多謝女俠饒命！”
莫離走到蘇秀身邊，道：“秀兒，沒事吧！”
秀兒哽咽道：“我直當(dāng)靈藥，卻怎料是此等穢物。我……我以后如何做人……”說著，眼淚竟撲簌簌落了下來。
莫離心頭一震，暗忖：這事兒說小，只是沈大哥為救我們的權(quán)宜之計?？烧f大，也算是玷污了秀兒的名節(jié)。女子名節(jié)最為看重，這……
沈沐風(fēng)卻完全沒有理解其中緣由，直道：“快些走吧，一會那個淫賊追上來就不好辦了。回到蘇夫人那里，我任打任罵，隨你們高興總可以了吧！”
莫離忙附和，道：“沈大哥說的是，秀兒，等見了你娘，再做計議吧?！?p> 秀兒點頭，莫離又背起秀兒奔向巫山村，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舉步維艱，心上像壓著千斤重負(fù)一般。
三人來到巫山村近前，遠遠見一個人影在向他們的方向張望，正是蘇夫人。秀兒見到娘親，從莫離身上跳下，撲入蘇夫人懷中，泣道：“娘，娘！秀兒以為見不到您了！”
蘇夫人撫著秀兒的頭，道：“傻孩子，沈少俠武功高強，還救不得你了？”
秀兒聽到沈少俠三個字，只覺臉頰似火燒一般，掙開蘇夫人的懷抱，羞澀的跑進村里。蘇夫人疑惑，道：“這孩子，這是怎么了？”
沈沐風(fēng)和莫離也隨著蘇夫人進了木板房。只見那老漢和老婦被捆在一起，形容枯槁，甚是憔悴。莫離問道：“兩位老人家，是誰把你們捆在這里？”
“是我?！碧K夫人沉聲答道：“就是他們兩個勾結(jié)魔教，害得你們兩個險些名節(jié)不保，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已算寬厚?！?p> 老婦人泣不成聲，道：“是我們的不是，都是我們不好，求你救救我女兒，我求你了！”說著就往地上磕頭，細瞧之下，他的額頭已殷殷見血，可見適才應(yīng)是已求饒多時。
莫離不忍，道：“蘇夫人，要不就放了他們吧！兩個村民不會惹出什么事端的，定是那魔教搞的鬼。”
蘇夫人冷冷的望著莫離，道：“南宮姑娘，江湖險惡。有些時候你饒過他今朝，明朝他卻容不得你！你的良善只會被人利用，被人欺騙?！?p> 莫離搖搖頭，道：“不會的，我相信他們不會的。”
蘇夫人嘆了口氣，道：“望多年以后，你仍初心不改?！?p> 莫離給兩位老人家松綁，問道：“你們女兒是怎么回事？”
沈沐風(fēng)接言道：“老人家，對不住，你們的女兒卻是被那撫花圣使抓走了，但是他們?nèi)硕?，且武功高強，我們不是敵手。沒能救出你們女兒，我愧對兩位老人家?！?p> 那老漢哀嘆一聲，道：“老婆子，咱們害人害己，應(yīng)有此報?。∪羰桥畠撼鍪裁词?，我們便隨著去了吧?！?p> 莫離轉(zhuǎn)向沈沐風(fēng)，道：“他們還抓了別人？怎么不早說？”
“早說？”沈沐風(fēng)撇嘴道：“依你那性子，又要去救人。我們保命還來不及呢！”
莫離怒道：“你……見死不救，你不覺得良心難安嗎？”
沈沐風(fēng)瞥了她一眼，道：“救是自然要救的，不急在一時。他們抓了七、八個姑娘，都關(guān)在后院，我看暫無性命之憂。我們?nèi)藛瘟Ρ。謳е粫涔Φ男銉汗媚?，稍有差池你我都可能性命不保?！?p> 莫離鼓著腮幫子，不服氣道：“我已把他們前廳的人全部解決了，不然能逃得那么順利嗎？”
沈沐風(fēng)也不示弱，道：“你毒性還沒徹底解，你有十足的把握贏過那撫花圣使？萬一又被抓回去，我不是白白被他揍的滿頭包？”
