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開始的第50天。
A716號初生小世界,邊緣區(qū)域,須彌海。
也就是牛春春面前那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藍(lán)色海洋。
此時饑?yán)Ы患拥呐4捍和鹑粢粋€野人,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站在那片晶瑩剔透的水晶沙灘上,一臉呆滯的盯著恐怖的黑藍(lán)色海水中冒出的這個龐然大物。
從剛剛傳送到此地開始,牛春春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海水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黑藍(lán)色,完全不同于他加過的海水,清澈透藍(lán),就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巨獸潛伏在海水中一般。
起初他還以為是這里的海水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直到不久前這個龐然大物浮出水面。
牛春春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眼前的巨物,實在太龐大了,單單它浮出水面的部分就足以遮天蔽日。
這應(yīng)該是一個蛇頭吧,總之就是一個蛇頭的樣子,這個頭顱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透明黑,有些像晴朗的夜空,又有些像幽深的海水,神秘,博大,肅穆,而又震撼人心!
牛春春不知道這個巨型頭顱距離自己有多遠(yuǎn),就像他根本無法判斷這到底是不是個頭顱,以及它否在看自己一樣。
姑且就稱它為頭顱吧,這個頭顱表面閃著輕盈的星光,就像一顆顆閃爍的星辰墜落在了它的體表一樣,頭顱之上除了一張巨大的嘴之外沒有任何的器官,它就這樣朝著牛春春的方向,靜止不動,好似一尊巨大的雕像。
要不是親眼看見它浮出海面的場景,牛春春十有八九也會把它當(dāng)成是一座宏偉的雕塑。
此時的牛春春看起來極為狼狽,原本蓬松的爆炸頭被汗水黏在一起,從根根扎立,變成了現(xiàn)在的一撮一撮扎立,原本的青色內(nèi)褲,布滿了一個個破洞,幾乎起不到任何遮蔽身體的效果。
整整五十天不眠不休的戰(zhàn)斗,讓他面頰凹陷,雙眼通紅,要是再來這么十幾天,黑眼圈估計就要蔓延到他的下巴了。
他倒是想停止戰(zhàn)斗,問題是原始拓界細(xì)胞不給他機(jī)會啊,準(zhǔn)時準(zhǔn)點,四十秒,一刻不多一刻不少,牛春春現(xiàn)在看見原始拓界細(xì)胞就想吐。
好笑的時他根本沒想過逃跑,這么多天的戰(zhàn)斗之后,他就好似魔怔了一般,除了戰(zhàn)斗腦子里根本沒有其他想法,要是這個龐然大物不出現(xiàn),牛春春估計會戰(zhàn)斗到精疲力竭,然后被封號守護(hù)傳送出去。
直到這個龐然大物出現(xiàn)之后,牛春春才有了喘息之機(jī)。
因為隨著這個巨型頭顱的出現(xiàn),原始拓界細(xì)胞組成的人形透明生物就消失了,本來牛春春還想一棒將最后一只原始拓界細(xì)胞打爆,然而在這個巨型頭顱出現(xiàn)的瞬間,原始拓界細(xì)胞直接化為了一灘清水,消失在了晶瑩剔透的沙灘之上。
這個龐然大物身上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但牛春春十分確定它就是一個生命體,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神秘知覺。
牛春春使勁握了握已經(jīng)被原始拓界細(xì)胞腐蝕的坑坑洼洼的骨頭棒子,感覺膽氣又壯了幾分,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趕忙左看看,又看看,可惜這片空曠的沙灘上除了他,沒有任何的生命!
“瑪?shù)拢皇窃诳次?!?p> 牛春春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背后發(fā)涼。
連原本停滯的腦子也開始轉(zhuǎn)了起來,巨型生物牛春春其實見過不少,小盆地中的靈獸有好幾只體型都超過了百米,但如此巨大的生物它還是第一次見!
那種震撼和沖擊根本不是語言能夠形容的,我們平日里的震撼大多數(shù)是可以想象的,或者說是我們腦海中能構(gòu)造的,比如第一次看見海洋,比如第一次看見近千米高的摩天大樓。
但真正讓人震撼的是,那種你無法在腦中想象和構(gòu)思的事物,以一種你可以認(rèn)知的方式出現(xiàn)在你面前時,那種心靈和視覺上的沖擊是任何生物都無法抵抗的。
牛春春不敢動,那個龐然大物也如同尸體一般,凝滯在那里,兩者就這樣僵持著。
十分鐘……
一個小時……
四個小時……
一直到五個小時之后。
咯嘣——
牛春春微微的扭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脖子,震撼之余又有些蛋疼。
隨著最初的恐懼過去之后,饑餓、疲憊、困惑全都從他的身體里涌了出來,一時間各種負(fù)面的情緒如同雨后春筍一般不斷撞擊著牛春春的心靈。
“好餓,好瞌睡??!”