莫離還想分辨，蘇夫人道：“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爭吵了。他們雖做了錯事，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還是想想辦法，看能否救出那些姑娘吧?！?p> 秀兒怯怯道：“想必那些姑娘也中了迷藥……”卻欲言又止。
蘇夫人狐疑，道：“你們的迷藥是如何解的？偷取了解藥嗎？”
秀兒臉“嗵”的一下紅得像春節(jié)的春聯(lián)紙，縮在墻角不作聲。莫離暗想：蘇夫人要是知道我們……沈大哥……她該如何想啊！
沈沐風(fēng)拍著胸脯，道：“蘇夫人，其實也無需解藥，我已將道路記熟。我只需繪出地圖，去官府報官便可。屆時，官府自會派人圍剿幻菊閣?！?p> 蘇夫人上下打量沈沐風(fēng)，道：“這夜路難行，又難以辨別方向，沈公子居然能將這道路記熟？”
沈沐風(fēng)略顯靦腆，道：“傍晚我們來的路上，沿途風(fēng)貌我已基本了解，繪出道路應(yīng)是不難?！?p> 蘇夫人沉思片刻，道：“有紙筆嗎？”
那老漢忙道：“有的有的。”邊說，邊急忙取出紙筆研墨，沈沐風(fēng)提筆作畫。不到一炷香時間，巫山村周邊風(fēng)貌盡在畫中。
沈沐風(fēng)蘸干畫卷，道：“這就是去往幻菊閣的地圖?！?p> 蘇夫人拿起圖，看了片刻，道：“沈少俠可是有過目不忘之能？”
沈沐風(fēng)驚奇，道：“蘇夫人怎知我過目不忘？”
秀兒搶言道：“因為娘就有過目不忘之能，沒想到沈大哥也是?！?p> 蘇夫人站起身，又仔細打量了沈沐風(fēng)一番，道：“你是臨安城沈家的人？”
沈沐風(fēng)點點頭，道：“對??！”
蘇夫人又問道：“你娘是沈凄霜吧！”
沈沐風(fēng)奇道：“蘇夫人認(rèn)識我娘??？還知道她的名諱？”
蘇夫人搖搖頭，道：“也罷，沒想到沈少俠有此異能。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她向外望了望，道：“這五更已過，折騰了一夜，不如稍作休息，便以此地圖到重慶城去報官吧?！闭f著，拉著秀兒進了房間。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沈沐風(fēng)伸著懶腰從桌子上爬起，只覺腰酸背痛?。≌垓v了一夜，清晨又不敢睡實，頭昏昏沉沉的。他甩甩頭，道：“沈沐風(fēng)，清醒些！”
正此時，秀兒自廚房出來，手里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面，邊笑邊道：“沈大哥，吃面吧，我親手做的，不會有迷藥了?！?p> 沈沐風(fēng)伸個懶腰，道：“你做的我自是放心。只是昨夜我也吃了面，怎的就沒事，反而是沒吃面的蘇夫人卻被迷倒了？真是奇了。”
秀兒笑道：“娘說，魔教應(yīng)是用了迷煙，她才被迷暈的。至于沈大哥，可能是天賦異稟吧！”
“大清早就來討好你的沈大哥嗎？”蘇夫人從屋里走出。
秀兒聞言，羞澀難當(dāng)，放下面就轉(zhuǎn)頭跑進了屋里。沈沐風(fēng)還困得迷糊，根本沒注意這些，端起面吃了起來。
蘇夫人坐到他對面，道：“沈家在臨安也算大戶人家，把秀兒托付給你，我也放心?！?p> 沈沐風(fēng)滿嘴是面，答道：“蘇夫人請放心，我定不會虧待秀兒姑娘。”
蘇夫人道：“你們心照不宣自然是好，只是那南宮姑娘……你打算如何安置啊？”
沈沐風(fēng)抬頭憨笑，道：“莫離武功那么好，無需我安置啊！”