就在牛春春頂著兩個黑眼圈喃喃自語時,意外發(fā)生了!
嗡——
先是一種神奇的時空震動開始出現(xiàn)在牛春春所在的這片區(qū)域,這種震動大概過了五秒之后。
“臥槽!”
牛春春感覺天翻了,沒錯,就是天翻過來了。
整個世界似乎瞬間倒了過來,黑藍(lán)色的海水在上面,灰蒙蒙的天空在下面,牛春春依舊站在鉆石組成的沙灘上。
當(dāng)他向下看時,是灰色的云層,像海洋,當(dāng)他向腳下看時是黑藍(lán)色的海洋,像云層。
這種顛倒不僅是物質(zhì)上的,連牛春春的意識也出現(xiàn)了顛倒,牛春春不覺得有任何不適,仿佛天地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最后隨著一陣恐怖的震動,黑藍(lán)色海水組成的天和灰蒙蒙云層組成的地,突然間開始以一種難以言表的速度向著對方撞去。
“啊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之后,伴隨著恐怖的天旋地轉(zhuǎn),牛春春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
……
嘩啦嘩啦——
聽著耳邊傳來的海浪聲,隱約間禹邙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碧波湖畔。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嗎?”
接著一股莫名的清涼從他身上傳來,原本的劇痛被迅速驅(qū)趕出身體,舒爽溫暖的感覺油然而生,禹邙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又能控制肉身了!
“我還活著!??!”
隨著靈魂深處的一陣顫栗,禹邙猛的睜開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漂浮在一條黑色的河流之上,這些黑色的水流似乎有著驚人的浮力,禹邙數(shù)萬斤的龐大身軀好似鵝毛一般輕飄飄的浮在水面。
“醒了?”
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從禹邙背后傳來,嚇的禹邙渾身一抖,猛的一震翅膀,從水面飛了起來,這才看到它身后不知什么竟然飄著一個看似破舊的墨色竹筏,竹筏之上站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類女子。
禹邙趕忙拉開距離,一臉警惕的問道:
“你是誰?”
黑衣女子笑了笑,手中墨色的竹竿在黑色的水中輕輕一劃,并未回答禹邙的問題,轉(zhuǎn)而問道:
“你是禹邙?!?p> “額?!?p> 禹邙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句話,經(jīng)歷過鬼變地坑的亡命大逃亡之后,禹邙感覺自己的膽子似乎大了很多,即便是在這種詭異的環(huán)境中也沒有絲毫慌張。
“那個,前輩怎么知道我叫禹邙?”
黑衣女子還是以同樣的姿態(tài)笑了笑道:
“我不僅知道你叫禹邙,還知道你來自崇明界域。”
“前輩,請問這是哪里?我……”
說到這里,禹邙突然一驚,自己什么時候能這么流利的說人類通用語了,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
就在禹邙準(zhǔn)備咬自己爪子的時候,黑衣女子繼續(xù)笑了笑道:
“不用咬,是我順手幫你小小的改造了一番,你的身體剛剛修補(bǔ)完成,這一口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也就你肉身底子好,要是一般種族,估計早就沉入黑河了!”
不等禹邙說話,黑衣女子繼續(xù)說道:
“你運(yùn)氣不錯,我正好缺只坐騎,我看你不錯,少年獸,你有沒有興趣?”
說完這話,黑衣女子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喃喃自語道:
“果然惡趣味才是排遣無聊的最好方法!”
不知為何禹邙突然覺得這女人笑起來很美,猶如星辰一般澄澈,在禹邙的認(rèn)知里,崔華年大概是人類女人中最好看的,那可真是漂亮極了,讓人看了就心生曼妙,但這個黑衣女子笑起來簡直要比崔華年好看上一百倍,不,是一千倍。
“崔華年是誰?”
禹邙突然一慌,隨后驚疑不定道:
“你能感知到我的想法?”