蘇夫人微笑點頭，道：“那便甚好，我也可放心了。算起來，那南宮姑娘也是與神機山莊有婚約在前……”
沈沐風(fēng)聞言跳了起來，道：“可是，神機山莊已毀……不能讓莫離守著那婚約不放啊！”
蘇夫人眼中露出凄涼神色，道：“是??！……已毀！”
沈沐風(fēng)此時清醒了不少，道：“夫人到底是何許人？連莫離的婚約都如此了解?！?p> 蘇夫人見沈沐風(fēng)起了疑心，便道：“我也算是行走過江湖，那二十年前的大事，還是知道一些的。你快些吃面吧，讓南宮姑娘也吃些，我們這就要啟程去重慶城了?！?p> 沈沐風(fēng)疑心大起，暗忖：難不成這蘇夫人對莫離有什么企圖？我得去找莫離商量一下。
他找遍了屋子，也不見莫離的蹤影。來到屋外，他大喊道：“莫離，你去哪里了？莫離！”
“沈大哥，你找我？”
沈沐風(fēng)抬頭，不禁啞然，道：“你怎么又上屋頂了？”
“屋里憋悶，出來透透氣?！蹦x沒精打采的回答。
沈沐風(fēng)見此，道：“你這是怎么啦？沒睡醒？”縱身也跳上屋頂，道：“還是累著了？還是迷藥還沒有醒，需要更多解藥啊？”
莫離扭頭，道：“看你那惡心樣子，祝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偕老?！?p> 沈沐風(fēng)一怔，道：“你突然說什么呢？你們是誰啊？什么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的。是我和……？”他故意不往下說了。
莫離白了他一眼，道：“不就是你和秀兒姑娘！她娘親沒有找你談過，將秀兒許配給你？”
沈沐風(fēng)摸不著頭腦，他回憶剛與蘇夫人的談話，自語道：“她說把秀兒托付給我，我說我定不會虧待秀兒，她還問我怎么安置你？我說你無需我安置。”突的，他大叫一聲，道：“她……她這不會當(dāng)真……我只是說照顧秀兒姑娘沒問題，我決計不會娶她的……這……這……不行，我得去和蘇夫人說清楚。”
莫離嘟著嘴，道：“你明明就是見人家惹人憐愛，還在這里假正經(jīng)?！?p> 沈沐風(fēng)大大委屈道：“天地可鑒??！我沈沐風(fēng)今生……”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他心中暗自急道：沈沐風(fēng)啊沈沐風(fēng)，笨蛋蠢豬傻驢！快接著往下說，快說……
莫離一嘟嘴，負(fù)氣道：“也不錯啊，我和慕云哥哥有婚約，若是此行能尋到他，就……”她望了沈沐風(fēng)一眼，也似是被哽住。
沈沐風(fēng)忽的想起蘇夫人的話，道：“莫離，除了你爹娘，可還有人知曉你的婚約？”
莫離狐疑道：“怎么突然問此事？”
沈沐風(fēng)壓低聲音，道：“蘇夫人似是知道你與慕家婚約之事，此事難道婦孺皆知嗎？”
莫離思慮片刻，道：“我聽爹娘說，當(dāng)時兩家欲結(jié)姻親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只是后來神機山莊被毀，提及此事的人也就不多了。怎么？蘇夫人知道此事？”
沈沐風(fēng)點點頭道：“我覺得這個蘇夫人，絕對不簡單?！?p> 此時，只聽蘇秀在檐下喊道：“沈大哥？你在哪里？要出發(fā)啦！”莫離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跳下，道：“你沈大哥在上面?！毖粤T便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