黑衣女子還是保持著最初的微笑道:
“小手段罷了,如果你愿意當(dāng)我的坐騎,我可以教你一個屏蔽高維感知的小法訣!”
禹邙并未著急回答黑衣女子的問題,而是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是一個非常奇異的無光空間,有些超脫了禹邙的認(rèn)知。
這個空間之中只有一條河,深邃無比的黑色河流。
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只有一條河,或者說是無窮無盡的黑色水流,明明沒有任何的光線,但禹邙就是能借助肉眼看到黑色的海水、墨色的竹筏和身著黑衣的女子。
似乎是因為它們本身比黑暗更深邃,所以才顯得耀眼。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死了嗎?”
禹邙心中有著無盡的疑問,又不知道怎么開口詢問,總感覺這一切是虛假的,極端真實的虛假!
看著陷入沉思的禹邙,黑衣女子歪了一下頭,突然說道:
“三個問題,你可以詢問三個問題,我盡可能的回答你,想好再問!”
禹邙低下頭思考了片刻后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是?!?p> 確定一切都是真實的之后,禹邙微微有些放下心來,開始思考第二個問題應(yīng)該怎么問,它希望能盡可能的得到更多的信息,以此來判斷自身的處境。
“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女子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后說道:
“黑河,你現(xiàn)在只配知道這么多!”
“額”
禹邙一時有些語塞,不過它并未在此事上糾結(jié)太久,片刻后直接問出了第三個,也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
“你是誰?”
黑衣女子望了望周圍嘩啦嘩啦不知流向何處的黑色水流,似乎沒想到禹邙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澄時有些無聊道:
“我叫墨竹,不,蕭墨竹,一個無聊至極的生命體,對,就這樣!”
禹邙聽完蕭墨竹的話,怔怔的掃了周圍的時空一眼,黑色,以及比黑色更深的色彩,一種寂寥荒蕪之感油然而生。
“真孤獨(dú)??!”
禹邙突然想到了泛修真聯(lián)盟現(xiàn)在非常流行的一句話。
“我們的文明彼時很孤獨(dú),此時依舊很孤獨(dú),我們沒有朋友,甚至連敵人也沒有!”
想到這里禹邙雙翅一陣,飛到墨色的竹筏之上,前肢一曲,跪了下來,然后滿臉誠懇道: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禹邙低著頭沒有看清蕭墨竹的表情,只覺得她頓了頓,似乎在考慮什么一般。
片刻后她拿著她手里那根三米多長的墨色竹竿敲了一下禹邙的腦袋,啞然失笑道:
“你倒是會順著桿往上爬,罷了罷了,坐騎和徒弟也差不太多,徒弟就徒弟吧!”
聽了蕭墨竹的話禹邙心中一喜,小盆地中的靈獸大多數(shù)都有著出去看看的想法,它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這是每一個智慧生命的本能,智慧源于好奇心,同時好奇心也能帶來智慧。
覆山真君給它們設(shè)置的條件就是拜師,只要拜入一個有能力保護(hù)它們的師門,那么它們就自由了!
在禹邙的感知中,蕭墨竹應(yīng)該很強(qiáng)大吧,畢竟它還從沒遇到過能如此輕易窺探別人內(nèi)心的人,而且在這種情景之下,也由不得它拒絕,徒弟總好過坐騎。
想到這里,禹邙一臉興奮的站了起來對著蕭墨竹問道:
“師傅,我們一脈有幾個人?”
蕭墨竹思考了片刻后說道:
“三個吧,也可能就剩下你我了!”
“啊,這么少??!”
“那師傅,我們一脈實力強(qiáng)不強(qiáng)?”
“不知道?!?p> “啊,不是吧!”
蕭墨竹想了想,隨后對著禹邙安慰道:
“應(yīng)該不是太弱!”
“哦哦哦,那就好!”
“師傅,咱們一脈有名號嗎?”
“沒有!”
“那太可惜了,師傅……”
禹邙剛準(zhǔn)備詢問下一個問題,蕭墨竹突然開口打斷它,并指了指竹筏前方道:
“你到前面去拉竹筏!”
“啊,師傅,我不是你的徒弟嗎?”
蕭墨竹繼續(xù)笑了笑,絕美的面容宛若盛開的雪蓮,孤影高絕,她盯著禹邙看了片刻后強(qiáng)調(diào)道:
“也是坐騎!”
“哦……”
天上白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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